假期見聞——被遺忘的村莊
這一年寒假,老媽不顧我的哀嚎,硬把我?guī)У搅宿r(nóng)村,臨走之前,我撫摸著即將分別的電腦和未看完的一摞書,安慰自己:沒關(guān)系,只要一個星期就回來了。而在除夕前的兩天,我們一家出發(fā)了。
一下車,一座座平房映入眼簾,一條條小徑在房子間縱橫交錯,紅艷艷的對聯(lián)點綴著土黃色的小房,小孩子在自家的小院中玩耍放炮,飯菜的香氣縈繞在房子間,縷縷炊煙緩緩消失在天際……當(dāng)然,這一切都只是我的想象而已,在未到農(nóng)村之前,我一直在腦海里保持著這樣的遐想。
經(jīng)過三個小時的奔波,我們來到了姥姥所在的村子門前那幾百畝地。歪七扭八的溝壑布滿一條條莊稼地之間的小徑,車子搖搖擺擺地艱難行駛著,雖然媽媽曾也是在這里土生土長的孩子,但在經(jīng)歷了幾十年時間的變遷后,也不再熟悉這片生她養(yǎng)她的故鄉(xiāng),我們在萬里“黃土高坡”之上迷了路,爸爸只好下車詢問一旁放羊的老大爺,老大爺指手畫腳、熱情洋溢地解說村子的方向,還告訴我們最佳的路線,再三道謝之下,爸爸開心地回到車上,一路和媽媽一唱一和贊嘆:“嘖嘖嘖,人家農(nóng)村人就是敦實好客。”
在滿車的贊嘆聲中,我們到達了姥姥家的村子,看到村子時我立刻傻掉了,雖說依舊是排排小平房,但如果不知道的話,還會以為這村子已經(jīng)荒掉了,清一色灰黃的小屋間總有著殘壁斷垣,沒有小孩子,沒有熱鬧的切菜聊天聲,看不到縷縷炊煙升空,村子靜的可怕,唯有那屋子上所貼的鮮艷的對聯(lián)告訴我們這里還有人居住。
又是一番艱難地尋找,坎坷之下終于來到了姥姥家,聽到車進院兒的聲音,院子里的狗反應(yīng)最為激烈,汪汪地狂吠著,姥姥滿臉笑容地出來迎接我們,邁進屋子,灶臺上的大鍋咕咚咕咚地煮著肉,燉肉的香味在屋內(nèi)繚繞,一頓飽餐之后,媽媽和二舅媽兩人坐在炕頭上聊起了天:“現(xiàn)在這村子里是不都沒年輕人了?”我還正納悶這村子怎么了,一聽她們聊起這樣的話題,連忙支起耳朵傾聽!翱刹唬甲吡,現(xiàn)在剩下最年輕的也就是我們這一代了!蔽乙惑@,因為二舅媽已經(jīng)五十多了!澳沁@村子最后也是個往下荒!薄岸蓟牧撕脦准伊耍奂议T口前面那王老婆子家就荒了!薄皩W(xué)校現(xiàn)在沒人了?”“是了,小孩子都去商都念書去了。”聽到這,我突然想迫切地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這個即將消逝荒蕪的村子。
村子出乎我意料的小,僅是往北走了大約一百米就已經(jīng)走到了頭,往東西南也如此。村子里真正住著人家的也就八成,到處都是荒掉的小屋,破碎的玻璃在殘壁斷垣間散落著。在村子盡頭我找到了媽媽口中的學(xué)校,三間平房,總共加起也不比我們的教室大多少,殘破的圍墻上還保留著當(dāng)年的大紅字:“一切從娃娃抓起!币宦飞纤鲆姷牧攘葻o幾的.人多數(shù)也是風(fēng)燭殘年的老頭老太太,見到我總是咧開嘴燦爛地微笑,我不禁感嘆:“這樣下去,這個村子終究必須也是荒掉。”
站在村子邊緣的田埂上,風(fēng)呼嘯著從耳邊拂過。我不知道還有多少像姥姥家這樣被遺忘的村子,人們?yōu)榱俗非蟾昝赖纳,更豐富的見識和知識,走出村子來到城市打拼,村子固然是被遺忘的。與城市生活相比,村子里的生活確實過于有些令人難以接受,然而村子里也有很多大城市所沒有的東西,比如那些城里所沒有的風(fēng)俗習(xí)慣,在這些的背后是幾十年所沉淀的文化底蘊,若村子荒掉,那這些必然最終是消逝。到底是該走出村子,迎接高科技發(fā)達的大城市生活,還是留在村子,繼承那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風(fēng)俗生活習(xí)慣?前者固然是好的,然而放棄后者所損失的也令人傷心。但我所想的終究是紙上談兵,所有人在面臨選擇時幾乎無一例外選擇了前者。時代的前進和發(fā)展快的令人跟不上節(jié)拍,那些被稱為跟不上時代腳步的東西總有一天會被遺忘、消逝、消失。
站在田埂上,側(cè)耳傾聽,呼嘯的風(fēng)聲中,能聽到這個即將消逝被遺忘的村莊的自白、留戀、或者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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