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在天堂你好嗎?
一張張淡黃發舊的化驗單,手術單仍浮現在我的腦海中。一年復一年,七年過去了。姥爺,您在天堂還好么?
一個炎夏的夜晚,我在房間里被悶得團團轉。姥爺,您拿著把竹制的蒲葵扇在我身旁輕輕扇動著。悶熱的天氣變得涼爽了。我津津有味地聽著您講述美好的安徒生童話故事,甜美地進入了夢鄉。
我常騎在您的脖子上,大聲喊著:“駕!駕!”您不顧我的肆意,任我怎樣淘氣。
還記得么?我愛吃糖,哪怕父母反對,滿嘴蛀牙,我也依然堅持著我的`愛糖主義精神。而您,總會拉著我的小手,像變戲法般給我糖吃,您不怕花錢,只要看見了我的笑容,您那滿是皺紋的臉上也會像花開般露出了欣慰的笑臉。
后來,在一個冰雪交加的天氣,您滑倒在地,一病不起。以后的五年,您一直在輪椅上度過。
您艱難地用手滑動著輪椅,當我第一次在醫院里找到生病的您時,我哭著撲倒在了您的懷里。您那憔悴的臉上努力擠出了些微笑,輕拍著我示意道:“不要擔心,沒有關系。”但姥爺,您知道么?我是多么害怕會失去您啊!
您在輪椅上教我算術,叫我拼音,乘法表。而我,則推著您去您想去的地方。我知道,這是我唯一能為您做的。
隨著病情的加重,您每天都要透析。每一次透析仿佛一次次掙扎,一次次對病魔的挑戰。透析的疼痛,使您忘記了笑,也不會了哭,終日面對死神,使您失去了往日的朝氣。您半開的眼睛,讓我有了您隨時要離開的擔憂。瘦骨嶙峋的面龐,總使我在見您時不禁流下眼淚。我想去看望您,姥爺!可父母的阻攔總是把我鎖在家中。我瘋狂地捶打著門,急切地想去看您。這些,您知道么?
您離去的前一個夜晚,你不安地看了看我父母的結婚照。您的神情中,仿佛充滿了愛憐與不舍。又帶這些遺憾地看了看我。就這樣,一遍又一遍,整整一個晚上。后來,我離開醫院回家了。就在打開家門的那一刻,電話響起了;那鈴聲仿佛催命般,使我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我火箭般奔了過去,接了那個可怕的電話。話筒中的聲音如同惡魔的宣判,至今無數次縈繞在我的耳邊。
電話線彈簧一樣地伸了出去,縮了回了,伸了出去,縮了回來。一次,兩次,彈簧不動了……
我佇立在電話旁,傻傻地站著,仿佛大夢一場。
“不要傷心啊,孩子,我不在的日子,你一定不可以哭啊。”我忽然記起您在輪椅上這有氣無力的話語。我趕忙收回那顆在眼眶內圍繞打轉了無數次的,那顆快要掉出來的淚珠。是啊,姥爺,我很堅強,我不會哭!
姥爺,您的離開已有七年之久了。您知道我很思念您么?每年,我都回到您墳前陪您說說話,這些,您都知道嗎?
姥爺,你在天堂,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