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
時光給予萬物復蘇的希望,卻也帶給了所有生物最終的老去,死亡。
春天又不約而至。
濃稠的陽光透過玻璃上的水珠,灑出一束束七彩的光柱。亮堂了整個世界,也亮堂了我的心。
大約十年前的初春,屋后的一塊無用的土地上,太公太婆攜手栽下了兩棵小柳樹。那時候大概還不能叫樹,只能叫做小苗子,而且是風刮得下,雨淋得倒的,瘦弱較小的苗子。
因為是春天,氣候溫暖而濕潤,小苗子竟沒有受到任何威脅,長得飛快。透出了新葉,嫩綠中帶點黃。
每天清晨,太婆都會把周圍的土掘攏一些,再稍澆點水,樹苗也在呵護中無憂無慮,神清氣爽的樣子。中午呢,他們總會把飯菜端在外面,和著柳香,無論什么樣的粗茶淡飯,都會覺得十分可口。
柳樹一天天地長大,而太公太婆卻一天天衰老。
時光匆匆,一晃便是兩三個年頭,它給了柳樹成長的資本,卻帶給太公一場心痛----太婆的去世,令人猝不及防。
此時已仲夏。
太公整天都坐在樹下,此刻的柳樹還并不是很大很強壯,卻互相扶持,為太公擋掉毒辣辣的陽光。
“老婆子,去那過得好嗎?”太公自言自語,臉上寫滿了思念。
遠遠望去,一個佝僂的老人靜靜坐在樹下,兩棵柳樹像一把有力的大傘,保護著老人。這場景,刻入眼中,難以忘懷。
兩棵柳樹終于長成了大樹,不再需要太公的照顧,可以相互扶持,相伴年華。
去年冬天,太公意外去世了,結束了那獨自一人,寂寞惆悵的八個年華。
出殯那天,下著小雪。
走過兩棵柳樹,它們的枝葉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虬干,緊靠在一起。
一個大人抱著太公的骨灰走過樹下,柳樹在低聲啜泣,也在為太公的去世傷心難過,卻更像是一對夫妻,面對著狂風嚴寒,以及一切的飛來橫禍,都能心里想著對方,不棄不離。
屋后兩棵柳的生活,恰似太公與太婆的愛情。沒有任何華麗詞藻~蜜語甜言的修辭,沒有“我愛你”,只有相互扶持,白首不相離。
太公太婆去了另一個世界生活,我想,他們依舊會幸福快樂。
屋后的兩棵柳,依然會與彼此到世界終結,一起抽條,成蔭,一起相伴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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