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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你比我更悲傷
你的墳是圓的,地球也是圓的,野草荒蕪。當(dāng)暮色漸藍,我在岸邊,用眼睛看這銀色湖面一池平靜。臨別的那行腳印,讓我夜夜失眠。時間匆匆流逝,緊湊不留空隙。我開始習(xí)慣沒有你的日子。你將活在我想念的日子,日子說,你在前頭等我。
從不敢睡的太死,不相信寂靜,寂靜是陰謀。寂靜的夜里,或是靜坐里,或是睡夢里,或是沉思里,想起過往的某些事,某句話,忽悠一下的就會有一種悸痛,從心臟蔓延到指尖,難以呼吸,難以言喻。
陽光永遠不會變質(zhì),雖然它蕭瑟在陰暗角落一旁。而黑暗也將永恒,時間、塵埃帶不走,總會有一個角落容他生存,或許是你的世界里,或許是我的心里。
白云悠悠又若何,回憶像鐵一樣銹跡斑斑。幸福,姍姍來遲。而指甲深處一站一坐的欲望,像疫病與愛情,糾纏不休。請深深的忽略我,就請深深的忽略我吧。從我撕裂的傷口爬過去,眺望,眺望滿目瘡痍。生命的拓片,被時光遺忘,耐不住寂寞的風(fēng),輕輕的狠狠的呼嘯而過。轉(zhuǎn)過身,看曾經(jīng)的.執(zhí)著和曾經(jīng)的信仰,以局外人的眼光,若何?最后,終點里,賤骨傲骨,最后都只是骷髏。
無人來訪的黃昏里,我哭泣的黑夜與現(xiàn)實的白天,唯獨不見你!你流失在我的黑暗里,唱著幸福和死的頌歌。我的故鄉(xiāng)在江南,都說江南風(fēng)景好,于我只是空留萍蹤。路,漫長而遙遠,或許,現(xiàn)在的我,再也回不去了。當(dāng)我徘徊在無法避免的猶豫里,我看見現(xiàn)實優(yōu)雅并殘忍。
我清澈的孤憤,如穿堂而過的風(fēng),不留下任何痕跡,無言的沒入這巨大的傷痛,再也無法尋覓。黑色的閃電,照進幽深的濃蔭里,忽暗忽明。我的血液在塵埃中沸騰,然而,最終也會冷卻成琥珀。還剩下些什么了?冬季的陽光暖暖的,將這緘默也鍍上一層金色。憂郁的飛鳥,懂得哀愁,它的身影隱沒在淺淺藍天,大地更加破敗荒涼。
此刻,我彷徨傾斜,我知道,我比你更習(xí)慣悲傷。
那失去你的悲痛太深沉,我木然如石,無法傾訴?傄詾椋芸吹侥銤M頭霜降近小雪。曾不分晝夜的將你尋找,也曾強迫自己在白天睡著,我以為當(dāng)我醒來的時候,還會看見你眉目含情的微笑著,像四月的蓮花。我把我房間的燈照亮,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我會想哪個是你?可是我知道哪個都不會是你。你走了,你躺在你在圓圓的墳?zāi)估铩粲巴对谖业哪樕,這使我看起來更加迷離。我放逐著我的思想,我眼里閃著流光,我坐在鋼琴前,彈奏著悲傷的兒歌,我唱著:耽于幻想的人,耽于幻想的我。
背負著這陳舊而麻木的軀殼,我的腳步怎么還能輕盈?夜幕咬住了我凌亂的孤影,我是那個被羈留的流浪者。那繁花錦簇的枝頭,就像我偉大的夢想,也曾濃烈的盛開,卻最終逃不過落紅滿地。
生命沒有永恒,只有不朽。當(dāng)你安靜的躺在你的墳?zāi)估,那尸體還會死嗎?那鬼魂還會死嗎?我活著,我站立著,我繼續(xù)著,用我虛無的秘密和虛假的堅強將自己偽裝著。你不在了,我要比任何人都更習(xí)慣悲傷。
光亮微涼的路上,一個人更容易受傷,我希望,像你說的,昨天是乳名,今天是學(xué)名,明天是美名。那樣,就算關(guān)于你的傷口無法愈合,我還是可以偶爾想念你陶醉式的微笑,眼光垂低,明眸皓齒。這個世界,早已陌生的讓我心慌,只有你陶醉式的微笑才可以讓我療傷。我踩著野薔薇的尸骨,赤著腳,一步步向前,用鮮血將它的蒼白浸紅,在我的血液尚未冷卻成琥珀之前。
現(xiàn)在是冬天,很多的地方已經(jīng)下起了大雪——我的朋友告訴我。我已經(jīng)忘記了時間,我的城市,此刻,西沉的太陽即將失去蹤影。何時,陌生的淺笑和甜蜜的哭訴竟讓人心悸。無法和你一起走,走到時間的盡頭,關(guān)于你我,便成了明亮的哀愁,如溶溶的月光。意外的傷痛穿過心臟,血花絢然綻放;腥缈匆娔,站在馬路中央,騰起最后的飛揚。然后,時間定格,我只記得你,飛揚之后,被血花包圍的軀殼。世界,是喧鬧的,然而,我什么也聽不見。我只看得見你,躺在馬路中央。唇角,殘留給我,最后的陶醉式的微笑。傷痛,沉在心底,沉在眼底,那些下雪城市里化雪的土地一定泛著昏黃,如,我夢中的沼澤地。幸福,是我杜撰的結(jié)局。絕望在冰涼里更加絕望。街上的燈漠漠的閃著光,照不亮我回家的路。你在你的墳?zāi)估锇察o的躺著,再也不會牽我的手,再也不會溫柔的低喚:藤藤,跟我回家。
于是,我在清醒的夜里怨訴。
你的墳是圓的,地球也是圓的。地球,是宇宙里的一口懸棺。你安靜的躺在里頭,我安靜的站在外頭。
失去你以后,我知道,我比任何人更習(xí)慣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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