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在困難中求散文
我直到9歲才入小學開始讀書,擱到現在,怎么說也是有點晚了。但世間的許多事情都要放在時代和環境里去考量,才能找出正確的原因來。就如我雖然9歲入學,但在剛要步入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農村,實屬正常不過。我記得那時入學的第一件事,老師要測試一下每個學生是否能夠查一百個數,實在不行,就會被要求過一年再來上學。后來我發現,我的同學中大我一歲的特別多。
學校是一排大土房,什么時候建的我不知道。反正到我上學的時候已經是很傾杞了。記憶中最清楚的一件事是,有一次我們正在上課的時候,有學生聽到房頂發出聲音,報告給老師,弄得老師很是害怕。囑咐我們以后聽到房上有動靜要馬上往外跑,話說的很嚴肅。但也許那時我的年齡還小,對那種事情并不感到害怕,都當成玩笑聽了。出逃的事情并沒發生過,否則一定很有意思的。
對于學校的大土房破舊到什么程度,我小時并沒有太在意。沒有別的學校可以對比,心里也沒有落差。好像那時農村的房子都很破,已經習慣了。對于我來學校學習這件事,那時還沒有九年義務教育,也是走的習慣路線罷了。等到我長大了,我明白習慣是無處不在的一種社會現實,每個人都會經歷在習慣里成長的`階段。人其實一直都是被社會習慣塑造著,而往往人自己并沒有察覺,因為要受制于年齡和眼界,能翻過跟頭來不容易。我的同學大多讀到四五年級就輟學了,這也是我那地方孩子的普遍情況和習慣。老輩人叼著旱煙的時候會念叨,沒做個睜眼瞎就行了。
學校的房子既然有危險,村里又沒有錢馬上去建。到夏天暖和的時候,老師就帶我們到操場邊的小樹林里去上課。那是一片楊樹林,樹林不大。我們在樹木之間的空敞處擺放課桌,就把那里當做教室。由于在那里講課不方便,所以,在我的記憶中,總是自習的時候多一些。平時看似不大的風,這時會來幫你翻書。后來我學歷史,講清朝的文字獄。有人因為詩中有“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而罹禍,我竟會聯想起我小學時風翻書的事情來。這事說起來當時是無奈之舉,后來想起竟有點浪漫的情調了。
和物質方面的困難比起來,精神層面也將毋同。我的小學階段缺少文藝方面的教育。一首《社會主義好》的歌曲陪伴我好幾年。整個小學階段,我不記得上過幾節圖畫課和音樂課。四年級時有一位班主任老師,大概是可憐我們聽不到音樂聲,忽然主動擔當起我們的音樂老師來,給我們上了幾節音樂課。我記得他教我們唱“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現在想來或許也是一時心血來潮。我小時一直沒有聽過《讓我們蕩起雙槳》這首歌,我成年之后才聽到,喜歡之余多少感到有些遺憾。這首頗有童趣的兒歌,充滿了童心的歡樂。即便按當時的意識形態要求,本來也是可以聽到的。后來我想,如果我小學時就聽過它,一定會給我的今與昔帶來更多的甜蜜。
物質方面無論多難過去了就不覺得怎樣難。何況當時我還是個孩子。現在想來多少還有點苦中作樂的幸福感。精神層面雖然有些遺憾,但無憂無慮和孩童的幻想并未因此失去,也許這才是最重要的。我是個有些戀舊的人,這種情結使我總是帶著感情看待我的過去。我離開家鄉走遠后,我還回去看過我的小學校園,有一回我帶著我的女兒,在我的小學校園里漫步。我指給我的女兒,告訴她這就是我讀書的學校。我說這話是帶著感情說的,但女兒還小,估計不會理解我那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