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散文
芳芳瘦瘦弱弱的。一臉的稚氣,工作服穿在身上,肥肥大大。工段長常拍著她瘦小的肩頭說,芳芳多吃點飯,瘦的讓人心疼。
芳芳在包裝班里干,那里每天都在零度左右,一年四季都得穿著棉衣,平時 大家一起干的時候,段長都會找一點輕的活給她。而干計件的時候,就沒那么幸運了。一次撿桃瓣,要自已去搬一箱箱的桃瓣。然后倒在工作臺上挑選。瘦小的芳芳顯然力不從心,她費力地搬起一箱桃瓣,一步一挪地向工作臺走去,到了工作臺,大約使盡了力氣,她一下子放在地上,喘了口氣。工作臺七八十公分高的樣子,要將箱子里的桃瓣倒上去,對她來說顯然不易,人們都在忙自己的,沒人幫她。我正要過去,她已經自己搬起來,。兩手吃力地讓箱子盡可能搬得高些,然后用右膝蓋一頂。箱子重重地翻在工作臺上,幸虧箱子里的內袋是封著的,不然桃瓣準灑一地。
以后遇上這樣的情況,我常過去搭把手。起初她總是著急的樣子跟我說:“不用,不用,我自己行的。”時間長了,她會調皮地跟我說:“謝謝啊。”慢慢地熟悉了,她跟我的話也多了起來。一次她悄悄地跟我說,她沒有十六歲。來這兒時瞞了兩歲,要不廠子不收的。說完她看了看我問:“你不會跟經理說吧?”看著她一臉的稚氣,我拽了拽她的工作帽說:“小東西,不會的。”包裝間里太冷,工作一段時間,段長就會讓大家出來曬會太陽。芳芳總是穿著工作服出來,潔白的工作服,陽光下那么搶眼,芳芳常會伸開雙臂輕盈地轉一個圈,陽光下象一只潔白的蝴蝶,輕靈,快樂。有時她會回過頭調皮地問,漂亮嗎?一臉的天真。
終于到了發工資的日子了,和她一起來的伙伴們高興地又蹦又跳。而唯獨她看不出高興的樣子。她從身上的衣袋里拿出一個小本匆匆上樓了。過了沒多長時間她又回來了。見我在這,她走過來問:“啥是天書呀?主任說我寫的是天書。”她又說:“我的'工資不對,我這兒都記著呢,我給主任看,他說我寫的是天書。”看著她一臉稚氣的樣子,我笑著說:“天書就是天女寫的書。”我接過那個小本看了看,還真是天書,歪歪扭扭的字,還有不少拼音。亂糟糟的一片。看了頭疼。我把本子遞給她說:“你念念我聽聽。”她接過本子念起來,每天都干什么跟誰在一起都清清楚楚的。我說,你等一下,你慢慢念,我給你記一下。很快我就整理完了,我把寫得滿滿的一張紙遞給她之說:“這下給主任看看吧。”她疑惑地接過了那張紙,邊看邊上樓去了。 過了幾天,她高興地對我說:“我的工資到底差了一天,這下找回來了。謝謝你啊。”看她那高興的樣子我開玩笑說:“別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她顯然被逗樂了。快樂的象一朵綻放的花兒,笑著,搖著。臨走的時候她忽然回過頭問我:“你們說天書,是不是在笑我呀?”
看她那一臉的稚氣,我邊笑邊說:“沒有,沒有,天書就是天女寫的書,一般人看不懂。”她一轉身一蹦一跳地下樓了。樓的拐角處她回過頭對我說:“你們就騙我吧。”看著她機靈的樣子,不覺大笑起來。
一個小姑娘,小小的年齡就出來打工了,若不是家里境況不好,而誰舍得讓她出來受這份苦。而小姑娘從沒抱怨,每天快樂象一朵無憂的花兒,生活的擔子再重,因她的天真她的快樂而變得那么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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