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探家路上散文
人生如一列遠行的火車,需要經過很多站臺,路上的各種風景也林林總總,有緣能在途中相遇的人,也是一道美的風景。
——題記
時光的列車如過隙的白駒,轉瞬即逝;記憶中的天空有時也會深藏奧妙,星光閃爍;生活的波谷總是跌宕起伏,涌起浪花朵朵。站在2014年盛夏的時光軸上,一縷綿綿的思緒再次將我的目光拉向33年前的1981年初。這年是我從北方農村參軍入伍后的第6個年頭,也是自山東煙臺長島抽調到云南邊防參加對越自衛還擊戰后的第三年,部隊批準我回家第二次探親。
接到通知的當天,高興的我幾乎一夜沒有合眼。身在祖國大西南邊陲的軍營,心兒早已飛回了魯西南故鄉。1月24日(農歷庚申年臘月十九)的一大早,我就背上行囊告別了連隊,從普洱(原是思茅地區所屬縣,近年更名為普洱市)乘上至昆明的客運汽車,匆匆踏上探親的征程。坐在北上的客車上,我一邊欣賞著車窗外南國花紅草綠的異域美景,心里一邊想著古陶大地上那鄉間貧窮落后的面貌是否已改變?憧憬著家鄉與自己的未來。那時沒有高速公路,車速較慢,經三天三夜盤山公路的顛簸,才到了久負盛名的“春城”——昆明火車站。
由于京昆線路故障正在檢修,昆明到北京的T62次直快列車停運,得等兩天后方可通車。此時臨近辛酉年春節,家中正張羅著為我操辦婚事那是兩年前,我第一次探親回家時已經定好親事。我心急如焚地趕路,因為不想多耽擱,就決定改乘昆明至上海的79次直快列車。當我買好了車票正急匆匆去到候車室等車時,一女子的哭訴聲從售票廳的門外傳來,我用目光往門外一瞥,看到那里圍了很多人。出于軍人的一種職責與敏感,我循著哭聲下意識地走了過去,看到是一名20多歲的少婦,懷里還抱著一個兩歲多的嬰兒。聽她訴說家是貴州凱里的,來云南文山州走娘家看望親人,返回的路上從開元坐火車剛到昆明,一下火車身上僅有的200多元錢被小偷偷走,沒了回家的路費,正在走投無路,她又急又氣只得向人們求助。
我望了下周圍的人,有議論說少婦可能是在騙人吧?也有說母子倆怪可伶的。但我看她不像是騙人。似乎覺得眾人好像正在用求助的目光盯著我那鮮艷的紅領章和閃閃發光的帽徽。心想:無論是遇小偷也好,故意行騙也罷,能讓自己的心靈與精神得到那份充盈和慰藉,也無愧于“人民子弟兵”的稱號,我便毫不猶豫的掏出50元錢(我那時每月的津貼費才21元,家中經濟也很困難),遞給了那位抱孩子的婦女,讓她快去買車票。她接過錢除一個勁的感謝外,還不止一地次問我叫什么名字。我告訴她:“名字并不重要,做為一個軍人這是應該做的”。周圍的人也連聲說:“當兵的人就是不一樣,向解放軍學習!”并都頻頻向我揮手致意,我也向他們還了一個實實在在的軍禮。
坐上從昆明至上海的K79次直快列車,心里沉浸在與家人團聚的溫馨夢境中。1月28日的下午,列車緩緩馳進了湖南株洲火車站,該站是京廣與京昆、昆滬十字交匯處,上下旅客較多。幾分鐘功夫,車箱內空出的座位便被涌上來的乘客迅速塞滿。這時,有兩個剛上車的20歲左右的姑娘,急匆匆朝我與對面的座位走來,一個在我旁邊坐下,另一個剛想在對面入座,可那個男青年分明是想占著兩個人的座位卻說已有人,我隨即起身坐到了對面那男青年的座位上,讓她們倆坐在了一起,姑娘微笑著略略大方地向我表示謝意。
經了解,她們一個19歲,另一個是21歲,是南京外國語學院德語專業的大一新生,家都在湖南懷化山區的農村。二人個子不算高卻長得很秀氣,各具一雙大眼炯炯有神。本來是學校已放寒假,回家后準備過完春節開學后再去學校,又覺得各自的漢語語言基礎較薄弱,想補課自學但家里學習條件又太差,便決定返回學校春節期間在校學習。當列車發動不大一會,她倆各自從挎包內拿出一沓寫滿唐詩宋詞的小卡片,便抑揚頓挫地互相朗讀與背誦起來。
當她們正朗讀背誦到王昌齡的那首《出塞》詩:“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時,卻將“但使龍城飛將在”誤寫并讀成了“但使盧城飛將在”。我當時正擔任連隊文書,有近百首唐詩宋詞能背誦,根據在普洱文化館圖書室查閱的資料,給她們說出依照《全唐詩》和《唐詩鑒賞詞典》等匯編本記載,應為龍城才對,而不是盧城。順便復述了“飛將軍”李廣的歷史典故。她們修改后感到很是驚訝和敬佩:“解放軍同志,你的'知識咋這么淵博,我們要向你學習!”我有些靦腆的說:“哪里啊,不過是多閱讀了些書而已。”一路上她們有說有笑,伴著朗讀背誦的韻律書香,一路風情一路歌。第二天的下午,列車到了杭州南站,她們要下車了,并頻頻與我揮手辭別,美麗的倩影漸漸消失在隆冬的黃昏里。
有了那次的相遇,她們對知識的渴求及孜孜不倦地學習精神,也一直成為我多年后努力進取練習寫作的動力。
對過往生活片段的懷戀回眸,讓人更清楚的看到: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產物,時代的產物又能折射出社會的意識形態主流。雖然,在物質生活越貧乏的年代,人們對精神的追求卻愈強,整個社會階層充斥著精神富有,正能量充足;相反,社會變革物質生活越豐富的時代,人們深受金錢物質的誘惑,對精神的追求就越淡漠。
也正像當代著名學者周國平所說:“一個民族有普遍的價值觀,說明這是一個有信仰的民族,一個有信仰的民族,能夠為個人提供一種良好的精神環境,在這種好的精神環境里面,個人比較容易找到,或者堅持正確的價值觀。”在不遠的將來,我們的社會更加發達物質更富有了,不知人們對金錢物質的貪婪欲望與崇拜的程度,還會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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