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仕途散文
真的,同學白曉明大學畢業參加了工作,到一個國有企業當了一名工人。
當得知我考上了研究生之后,她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為我祝賀,而是很是真實地問我:
“當今考研的有三種人:一是想搞學問,二是就不了業鍍鍍金再找工作,三是圖個名聲抬高一下身價,你屬于哪一種?”
我笑而不答,反問道:“你參加了工作有何感想?”
她到干脆地說:“遵從父母之命,找個吃飯的差事。”
“那——”想到四年前高考完之后雄心勃勃的她,我一時語塞。她看出了我的心事,苦笑了一下說:“考非所想,學非所用,現在能找到一個穩定的工作就可以了!”
她頓了一下,“我家又無背景,能趕上本次普遍招工的機會,抓緊找個穩定工作,還是比較實際的。”
“讀了四年大學,現在當了工人你心甘嗎?”
“甘不甘又不是我說了算!”她詭秘看了我一眼接著說,“我還真有一段仕途經歷,就是沒熬住。”
“真的?”我好奇地盯著她,“說說。”
“說說?好!說說就說說。”她講起了她的短暫的“仕途”經歷。
“上大學之前,無數人叮囑我‘在大學一定要進學生會,一定要當學生干部’。理由是‘大學就是小社會’,‘學生干部很鍛煉能力,將來走入社會一定有出息……’我帶著對學生會近乎虔誠的向往來到大學。
見到學長們,我小心謹慎,如果誰是學生會的,我態度更要謙卑許多,但我其實很不情愿。某天,老師讓我們投票選舉學生干部,那時大家還不太認識,也沒有備選的'人,我們的選票上只能寫自己的名字。當時我很激動:你看看,大學的選舉方式真是特別……‘二’。不過結果更‘二’,老師拿著早已擬好的干部名單過來宣布,還非說這是民意。我徹底無語。
后來大家相互熟了才知道,‘那些干部’都有來頭,學生會不是想進就能進的。現在想起來,當時的自己很可笑。大學不是什么小社會,我的身份仍然是學生,主要任務必須是學習,幸虧當年沒拔苗助長,否則真不可想象我的價值觀會變成什么樣子。畢業的時候,我沒看見誰因為是學生會的就有單位接收他,學生會的成員大四時一樣彷徨,一樣失戀,一樣沒著落,甚至比非學生會的同學更惶恐,因為這些年他們投資的不是自己。真刀真槍的求職場,不是平時耍嘴皮子請客吃飯的花拳繡腿就能應付的,無論大社會還是小社會,都需要真才實學。
不過,我那時仍然加入了一個學生組織:校廣播電臺。對于這事兒,我只能說,誰年輕的時候沒二過。我在臺里見了許多怪事:各部門成員調配不按能力,而按麻辣燙的碗數——誰請臺長、部長吃得多,誰能力就強。每次部門變動,老部長都要在新部長上任之前挑撥一下新官和舊屬的關系,再心滿意足的離開。各部長都是女的,只有臺長是男的,于是她們對臺長極盡諂媚之能事,這些女人之間的攻心計毫不遜色于最近熱播的任何一部宮斗劇。
上到臺長,下到老部員,我們都要十二分尊敬,尊敬的已經超出同輩和上下級的范圍,就差沒點香架板供著了。如果在諸如食堂這種人流密集的地方遇見,我們一定要大喊:‘××臺長好/××部長好……’聲音必須確保方圓一公里內清晰可辨。如果一不留神喊成了‘學長’之類,那就等著被穿小鞋吧。我想,他們已經自我定位成‘麻辣燙’了,這種欲蓋彌彰有勁嗎?后來想想,的確不能喊他們學長,因為他們學的也不行,長得也不行。
其實,咄咄逼人,虛張聲勢的人我見多了,一直覺得他們更像一個笑話,娛人娛己。而且,這些稍有變故就惶惶不可終日,長舌婦一般四處奔走呼號,互相攻擊的人理應受到鄙視。最深的水總是寂靜的,一旦發作就是滅頂之災,只有淺薄的溪流才不斷招搖的吸引眼球。當然,這社會不可能按照我的價值觀評定一切。如果肆虐于世間的洪流真的滾滾而來,那我也注定被席卷。我知道,如果想擁有出世與入世之間的自如轉換,定要經過無數繁雜的痛苦磨礪,我做不到。我實在不能繼續隱藏棱角,裝作謙卑,和他們合演一出‘和諧電臺’給人看。所以,我向部長提出辭職,她問起原因,我笑著詭秘地告訴她:‘沒錢請你們吃麻辣燙。’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出了眼淚,連連說:“高處不勝寒,高處不勝寒,干啥都不容易呀!”她抿著嘴看著我自嘲地說,“像我這樣的性格在哪能行?能有一碗飯吃足矣!”我分明看到她的眼里含滿淚花,強忍著沒有流下來。
我當時望著他不知該說什么。道路是自己選擇的,怪不得別人。
我們在羨慕別人,或是責怪別人的時候,一定要問一問自己“我努力了嗎?我做好了嗎?”
其實,生活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它給你關閉上一扇門的同時,一定為你打開了另一扇,只是你沒有轉過身去面對它,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