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吉大日志
你我前世是同枝相伴的花,今生才能一同來到這個世界上。我會愛上你,就像你愛我一樣,可不可以,允許我先給我們取個名字,就叫雙生花。
想念吉大,想念經信上了鎖的兩張丑陋的小課桌,它們緊緊的挨在一起,乖乖的站在所有的排椅前,小心翼翼的貼著講桌,生怕被漂亮的排椅哥哥姐姐嘲笑與鄙視。或是奢侈的享受一只小姑娘冰激凌,我和她拿在手中,舔一口,甜甜的,涼涼的,輕輕柔柔的拂過我們心坎兒。這時候我們就會看看彼此咯咯的傻笑起來。北門的夜市,驚艷熱鬧的地攤,姑娘小伙子們的歡聲笑語伴著小商販的吆喝聲一起融入了這清冽的空氣中,看著吉大超市櫥窗里的甜點,柔軟可愛,像剛出生的嬰兒。超市里散發著溫暖憂傷的光,我們牽著手走穿過商品架上琳瑯滿目的商品。暖意在東張西望。來到美食城飽享一頓活蹦亂跳的大餐,向裝滿可樂的透明杯里放了冰塊,搖一搖,聲音透亮悅耳。還有四葉草咖啡屋,夏日里“西湖”開的浩浩蕩蕩的荷花,活躍的大學城,以及每天吱吱呦呦路過的校車……這些只能成為我和她的回憶了。
9月的吉大依舊那樣的躁動不安。
教室外有一片小草地,零星的綴著幾棵不高的叫不上名的樹。還有一只椅子,因為地面不平,總讓人覺得是把缺了腿的壞椅子,不知被哪個上自習的同學遺棄在那里,略顯孤獨。我和她一同坐在那把椅子上,午后的溫存猶在,陽光正打在葉子上,明明晃晃的影子投在她臉上,忽明忽暗,我覺得很有意思,噗嗤笑了出來,她捂著嘴也笑了。
后來她買了一個可愛的小飯盒給我打飯。中午的時候她拿著飯盒去教室找我,我們坐在讀書走廊內的排椅前,她把飯盒放在桌子上,用手托著臉問我“猜猜今天是什么飯?”我搖搖頭,“不知道”。這時她驕傲的把飯盒打開,原來是我最喜歡的“莘子園”里的套餐。我想著她走了好遠的路才從大學城來到經信教學樓,忽然覺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看著圓滾滾的盒蓋上還冒著汗水,想象著它狼吞虎咽的.吃了好多飯跑來找我。淚水模糊了視線,窗外的葉子翻動出一片水波。
晚上11點鐘我和她到洗漱間刷牙,我們對著鏡子,粉嘟嘟的睡衣前扎著一模一樣的蝴蝶結。我有些恍惚了,天呀!我倆真的天天一個樣子。然后我們躺在一張床上,我抱著她,她的身體是那樣的柔軟,就像我們在媽媽的羊水里相遇的那天,我們親吻著對方感受著讓彼此安心的溫度那樣。“我們倆從前是兩粒相親相愛的花生米,游啊游,我們就相遇了”。我的手還不停的比劃著。她抱住我深深嘆氣。“不用擔心,我會陪著你,一直到……”說道這里她便止住了。一直到我也來到這里,一同讀書,一同散步……還是一直到死亡到來那天……我有時候在想“永遠”究竟是個距離概念還是時間概念。就像我們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
10份我和她搬到旅店住了,旅店里有一個不大的沙發,她把衣服疊的整整齊齊放在那里。一張迷你小桌子,那是我的專用小課桌。晚上自習回來我就從書包里拿出些書來看。她會很乖的整理衣服,然后躺在床上一直等著我睡覺。后來天氣越來越涼了,她買了一只“小烏龜”暖寶寶。我和她抱著那只小烏龜縮成一團,然后沉沉的入睡。后來她身體扛不住這陰冷怪癖的天氣得了病。
她得病的那段日子我陪她去過兩次醫院,有一次我陪她到醫院附近的公園散步,秋風微涼,遠處開滿了菊花,潑潑撒撒,妖嬈的如一場驚艷的影視作品。不知哪里傳來的音樂,讓周圍的一切顯得曠古寧靜。我還記得她蹲下身子親吻一個小男孩肉嘟嘟的臉。我看著她,米色的風衣搭了一條紗巾,一對復古的耳墜在風中銀晃晃的擺動。一雙眼睛無比大而無助,散發著溫潤的光。我也配合搬的笑了。她是那樣的美好,卻讓人心生憐憫。如今我依舊疑惑,我怎么舍得和她發脾氣,讓她為我難過……
我三番五次的和她無理取鬧,她也不再說話了,之后我便扔下她回到自習室,她進來時眼圈紅紅的,我知道她自己一個人又悄悄哭了。有時候她自己回旅店睡一下午覺,晚上10點左右在“小姑娘冰激凌”店附近等我,我走近她時她非常高興。“我在附近給你買了咱們最喜歡的‘手抓餅’”。她說,她披肩的頭發上頂了一只非常可愛的小帽子。我依稀記得就是那天晚上我哭鬧著要回自己的學校,她看我在收拾行李,拉扯著我的衣服試圖阻攔我,最終哭的歇斯底里。淚水一直從眼里劃過臉頰,然后滴下,我忽然聯想到它啪嗒啪嗒的在地上濺起朵朵淚花。她是那樣的無助,那樣的可憐。那天夜里她緊緊的摟著我,說她有多擔心我,我們一起聽著音樂,我也哭了……
或許,但也只是或許,僅僅是這一件事。現在回想,這段日子像一場下不停的連陰雨成了在吉大最凄涼的時光。像是等待一場戰爭的勝利。恐懼,擔憂,因為完全是等待……等待希望,等待救贖,等待黎明,也等待死亡……其實我真的不想離開她,就算輸的一踏糊涂,就算死的慘不忍睹,就像那晚她苦苦的祈求我一樣。
國慶節期間自習室的同學也異常的少,她會示意我出去走走。校園里很安靜,葉子紛紛揚揚的從我們身邊略過,像是匆匆赴一場盛宴。我和她在一片鮮紅的葉子下照了好多像。我說好想一直在一起。她便不再說話了,我輕輕的扶摸她的馬尾辮。“沒關系的,一定會的”我說。可我分明有種想哭的感覺。“諾言”是這個世上最大的謊言,盡管當初的我們天真又認真。
一段日子后我們又搬回了她的宿舍,那天我的心情非常好。我犧牲了自己一個晚自習的時間與她到北門的“鍋大俠”飽享了一頓美食。她讓漂亮的服務員姐姐給我們照了像。她說難得我心情這么好。
是啊,難得好心情,難得看我一次真誠的笑,難得你把我的痛感同身受,難得你是唯一從生陪我一直到死的人。難得……好久好久以來,你愛我好累好累!難道偏要等到地老天荒,你才肯停止為我心痛。
她為了討我開心,拉著我到讀書走廊里給我講一只雪白的小狗怎樣的調皮。或是一個小孩子如何討人喜歡。亦或說說她又為我買了一包咖啡。說到咖啡,她就說:“你那咖啡杯都被咖啡染成咖啡色了,咖啡杯也犯困”。我們笑得一發不可收拾。她也經常給我表演姥姥家的小豬瞇著眼不屑的表情,然后睜開眼倉皇的看看周圍的人是否注意到了她。我笑著說她適合學表演,她開心的說那是她的天賦。
“你要堅強要美麗的走下去,我愛你勝過愛我自己,我心痛著你所有的缺點與不幸。下一個明凈的初秋就讓我們在一起吧。然而,此時我的天空正風雨無情”她曾在日子本里這樣寫過。
11月4我離開了吉大,火車飛速的奔跑,所有的風景匆匆掠過,都來不及在眼里佇足……我忽然想起了躲在書柜里的幾個零亂的日記本。或許關于我們的故事只有它們會記得了。除此之外,我們不過是這里的匆匆過客……最終那兩張小課桌也會把我們遺忘。我和她分開時都沒有流淚,似乎是走的急,不知道用怎樣的感情醞釀這種近乎心碎的痛。只記得她送了我一個漂亮的小瓶子,里面裝滿了各色的糖果。然后對我說:“這是許愿瓶,許下的愿望都會實現的”。我用手小心翼翼的托著那只瓶子,像是守護著累世的家產。她的病一直沒好,我記得最后一次去醫院我都沒有陪她,那天下了一場蒙蒙的秋雨,她卻把傘給了我。如今想起都詫異,為什么當初吝嗇到不愿意犧牲一天的時間陪她。
這樣的結束一段故事總覺得匆忙又令人遺憾,然而生活中有太多的沒有結果的結局,讓人猝不及防……所以沒有微笑,也不必流淚……
音樂想起,我也跟著唱了起來。“抱緊我,我們不可分割,開一樣的顏色,沐浴一樣的光澤,生命中多少不期而遇,用三生的魂魄,寫今生的傳說……
愛在吉大。說不盡悲喜無常,道不完蒼白無力—不問也罷。
你我前世是同枝相伴的花,今生才能一同來到這個世界上。我會愛上你,就像你愛我一樣,可不可以,允許我先給我們取個名字,就叫雙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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