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一陣春風的現代詩

只需一陣春風的現代詩

　　一粒朱砂

　　請允許我把一些事物，扛在肩頭

　　斷枝上的雪，棲息之后。詞語的沉寂

　　除了風，就剩下了一些鳥

　　閉著眼，想象雷聲越來越近

　　疏離的草木，都站在路上

　　與我惜別后。一粒朱砂，輾轉至今

　　你說去梅邊種云，去堤上插柳。日子

　　風吹雨打了一地。而今，云雀還住在天空……

　　掏空的地方

　　這里只剩下了我。一間小冰屋

　　天窗一直開著。蘇麗珂的夜鶯，不時滑過林梢

　　雪未融。我保持在一支歌里

　　獲得催眠。從天亮到黃昏

　　使用繡花針的女人，日夜織補

　　巫山的云雨。現在，她的眼窩只剩下了小軒窗

　　青銅器埋在那里，金子也埋在那里

　　池塘舊了多年。一堆詞搬來搬去

　　掏空的地方。菡萏的心事，蜻蜓還沒來收購

　　只需一陣春風

　　你要階段性地認識風。比如春風

　　它的變性，比流淌的血液還快

　　在我還沒獲得請柬，山岡上的步履

　　就多了起來。蟄居的草蛇，撲翅的灰斑鳩

　　以及哼著情歌，荷起鋤頭的人。他們要打破

　　露珠。在陽光上冶煉的歡語

　　只需一陣春風。枝頭的花就開了

　　紅的，白的，粉的……

　　我也隱藏其中，等一只鳥來啄醒耳朵

　　那時，油菜花剛開

　　我沒了父親，沒了三年

　　那年四月，一個西方人叫的'愚人節

　　父親去了那里，那時，油菜花剛開

　　風吹來吹去，我的鼻子卻聞不到香

　　窗前的一盞燈。從此，父親的臉陷在鏡框里

　　我每望一次，就能聽見門前的犬吠

　　父親，你走回的腳步真慢

　　屋頂的樹葉都快落光了。你看，春天又來了

　　灰斑鳩一動不動，真像你手上的懷表

　　失眠的鏈條上

　　想象四月的槐樹，一群蛾子

　　孵化出一片白月光。我坐在藤椅里

　　開始揣摩一只紫砂壺的秘密。父親曾說

　　我的出生與老屋子有關，與槐樹花有關

　　我就想起，有一個孩子曾快樂地把自己的乳牙

　　埋在大樹下。故事過去了多少年

　　而今，黑蝙蝠在深匿的傷口中

　　飛來飛去。失眠的鏈條上

　　父親，我擔心今年的倒春寒

　　你墳頭的草，什么時候才能返青……

　　正如

　　“又一年了！”

　　一滴雨水順著面頰滑落

　　我不知道有多少次，這樣

　　在時間上與一些猝不及防的事物

　　相遇。比如春天的寒潮，綿綿無期

　　比如摔在你眼前的，一只稚鳥

　　你不得不把這些，悲傷的現象

　　塞在心底。正如，我突然想起四月，想起一個人

　　他已離我如此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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