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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傳》文言文原文注釋翻譯
在平日的學(xué)習(xí)中,大家都背過文言文,肯定對文言文很熟悉吧?文言文就是白話文的提煉跟升華。為了幫助大家更好的理解文言文,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司馬光傳》文言文原文注釋翻譯,歡迎閱讀與收藏。
作品簡介《司馬光傳》出自《宋史》,《宋史》于元末至正三年(1343年)由丞相脫脫和阿魯圖先后主持修撰,《宋史》與《遼史》、《金史》同時修撰!端问贰啡珪斜炯o47卷,志162卷,表32卷,列傳255卷,共計496卷,約500萬字,是二十四史中篇幅最龐大的一部官修史書。
作品原文
司馬光,字君實,陜州夏縣人也。父池,天章閣待制。光生七歲,凜然如成人,聞講《左氏春秋》,愛之,退為家人講,即了其大旨。自是手不釋書,至不知饑渴寒暑。群兒戲于庭,一兒登甕,足跌沒水中,眾皆棄去,光持石擊甕破之,水迸,兒得活。其后京、洛間畫以為圖。仁宗寶元初,中進士甲科。年甫冠,性不喜華靡,聞喜宴獨不戴花,同列語之曰:“君賜不可違!蹦唆⒁恢。
除奉禮郎,時池在杭,求簽蘇州判官事以便親,許之。丁內(nèi)外艱,執(zhí)喪累年,毀瘠如禮。服除,簽書武成軍判官事,改大理評事,補國子直講。樞密副使龐籍薦為館閣?保Y院。中官麥允言死,給鹵簿。光言:“繁纓以朝,孔子且猶不可。允言近習(xí)之臣,非有元勛大勞而贈以三公官,給一品鹵簿,其視繁纓,不亦大乎。”夏竦賜謚文正,光言:“此謚之至美者,竦何人,可以當之?”改文莊。加集賢校理。
從龐籍辟,通判并州。麟州屈野河西多良田,夏人蠶食其地,為河?xùn)|患。籍命光按視,光建:“筑二堡以制夏人,募民耕之,耕者眾則糴賤,亦可漸紓河?xùn)|貴糴遠輸之憂!奔畯钠洳撸欢雽⒐饔虑铱,引兵夜渡河,不設(shè)備,沒于敵,籍得罪去。光三上書自引咎,不報。籍沒,光升堂拜其妻如母,撫其子如昆弟,時人賢之。
改直秘閣、開封府推官。交趾貢異獸,謂之麟,光言:“真?zhèn)尾豢芍,使其真,非自至不足為瑞,愿還其獻!庇肿噘x以風(fēng)。修起居注,判禮部。有司奏日當食,故事食不滿分,或京師不見,皆表賀。光言:“四方見、京師不見,此人君為陰邪所蔽;天下皆知而朝廷獨不知,其為災(zāi)當益甚,不當賀!睆闹。
同知諫院。蘇轍答制策切直,考官胡宿將黜之,光言:“轍有愛君憂國之心,不宜黜。”詔置末級。
仁宗始不豫,國嗣未立,天下寒心而莫敢言。諫官范鎮(zhèn)首發(fā)其議,光在并州聞而繼之,且貽書勸鎮(zhèn)以死爭。至是,復(fù)面言:“臣昔通判并州,所上三章,愿陛下果斷力行!钡鄢了季弥,曰:“得非欲選宗室為繼嗣者乎?此忠臣之言,但人不敢及耳!惫庠唬骸俺佳源,自謂必死,不意陛下開納!钡墼唬骸按撕魏,古今皆有之!惫馔宋绰劽,復(fù)上疏曰:“臣向者進說,意謂即行,今寂無所聞,此必有小人言陛下春秋鼎盛,何遽為不祥之事。小人無遠慮,特欲倉卒之際,援立其所厚善者耳!ú邍稀、‘門生天子’之禍,可勝言哉?”帝大感動曰:“送中書。”光見韓琦等曰:“諸公不及今定議,異日禁中夜半出寸紙,以某人為嗣,則天下莫敢違!辩裙笆衷唬骸案也槐M力。”未幾,詔英宗判宗正,辭不就,遂立為皇子,又稱疾不入。光言:“皇子辭不貲之富,至于旬月,其賢于人遠矣。然父召無諾,君命召不俟駕,愿以臣子大義責(zé)皇子,宜必入!庇⒆谒焓苊。
袞國公主嫁李瑋,不相能,詔出瑋衛(wèi)州,母楊歸其兄璋,主入居禁中。光言:“陛下追念章懿太后,故使瑋尚主。今乃母子離析,家事流落,獨無雨露之感乎?瑋既黜,主安得無罪?”帝悟,降主沂國,待李氏恩不衰。進知制誥,固辭,改天章閣待制兼侍講、知諫院。時朝政頗姑息,胥史喧嘩則逐中執(zhí)法,輦官悖慢則退宰相,衛(wèi)士兇逆而獄不窮治,軍卒詈三司使而以為非犯階級。光言皆陵遲之漸,不可以不正。充媛董氏薨,贈淑妃,輟朝成服,百官奉慰,定謚,行冊禮,葬給鹵簿。光言:“董氏秩本微,病革方拜充媛。古者婦人無謚,近制惟皇后有之。鹵簿本以賞軍功,未嘗施于婦人。唐平陽公主有舉兵佐高祖定天下功,乃得給。至韋庶人始令妃主葬日皆給鼓吹,非令典,不足法!睍r有司定后宮封贈法,后與妃俱贈三代,光論:“妃不當與后同,袁盎引卻慎夫人席,正為此耳。天圣親郊,太妃止贈二代,而況妃乎?”
英宗立,遇疾,慈圣光獻后同聽政。光上疏曰:“昔章獻明肅有保佑先帝之功,特以親用外戚小人,負謗海內(nèi)。今攝政之際,大臣忠厚如王曾,清純?nèi)鐝堉,剛正如魯宗道,質(zhì)直如薛奎者,當信用之;猥鄙如馬季良,讒諂如羅崇勛者,當疏遠之,則天下服!钡奂灿,光料必有追隆本生事,即奏言:“漢宣帝為孝昭后,終不追尊衛(wèi)太子、史皇孫;光武上繼元帝,亦不追尊鉅鹿、南頓君,此萬世法也!焙笤t兩制集議濮王典禮,學(xué)士王珪等相視莫敢先,光獨奮筆書曰:“為人后者為之子,不得顧私親。王宜準封贈期親尊屬故事,稱為皇伯,高官大國,極其尊榮!弊h成,珪即命吏以其手稿為按。既上與大臣意殊,御史六人爭之力,皆斥去。光乞留之,不可,遂請與俱貶。
初,西夏遣使致祭,延州指使高宜押伴,傲其使者,侮其國主,使者訴于朝。光與呂誨乞加宜罪,不從。明年,夏人犯邊,殺略吏士。趙滋為雄州,專以猛悍治邊,光論其不可。至是,契丹之民捕魚界河,伐柳白溝之南,朝廷以知雄州李中祐為不材,將代之。光謂:“國家當戎夷附順時,好與之計較末節(jié),及其桀驁,又從而姑息之。近者西禍生于高宜,北禍起于趙滋;時方賢此二人,故邊臣皆以生事為能,漸不可長。宜敕邊吏,疆場細故輒以矢刃相加者,罪之。”
仁宗遺賜直百余萬,光率同列三上章,謂:“國有大憂,中外窘乏,不可專用乾興故事。若遺賜不可辭,宜許侍從上進金錢佐山陵。”不許。光乃以所得珠為諫院公使錢,金以遣舅氏,義不藏于家。后還政,有司立式,凡后有所取用,當覆奏乃供。光云:“當移所屬使立供已,乃具數(shù)白后,以防矯偽!
曹佾無功除使相,兩府皆遷官。光言:“陛下欲以慰母心,而遷除無名,則宿衛(wèi)將帥、內(nèi)侍小臣,必有覬望!币讯w都知任守忠等官,光復(fù)爭之,因論:“守忠大奸,陛下為皇子,非守忠意,沮壞大策,離間百端,賴先帝不聽;及陛下嗣位,反覆交構(gòu),國之大賊。乞斬于都市,以謝天下。”責(zé)守忠為節(jié)度副使,蘄州安置,天下快之。
詔刺陜西義勇二十萬,民情驚撓,而紀律疏略不可用。光抗言其非,持白韓琦。琦曰:“兵貴先聲,諒祚方桀驁,使驟聞益兵二十萬,豈不震懾?”光曰:“兵之貴先聲,為無其實也,獨可欺之于一日之間耳。今吾雖益兵,實不可用,不過十日,彼將知其詳,尚何懼?”琦曰:“君但見慶歷間鄉(xiāng)兵刺為保捷,憂今復(fù)然,已降敕榜與民約,永不充軍戍邊矣。”光曰:“朝廷嘗失信,民未敢以為然,雖光亦不能不疑也。”琦曰:“吾在此,君無憂!惫庠唬骸肮L在此地,可也;異日他人當位,因公見兵,用之運糧戍邊,反掌間事耳。”琦嘿然,而訖不為止。不十年,皆如光慮。
王廣淵除直集賢院,光論其奸邪不可近:“昔漢景帝重衛(wèi)綰,周世宗薄張美。廣淵當仁宗之世,私自結(jié)于陛下,豈忠臣哉?宜黜之以厲天下!边M龍圖閣直學(xué)士。
神宗即位,擢為翰林學(xué)士,光力辭。帝曰:“古之君子,或?qū)W而不文,或文而不學(xué),惟董仲舒、揚雄兼之。卿有文學(xué),何辭為?”對曰:“臣不能為四六。”帝曰:“如兩漢制詔可也;且卿能進士取高第,而云不能四六,何邪?”竟不獲辭。
御史中丞王陶以論宰相不押班罷,光代之,光言:“陶由論宰相罷,則中丞不可復(fù)為。臣愿俟既押班,然后就職!痹S之。遂上疏論修心之要三:曰仁,曰明,曰武;治國之要三:曰官人,曰信賞,曰必罰。其說甚備。且曰:“臣獲事三朝,皆以此六言獻,平生力學(xué)所得,盡在是矣。”御藥院內(nèi)臣,國朝常用供奉官以下,至內(nèi)殿崇班則出;近歲暗理官資,非祖宗本意。因論高居簡奸邪,乞加遠竄。章五上,帝為出居簡,盡罷寄資者。既而復(fù)留二人,光又力爭之。張方平參知政事,光論其不葉物望,帝不從。還光翰林兼侍讀學(xué)士。
光常患歷代史繁,人主不能遍鑒,遂為《通志》八卷以獻。英宗悅之,命置局秘閣,續(xù)其書。至是,神宗名之曰《資治通鑒》,自制《序》授之,俾日進讀。
詔錄潁邸直省官四人為閣門祗候,光曰:“國初草創(chuàng),天步尚艱,故御極之初,必以左右舊人為腹心耳目,謂之隨龍,非平日法也。閣門祗候在文臣為館職,豈可使廝役為之。”
西戎部將嵬名山欲以橫山之眾,取諒祚以降,詔邊臣招納其眾。光上疏極論,以為:“名山之眾,未必能制諒祚。幸而勝之,滅一諒祚,生一諒祚,何利之有;若其不勝,必引眾歸我,不知何以待之。臣恐朝廷不獨失信諒祚,又將失信于名山矣。若名山余眾尚多,還北不可,入南不受,窮無所歸,必將突據(jù)邊城以救其命。陛下不見侯景之事乎?”上不聽,遣將種諤發(fā)兵迎之,取綏州,費六十萬,西方用兵,蓋自此始矣。
百官上尊號,光當答詔,言:“先帝親郊,不受尊號。末年有獻議者,謂國家與契丹往來通信,彼有尊號我獨無,于是復(fù)以非時奉冊。昔匈奴冒頓自稱‘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單于’,不聞漢文帝復(fù)為大名以加之也。愿追述先帝本意,不受此名!钡鄞髳,手詔獎光,使善為答辭,以示中外。
執(zhí)政以河朔旱傷,國用不足,乞南郊勿賜金帛。詔學(xué)士議,光與王珪、王安石同見,光曰:“救災(zāi)節(jié)用,宜自貴近始,可聽也。”安石曰:“常袞辭堂饌,時以為袞自知不能,當辭位不當辭祿。且國用不足,非當世急務(wù),所以不足者,以未得善理財者故也!惫庠唬骸吧评碡斦,不過頭會箕斂爾!卑彩唬骸安蝗,善理財者,不加賦而國用足!惫庠唬骸疤煜掳灿写死?天地所生財貨百物,不在民,則在官,彼設(shè)法奪民,其害乃甚于加賦。此蓋桑羊欺武帝之言,太史公書之以見其不明耳!睜幾h不已。帝曰:“朕意與光同,然姑以不允答之!睍彩菰t,引常袞事責(zé)兩府,兩府不敢復(fù)辭。
安石得政,行新法,光逆疏其利害。邇英進讀,至曹參代蕭何事,帝曰:“漢常守蕭何之法不變,可乎?”對曰:“寧獨漢也,使三代之君常守禹、湯、文、武之法,雖至今存可也。漢武取高帝約束紛更,盜賊半天下;元帝改孝宣之政,漢業(yè)遂衰。由此言之,祖宗之法不可變也。”呂惠卿言:“先王之法,有一年一變者,‘正月始和,布法象魏’是也;有五年一變者,巡守考制度是也;有三十年一變者,‘刑罰世輕世重’是也。光言非是,其意以風(fēng)朝廷耳!钡蹎柟,光曰:“布法象魏,布舊法也。諸侯變禮易樂者,王巡守則誅之,不自變也。刑新國用輕典,亂國用重典,是為世輕世重,非變也。且治天下譬如居室,敝則修之,非大壞不更造也。公卿侍從皆在此,愿陛下問之。三司使掌天下財,不才而黜可也,不可使執(zhí)政侵其事。今為制置三司條例司,何也?宰相以道佐人主,安用例?茍用例,則胥吏矣。今為看詳中書條例司,何也?”惠卿不能對,則以他語詆光。帝曰:“相與論是非耳,何至是。”光曰:“平民舉錢出息,尚能蠶食下戶,況懸官督責(zé)之威乎!”惠卿曰:“青苗法,愿取則與之,不愿不強也!惫庠唬骸坝廾裰,不知還債之害,非獨縣官不強,富民亦不強也。昔太宗平河?xùn)|,立糴法,時米斗十錢,民樂與官為市。其后物貴而和糴不解,遂為河?xùn)|世世患。臣恐異日之青苗,亦猶是也!钡墼唬骸白鴤}糴米何如?”坐者皆起,光曰:“不便!被萸湓唬骸凹e米百萬斛,則省東南之漕,以其錢供京師!惫庠唬骸皷|南錢荒而粒米狼戾,今不糴米而漕錢,棄其有余,取其所無,農(nóng)末皆病矣!”侍講吳申起曰:“光言,至論也。”
它日留對,帝曰:“今天下洶洶者,孫叔敖所謂‘國之有是,眾之所惡’也。”光曰:“然。陛下當論其是非。今條例司所為,獨安石、韓絳、惠卿以為是耳,陛下豈能獨與此三人共為天下邪?”帝欲用光,訪之安石。安石曰:“光外托劘上之名,內(nèi)懷附之下實。所言盡害政之事,所與盡害政之人,而欲置之左右,使與國論,此消長之大機也。光才豈能害政,但在高位,則異論之人倚以為重。韓信立漢赤幟,趙卒氣奪,今用光,是與異論者立赤幟也。”
安石以韓琦上疏,臥家求退。帝乃拜光樞密副使,光辭之曰:“陛下所以用臣,蓋察其狂直,庶有補于國家。若徒以祿位榮之,而不取其言,是以天官私非其人也。臣徒以祿位自榮,而不能救生民之患,是盜竊名器以私其身也。陛下誠能罷制置條例司,追還提舉官,不行青苗、助役等法,雖不用臣,臣受賜多矣。今言青苗之害者,不過謂使者騷動州縣,為今日之患耳。而臣之所憂,乃在十年之外,非今日也。夫民之貧富,由勤惰不同,惰者常乏,故必資于人。今出錢貸民而斂其息,富者不愿取,使者以多散為功,一切抑配?制溴拓,必令貧富相保,貧者無可償,則散而之四方;富者不能去,必責(zé)使代償數(shù)家之負。春算秋計,展轉(zhuǎn)日滋,貧者既盡,富者亦貧。十年之外,百姓無復(fù)存者矣。又盡散常平錢谷,專行青苗,它日若思復(fù)之,將何所?富室既盡,常平已廢,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民之羸者必委死溝壑,壯者必聚而為盜賊,此事之必至者也!笨拐轮疗甙,帝使謂曰:“樞密,兵事也,官各有職,不當以他事為辭!睂υ唬骸俺嘉词苊,則猶侍從也,于事無不可言者!卑彩鹨暿,光乃得請,遂求去。
以端明殿學(xué)士知永興軍。宣撫使下令分義勇戍邊,選諸軍驍勇士,募市井惡少年為奇兵;調(diào)民造干糒,悉修城池樓櫓,關(guān)輔騷然。光極言:“公私困敝,不可舉事,而京兆一路皆內(nèi)郡,繕治非急。宣撫之令,皆未敢從,若乏軍興,臣當任其責(zé)!庇谑且宦藩毜妹。徙知許州,趣入覲,不赴;請判西京御史臺歸洛,自是絕口不論事。而求言詔下,光讀之感泣,欲嘿不忍,乃復(fù)陳六事,又移書責(zé)宰相吳充,事見《充傳》。
葵天申為察訪,妄作威福,河南尹、轉(zhuǎn)運使敬事之如上官;嘗朝謁應(yīng)天院神御殿,府獨為設(shè)一班,示不敢與抗。光顧謂臺吏曰:“引蔡寺丞歸本班!崩艏匆焐炅⒈O(jiān)竹木務(wù)官富贊善之下。天申窘沮,即日行。
元豐五年,忽得語澀疾,疑且死,豫作遺表置臥內(nèi),即有緩急,當以畀所善者上之。官制行,帝指御史大夫曰:“非司馬光不可!庇謱⒁詾闁|宮師傅。蔡確曰:“國是方定,愿少遲之。”《資治通鑒》未就,帝尤重之,以為賢于荀悅《漢紀》,數(shù)促使終篇,賜以潁邸舊書二千四百卷。及書成,加資政殿學(xué)士。凡居洛陽十五年,天下以為真宰相,田夫野老皆號為司馬相公,婦人孺子亦知其為君實也。
帝崩,赴闕臨,衛(wèi)士望見,皆以手加額曰:“此司馬相公也!彼,民遮道聚觀,馬至不得行,曰:“公無歸洛,留相天子,活百姓!闭茏谟讻_,太皇太后臨政,遣使問所當先,光謂:“開言路。”詔榜朝堂。而大臣有不悅者,設(shè)六語云:“若陰有所懷;犯非其分;或扇搖機事之重;或迎合已行之令;上以徼幸希進;下以眩惑流俗。若此者,罰無赦!焙髲(fù)命示光,光曰:“此非求諫,乃拒諫也。人臣惟不言,言則入六事矣。”乃具論其情,改詔行之,于是上封者以千數(shù)。
起光知陳州,過闕,留為門下侍郎。蘇軾自登州召還,緣道人相聚號呼曰:“寄謝司馬相公,毋去朝廷,厚自愛以活我!笔菚r天下之民,引領(lǐng)拭目以觀新政,而議者猶謂“三年無改于父之道”,但毛舉細事,稍塞人言。光曰:“先帝之法,其善者雖百世不可變也。若安石、惠卿所建,為天下害者,改之當如救焚拯溺。況太皇太后以母改子,非子改父!北娮h甫定。遂罷保甲團教,不復(fù)置保馬;廢市易法,所儲物皆鬻之,不取息,除民所欠錢;京東鐵錢及茶鹽之法,皆復(fù)其舊。或謂光曰:“熙、豐舊臣,多憸巧小人,他日有以父子義間上,則禍作矣。”光正色曰:“天若祚宗社,必?zé)o此事。”于是天下釋然,曰:“此先帝本意也!
元祐元年復(fù)得疾,詔朝會再拜,勿舞蹈。時青苗、免役、將官之法猶在,而西戎之議未決。光嘆曰:“四患未除,吾死不瞑目矣!闭酆喤c呂公著云:“光以身付醫(yī),以家事付愚子,惟國事未有所托,今以屬公!蹦苏撁庖畚搴,乞直降敕罷之。諸將兵皆隸州縣,軍政委守令通決。廢提舉常平司,以其事歸之轉(zhuǎn)運、提點刑獄。邊計以和戎為便。謂監(jiān)司多新進少年,務(wù)為刻急,令近臣于郡守中選舉,而于通判中舉轉(zhuǎn)運判官。又立十科薦士法。皆從之。
拜尚書左仆射兼門下侍郎,免朝覲,許乘肩輿,三日一入省。光不敢當,曰:“不見君,不可以視事。”詔令子康扶入對,且曰:“毋拜!彼炝T青苗錢,復(fù)常平糶糴法。兩宮虛己以聽。遼、夏使至,必問光起居,敕其邊吏曰:“中國相司馬矣,毋輕生事、開邊隙。”光自見言行計從,欲以身徇社稷,躬親庶務(wù),不舍晝夜。賓客見其體羸,舉諸葛亮食少事煩以為戒,光曰:“死生,命也!睘橹媪。病革,不復(fù)自覺,諄諄如夢中語,然皆朝廷天下事也。
是年九月薨,年六十八。太皇太后聞之慟,與帝即臨其喪,明堂禮成不賀,贈太師、溫國公,襚以一品禮服,賻銀絹七千。詔戶部侍郎趙瞻、內(nèi)侍省押班馮宗道護其喪,歸葬陜州。謚曰文正,賜碑曰“忠清粹德”。京師人罷市往吊,鬻衣以致奠,巷哭以過車。及葬,哭者如哭其私親。嶺南封州父老,亦相率具祭,都中及四方皆畫像以祀,飲食必祝。
光孝友忠信,恭儉正直,居處有法,動作有禮。在洛時,每往夏縣展墓,必過其兄旦,旦年將八十,奉之如嚴父,保之如嬰兒。自少至老,語未嘗妄,自言:“吾無過人者,但平生所為,未嘗有不可對人言者耳!闭\心自然,天下敬信,陜、洛間皆化其德,有不善,曰:“君實得無知之乎?”
光于物澹然無所好,于學(xué)無所不通,惟不喜釋、老,曰:“其微言不能出吾書,其誕吾不信也。”洛中有田三頃,喪妻,賣田以葬,惡衣菲食以終其身。
紹圣初,御史周秩首論光誣謗先帝,盡廢其法。章惇、蔡卞請發(fā)冢斫棺,帝不許,乃令奪贈謚,仆所立碑。而惇言不已,追貶清遠軍節(jié)度副使,又貶崖州司戶參軍;兆诹ⅲ瑥(fù)太子太保。蔡京擅政,復(fù)降正議大夫,京撰《奸黨碑》,令郡國皆刻石。長安石工安民當鐫字,辭曰:“民愚人,固不知立碑之意。但如司馬相公者,海內(nèi)稱其正直,今謂之奸邪,民不忍刻也!备倥,欲加罪,泣曰:“被役不敢辭,乞免鐫安民二字于石末,恐得罪于后世!甭?wù)呃⒅?/p>
靖康元年,還贈謚。建炎中,配饗哲宗廟庭。
作品注釋
第一段
1、凜然:穩(wěn)重的樣子。
2、指:同“旨”,主要意思。
3、京、洛:指北宋時的開封和洛陽。
4、甫冠:指剛滿二十歲。
5、華靡:奢華。
6、聞喜宴:朝廷賜宴新科進士及諸科及第的人。
7、同列:這里指同年考中進士的人。
8、退:回來。
9、持:拿。
10、語:對......說。
11、去:離開。
12、愛:喜歡。
13、了:了解。
14、釋:放。
15、戲:玩耍。
16、迸:流了出來的樣子。
作品譯文
司馬光字君實,陜州夏縣人。父親司馬池,官至天章閣待制。司馬光七歲時,凜然像成年人,聽到人講說《左氏春秋》,喜愛上了這部書,回去給家人講解,就能講述其中的大概要旨。自此以后手不釋卷,以至不知饑渴寒暑。一次,一群小孩在庭院中游戲玩耍,一個小孩登上甕缸,失足落水被水淹沒,大伙都逃棄而去,只有司馬光搬起石頭砸破甕缸,缸水迸發(fā)流出,落水小孩因此得救。此后京城、洛陽間把這一故事畫成圖流傳開來。宋仁宗寶元初年,考中進士甲科,時年剛滿二十歲。他生性不愛華麗奢侈,聞喜宴上唯獨他不戴紅花,同伴們對他說:“君主的賞賜是不可以違背的!庇谑撬挪迳狭艘恢ā
司馬光被任命為奉禮郎,當時司馬池在杭州,于是司馬光要求改任簽蘇州判官事以便侍親,得到朝廷準許。遭逢母喪父喪,守喪多年,因過度悲傷,而使身體瘦弱,合乎禮儀。守喪期滿后,任簽書武成軍判官事,改任大理評事,補任國子直講。樞密院副使龐籍推薦他為館閣校勘,同知禮院。
宦官麥允言去世,朝廷給以儀仗隊。司馬光說“:古時諸侯佩著輅馬的帶飾去朝見天子,孔子尚且認為不可。麥允言是帝王的親信近臣,沒有元勛那么大的功勞,而贈以三公的官職,給予一品官待遇的儀仗隊,這與諸侯佩輅馬帶飾相比較不是大大超過規(guī)格嗎?”夏竦被賜給謚號“文正”,司馬光說:“這個謚號是最完美的,夏竦是什么人,怎么可以配得上它呢?”改謚“文莊”。司馬光加官集賢校理。
應(yīng)龐籍的征召,司馬光任并州通判。麟州屈野河西有很多良田,西夏人蠶食這塊地方,成為河?xùn)|大患。龐籍命令司馬光前去按察巡視,司馬光建議:“修筑兩個城堡來控制西夏人,招募百姓耕種,耕種的人多,那么買進糧食的價格就會低,也可以漸漸解除河?xùn)|高價買進糧食遠距離運輸?shù)膽n患。”龐籍同意了他的建議。但麟州將領(lǐng)郭恩勇猛而又狂妄,帶領(lǐng)部隊連夜渡過屈野河,卻沒有設(shè)防,結(jié)果被敵人消滅,龐籍因此獲罪去職。司馬光三次上書自責(zé)引咎,沒有得到朝廷的答復(fù)。龐籍死,司馬光升堂拜其妻子好比自己的母親,撫養(yǎng)他的兒子好像自己的兄弟,當時人們都認為他是個賢人。
改任直秘閣、開封府推官。交趾進貢異獸,叫作麒麟。司馬光說:“是真是假是不可能知道的,即使是真的麒麟,不是它自己來的不足以作為祥瑞之兆,希望歸還他們的貢物!庇肢I賦諷詠其事。任修起居注、判禮部。官吏上奏應(yīng)當有日食發(fā)生,按故事日食不滿分,或者京師看不見,都上表稱賀。司馬光說:“各地能見到日食而京師卻看不到,這是皇帝被陰險邪惡所遮蔽;天下都知道而唯獨朝廷不知道,它所造成的災(zāi)害越來越嚴重,所以不應(yīng)當慶賀!背⑼饬诉@一意見。
被任命為同知諫院。蘇轍對答皇帝的制書策問懇切直爽,主考官胡宿打算把他黜斥,司馬光說:“蘇轍有愛君憂國之心,不宜黜斥。”下詔把蘇轍放在末等。
仁宗開始有病時,皇帝繼承人沒有立定,天下人寒心但不敢作聲。諫官范鎮(zhèn)首先提出這個建議,司馬光在并州聽到后接著提出建議,并且寫信勉勵范鎮(zhèn)以死相爭。到這時,司馬光面陳皇帝說:“我過去任并州通判時,上呈了三個奏章,希望陛下果斷切實實行!比首诔了剂撕芫茫f:“莫非是想選擇宗室作為繼承人嗎?這是忠臣之言,只是人們不敢提及而已!彼抉R光說:“我說這事,自己認為必死無疑,想不到陛下如此開明并采納。”仁宗說:“這有什么害處,古今都有這樣的事。”司馬光退下后一直沒有聽到詔命,又上疏說:“我從前進呈建議,估計馬上會實行,現(xiàn)在寂無所聞,未見動靜,這一定有小人說陛下正當壯年,何必馬上做這種不吉祥的事情。小人沒有長遠的考慮,只是想在匆忙的時候,援立與他們關(guān)系很好的人而已!ú邍稀T生天子’的禍害,可以說得完嗎?”仁宗大為感動地說“:把此疏送往中書省。”司馬光見到韓琦等人說“:諸公現(xiàn)在不及時決定皇位繼承人這件事,將來禁宮中夜半傳出寸紙片言,以某人為皇嗣,那么天下人不敢違抗!表n琦等拱手說“:不敢不盡力而為!辈痪茫t命英宗判宗正,英宗謝辭不就任,于是立他為皇子,又稱病不入宮。司馬光說“:皇子辭謝不可計量的富貴,竟至于十天一月之久,可見他的賢能遠勝他人。然而父親呼喚不及答應(yīng)就要去做,君命呼喚不等待車駕,希望陛下用臣子大義責(zé)成皇子,說他應(yīng)當而且必須入宮!庇⒆谟谑墙邮芰水敾首拥脑t命。
兗國公主嫁給了李瑋,但兩人合不來,下詔把李瑋調(diào)出到衛(wèi)州,他的母親楊氏歸其兄長李璋照顧,公主入居禁宮之中。司馬光說:“陛下懷念章懿太后,所以讓李瑋匹配公主。如今李瑋母子分離析別,家事窮困潦倒,難道皇上對他家已無顧念之心了嗎?李瑋已經(jīng)遭黜斥,公主怎么會沒有罪責(zé)呢?”仁宗醒悟,降公主為沂國公主,對待李氏的恩澤不減。
升任知制誥,司馬光堅決辭謝,改任天章閣待制兼侍講、知諫院。當時朝政很是姑息從事,胥史喧嘩鬧事就折中執(zhí)法,近臣狂悖傲慢就貶退宰相,衛(wèi)士兇狠忤逆而不窮加治理,軍士責(zé)罵三司使而認為他們沒有觸犯等級制度。司馬光認為這些都是國家衰頹的開始,不可以不予糾正。
充媛董氏去世,贈為淑妃,罷朝持服吊喪,官員們送柩下葬,決定謚號,實行封冊之禮,出葬賜給儀仗隊。司馬光說:“董氏品秩本來微賤,臨死時才拜為充媛。古代婦人沒有謚號,近代制度也只有皇后才有。儀仗隊本是用來獎賞軍功,不曾施給婦人。唐代平陽公主因有舉兵輔佐唐高祖平定天下的功勞,才得以賜給儀仗隊。到韋庶人時開始后妃、公主出葬那天都給予鼓樂,這不是完美的典章制度,不足以效法!碑敃r有司決定后宮封賜追贈的辦法,皇后與妃子都追贈三代祖先,司馬光說:“妃子不應(yīng)與皇后同制,袁盎撤除慎夫人的席位,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天圣親臨郊外祭祀,太妃只追贈二代,何況是妃子呢?”
英宗即皇帝位,有病,慈圣光獻皇后同朝聽政。司馬光上疏說“:過去章獻明肅皇太后有保佑先帝之功,只因親用外戚小人,受到天下人的攻擊。現(xiàn)在正是攝政之際,大臣中忠實厚道的如王曾,清正純明的如張知白,剛果正直的如魯宗道,樸質(zhì)正直的如薛奎等人,應(yīng)當信任重用;猥瑣庸俗的如馬季良,讒言諂媚的如羅崇勛等人,應(yīng)當疏遠他們,這樣天下才會信服!
英宗病好后,司馬光預(yù)料一定會有追贈隆遇親生父母的事情發(fā)生,便上奏:“漢宣帝為孝昭帝的后代,最終不追尊衛(wèi)太子、史皇孫;漢光武帝上繼統(tǒng)元帝,也不追尊巨鹿、南頓君,這是萬世永久的制度。”后來詔命兩制集中討論濮王應(yīng)奉典禮之事,學(xué)士王王圭等人互相觀望不敢首先發(fā)言,唯獨司馬光一人奮筆上書說:“為人后嗣的就是他的兒子,不應(yīng)當顧忌私親。濮王應(yīng)當按照封贈期親尊屬的成例,稱為皇伯,高官大國,極其尊榮!弊h崇既定,王王圭立即命令吏員以司馬光的手稿作為根據(jù)。此議上報后與當權(quán)大臣的意見不同,御史臺據(jù)力以爭,都被罷斥去職。司馬光請求留任他們,沒有得到許可,于是司馬光請求與他們一起貶官。
開始,西夏派遣使者祭奠問候,延州指派高宜押送陪伴,高宜傲視使者,侮辱西夏國王,使者投訴于朝廷。司馬光與呂誨請求加罪于高宜,朝廷不同意他們的建議。第二年,西夏人進犯邊地,殺害官吏掠取土地。趙滋治雄州,專門以剛猛兇悍的辦法治理邊地,司馬光認為這種做法不可取。到這時,契丹百姓在界河捕魚,在白溝以南砍伐柳樹,朝廷認為雄州知州李中..沒有才能,打算另外派人取代他。司馬光認為“:國家正當戎夷民族歸附之時,而喜歡同他們計較細微之事,等他們桀驁不馴服,卻又依從姑息他們。近來的西部禍害起于高宜,北邊的禍害起于趙滋;當時正以這二人為賢,所以邊地官吏都以生惹是非為能事,對此宜加疏導(dǎo)不可助長。應(yīng)當敕令邊地官吏,如果因為與疆界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情動不動就以刀箭相加的,以罪論處。”
仁宗遺賜錢物價值一百余萬,司馬光帶領(lǐng)同僚們多次上奏章,認為:“國家有大憂患,中外困窘貧乏,不可以專用乾興故事。如果遺賜不可以辭謝,應(yīng)當允許侍從向上進獻金錢以佐助山陵之用!背]有允許。司馬光于是用他所得的珠寶作為諫院的公使錢,把黃金贈送給舅氏,意思是家不藏財;侍筮政,有關(guān)部門確立法式,規(guī)定凡是皇太后有所取用,應(yīng)當審核詳情,重行上奏才予供給。司馬光說“:應(yīng)當把屬于她的那部分劃她使用,并開列數(shù)目告訴太后,以防矯詔偽造!
曹佾無功而被任命為使相,中書省、樞密院兩府都遷升官職。司馬光說“:陛下想用此來安慰母后之心,但遷升任官沒有名義,那么宿衛(wèi)將帥、內(nèi)侍小臣,一定會有非份的奢望。”不久升都知任守忠等人的官職,司馬光再次爭論,因而議論“:任守忠是個大奸之人,陛下為皇子,不是任守忠的意思,相反他敗壞大事,百端離間,幸好先帝沒有聽他的話;等陛下嗣立皇位,他又變化無常交相圖謀,是國家的大奸賊。請求把他斬首于都市,以謝天下!必(zé)貶任守忠為節(jié)度副使,安置蘄州。天下為之大快。
下詔招陜西義勇二十萬,民情驚駭擾亂,而義勇紀律散漫不可任用。司馬光說這種做法不對,持論告訴韓琦。韓琦說“:用兵貴在先聲奪人,諒祚正桀驁不馴,讓他突然聽到增兵二十萬,怎么不害怕?”司馬光說:“用兵之貴先聲奪人,是空洞無實,只是可以欺騙一日之間而已。如今我們雖然增兵,實際上不可任用,不過十天,他將會知道這一詳細情況,還有什么可恐懼的呢?”韓琦說:“您只是看到慶歷年間鄉(xiāng)兵招成為保捷軍的情形,憂慮今天會重蹈覆轍,朝廷已經(jīng)降下敕榜同百姓約定,永不充軍戍守邊地了。”司馬光說:“朝廷曾經(jīng)失信于民,百姓不敢輕信,即使是我也不能不懷疑。”韓琦說:“我在這里,您不要有什么憂慮!彼抉R光說:“如果您長期在這個地方,當然可以放心;他日別人當權(quán),用您現(xiàn)在的軍隊,用他們運糧戍邊,不過是易于反掌的事而已!表n琦默然無聲,但終于沒有停止增兵。不到十年,事情果真如司馬光所料。
王廣淵被任命為直集賢院,司馬光認為他奸妄邪惡不可親近“:過去漢景帝重用衛(wèi)綰,周世宗薄待張美。王廣淵在仁宗時代,私自結(jié)交于陛下,難道是忠臣嗎?應(yīng)當加以貶斥以勸勉天下!彼抉R光升任龍圖閣直學(xué)士。
神宗即皇帝位,提拔司馬光為翰林學(xué)士,司馬光極力辭謝。神宗說:“古代的君子,有的有學(xué)問而沒有文采,有的有文采而沒有學(xué)問,只有董仲舒、揚雄二者兼而有之。你有學(xué)問有文采,為什么要推辭呢?”司馬光回答說“:我不能作四六句!鄙褡谡f“:四六句像兩漢時的制書詔令那樣就可以了;況且你能夠取得進士高第,卻說不能作四六句,為什么呢?”終沒有獲準辭謝。
御史中丞王陶因議論宰相不押班而罷職,司馬光代理御史中丞,司馬光說:“王陶由于議論宰相罷職,那么中丞之職不可再為。我愿意等待宰相押班后,然后就任該職!背试S了他的請求。司馬光于是上疏論修心的要旨有三條:叫仁義,叫明智,叫武略;治國的要旨有三條:叫善于用人,叫有功必賞,叫有罪必罰。司馬光的這一主張很完備。司馬光又說“:我得以事奉三朝,都是以這六句話呈獻,平生歷學(xué)所得,全部都在這里頭了!庇幵旱膬(nèi)官近臣,宋朝常常用供奉官以下的人充當,升到內(nèi)殿崇班職位就出任地方官;近年暗中理順官階,這不是祖宗的本意。因而彈劾高居簡奸妄邪惡,請求加以遠遠流放。奏章五次呈上,神宗為了替高居簡開脫,全部廢除寄資官。不久再留任二人,司馬光又據(jù)理力爭。張方平任參知政事,司馬光認為他不負眾望協(xié)調(diào),神宗沒有同意司馬光的意見。司馬光還是擔(dān)任翰林兼侍讀學(xué)士。
司馬光常常擔(dān)心由于歷代史籍浩繁,皇帝不能全部閱覽,于是寫了《通志》八卷呈獻英宗。英宗很高興,命令在秘閣設(shè)置機構(gòu),續(xù)修這部書。到這時,神宗給此書命名為《資治通鑒》,并親自給此書寫了《序》,讓司馬光每天進讀。
詔令錄選潁王府直省官四人為..門祗候,司馬光說:“國初草創(chuàng)之時,國運還艱難,所以皇帝登位初期,必須用左右故舊之人作為親信稱作隨龍,這不是一般的制度。..門祗候?qū)ξ某紒碚f是館閣職務(wù),怎能讓執(zhí)勞役供使用的人擔(dān)任呢?”
西戎部將嵬名山打算以橫山部眾,捉住諒祚來降服,詔令邊臣招納橫山部眾。司馬光上疏極論,認為:“嵬名山部眾,未必能夠制服諒祚。即使僥幸取勝,滅掉了一個諒祚,又生出一個諒祚,有什么好處;如果不能取勝,嵬名山一定會帶領(lǐng)部眾歸附于我,不知怎么對待他們。我恐朝廷不單失信于諒祚,又將會失信于嵬名山。如果嵬名山余部還很多,返歸北地不能,而進入南方又不被接納,窮途末路無處可歸,必定將會突然占據(jù)邊城來求活命。陛下難道沒有聽說侯景叛亂的事例嗎?”神宗沒有采納他的意見,派遣將領(lǐng)種諤出兵迎接嵬名山,取得綏州,耗費錢財六十萬,西邊用兵,大概就從這里開始。
百官給神宗上尊號,司馬光正當輪值答謝詔書,說:“先帝親郊祭祀,不接受尊號。先帝晚年有人進獻建議,認為國家與契丹往來通信,契丹有尊號而我獨獨沒有,于是決定在非常之時奉冊行事。過去匈奴冒頓自稱‘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單于’,沒有聽說漢文帝也加以大名尊號!鄙褡诜浅8吲d,親手起草詔書夸獎司馬光,讓他好好寫答謝辭,以示中外。
執(zhí)政大臣以河朔地區(qū)遭受旱災(zāi),國家財用不足,請求神宗南郊時不要賞賜黃金絲帛。詔命學(xué)士討論,司馬光與王皀、王安石同時進見,司馬光說“:救災(zāi)節(jié)用,應(yīng)當從貴人近臣開始,陛下可以聽取這個意見!蓖醢彩f“:常袞辭去官職俸祿,當時認為常自知無能,應(yīng)當辭去職位但不應(yīng)當辭去俸祿。況且國家財用不足,并非當世急務(wù),國用之所以不足,是由于沒有得到善于理財?shù)娜说木壒省!彼抉R光說“:善于理財?shù)娜耍贿^是苛征于民而已!蓖醢彩f:“不是這樣,善于理財?shù)娜,不加重賦稅而使國家財用充足!彼抉R光說:“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天地之間所生出來的財貨百物,不是在老百姓手里,就在官府那里,要是想方設(shè)法掠奪民財,它的危害就比加重賦稅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大概是桑羊欺騙漢武帝的話,太史公把它寫入史書足以見其不明而已!倍藸幾h不休。神宗說“:我的意見與司馬光相同,但暫且以不予允準回答他!边m逢王安石起草詔書,援引常袞事例責(zé)問兩府,兩府不敢爭辯。
王安石執(zhí)政,頒行新法,司馬光上書陳述新法的好處和害處。司馬光在邇英殿進讀,讀到曹參代替蕭何的事時,神宗說“:漢代永遠遵守蕭何的成法不變,可以嗎?”司馬光回答說:“不僅漢代,假使三代之君永遠遵守夏禹、商湯、周文王、周武王的制度,即使到今天存在仍然可以。漢武帝對漢高帝的約束之法多有改動,于是盜賊滿天下;漢元帝改變孝宣帝的政治,漢朝于是衰落。這樣說來,祖宗的制度是不能改變的。”呂惠卿說:“先王制度,有一年一變的‘,正月天氣開始暖和,在宮廷外門頒布法令’就是這樣;有五年一變的,皇帝巡行境內(nèi)考察制度就是這樣;有三十年一變的‘,刑罰世輕世重’就是這樣。司馬光所說的不正確,他的意思是諷喻朝廷!鄙褡谠儐査抉R光,司馬光說:“在宮廷外門頒布法令,是頒布舊法。諸侯變易禮樂,天子一旦察覺就要誅殺他,這不是自我變化;刑法新建之國使用輕典,混亂之國使用重典,這就是世輕世重,不是改變。況且治理天下就比如治理住宅,壞了就加以修整,不是嚴重毀壞就不重新建造。公卿侍從百官都在這里,希望陛下問問他們。三司使執(zhí)掌天下財政,沒有才能的可罷黜,不能讓執(zhí)政大臣侵占其事,F(xiàn)在設(shè)立制置三司條例司,是為什么呢?宰相以道義輔佐皇帝,是用什么例子?如果引用例子,那么就是胥吏了,F(xiàn)在設(shè)立看詳中書條例司,是為什么呢?”呂惠卿不能回答,就用其他的話詆毀司馬光。神宗說:“互相辯論是非,何必到這種地步。”司馬光說:“平民百姓出息借錢,尚且能夠蠶食下戶貧民,何況有縣官督責(zé)的威儀呢!”呂惠卿說:“青苗之法,愿意借取就貸給他,不愿意的并不強求!彼抉R光說“:愚昧之民只知道借債的好處,不知道還債的害處,不單縣官不強求,就是富有的百姓借貸也不強求。以前太宗平定河?xùn)|,建立和糴法,當時一斗米十文錢,百姓喜歡同官府貿(mào)易。此后物價貴了而和糴沒有解除,于是成為河?xùn)|永久之患。我恐怕他日的青苗法,也還是這樣!鄙褡谡f:“坐守倉庫買進糧食怎么樣?”在座的眾臣都起身,司馬光說“:不方便!眳位萸湔f“:買米百萬石,那么可節(jié)省東南之地的漕運費用,可用這些錢供給京師!彼抉R光說“:東南地區(qū)發(fā)生錢荒而谷米散亂,如今不和糴糧米而取漕運錢,棄其有余,取其所無,農(nóng)商都會受到傷害!”侍講吳申站起來說“:司馬光的話,是深切中肯之論!
一天,司馬光被留下來對策,神宗說“:現(xiàn)在天下喧擾紛亂,正是孫叔敖所說的‘國家有此,眾人所惡’那種情況。”司馬光說“:對。陛下應(yīng)當論斷新法的是與非,F(xiàn)在制置三司條例司所做的,只有王安石、韓絳、呂惠卿認為是正確的,陛下難道能夠單是與這三個人共治天下嗎?”神宗想任用司馬光,去詢問王安石。王安石說“:司馬光表面上借托向上直諫的名義,實際上內(nèi)懷結(jié)附百姓之心。他所說的全是危害政治的事情,所相好的都是危害政治的人,而陛下打算把他置于左右重臣的位子上,讓他參與國家大事,這是成敗盛衰的關(guān)鍵。司馬光的才能怎能危害政治,但是一旦身處高位,那么持不同意見的人會倚以為重巴結(jié)他。韓信打著漢的旗幟,趙軍恐懼喪膽,現(xiàn)在任用司馬光,這是給反對者樹立旗幟!
王安石因為韓琦上疏陳論,在家休息請求退位。神宗就任命司馬光為樞密副使,司馬光辭謝說:“陛下所以任用我,是由于看到我狂妄剛直,希望對國家有所補益。如果僅僅是用祿位榮耀其身,而不采納他的言論,這是用天官私待其身,我不是這樣的人。如果我僅僅以祿位自我榮耀,而不能挽救百姓的憂患,這是盜竊名器來自私其身。陛下果真能夠廢除制置三司條例司,追還提舉官,不頒行青苗、助役等法,即使不任用我,那么我受到的賞賜已是很多了。現(xiàn)在說青苗法害處的人,不過是說使者騷擾動搖州縣,成為今天的禍患而已。但我所憂慮的,是在十年以后,不是今天。百姓的貧富,是由于勤勞、懶惰不同而造成的,懶惰的人常常貧困,所以必須向他人借貸,F(xiàn)在官府出錢借貸給百姓而斂取利息,富裕的人不愿意領(lǐng)取,而使者以多散發(fā)作為功勞,一切強迫抑配。而且又擔(dān)心貸錢的人逃避負債,必定令窮人、富人相互擔(dān)保,貧窮的人不能償還,就會流散到四方;富人不能離去,必定督促使他人代還數(shù)家的負債。春算秋計,轉(zhuǎn)移不定日益嚴重,窮人既盡,富人也陷于貧困。十年以后,百姓將沒有生存的地方了。又全部散發(fā)了常平錢谷,專門實行青苗法,他日如果想恢復(fù)常平倉,將有什么所取呢?富室既然沒有了,常平倉已經(jīng)廢除了,加之用兵打仗,接著而來的是饑饉災(zāi)荒,百姓中羸弱的必然聽任其死于溝壑,強壯的必然相聚而成為盜賊,這是此事的必然發(fā)展趨勢!彼抉R光上章極諫至七八次,神宗派人對他說:“樞密院,是執(zhí)掌軍事的,百官各有職守,不應(yīng)當言及其他事情。”司馬光回答說:“我沒有受任此職,那么還是侍從官。對國家大事沒有什么不可以說的!蓖醢彩鰜硖幚碚拢抉R光才得以請求,于是請求去職。
司馬光以端明殿學(xué)士知永興軍。宣撫使下令分義勇戍守邊地,挑選諸軍中驍悍勇猛的兵士,招募街市中品行惡劣的少年作為騎兵;抽調(diào)民力制作干糧,全部修筑城池高臺,使得關(guān)輔一帶騷擾混亂。司馬光極諫說:“公私困乏,不可舉事,而且京兆一路都是內(nèi)郡,修繕城治不是急務(wù)。宣撫使的命令,都不敢從命,如果缺乏財物以供軍用,我當然要負責(zé)任。”由于這樣京兆一路獨得免亂。改任許州知州,朝廷催促司馬光入京覲見,他沒有前往;請求判西京御史臺回洛陽,從這以后絕口不論國事。但是言詔下達后,司馬光讀之感動流淚,想要沉默卻不忍心,就再次陳述六事。又寫信責(zé)備宰相吳充,事見《吳充傳》。
蔡天申任察訪使,妄自作威作福,河南尹、轉(zhuǎn)運史像對待上司一樣侍奉他;他曾朝拜應(yīng)天院神御殿,官府單獨為他設(shè)置一個班次等級,表示不敢與他抗衡。司馬光回頭對御史臺胥吏說“:領(lǐng)蔡寺丞回到他自己的班次上!瘪憷赳R上領(lǐng)蔡天申站在監(jiān)竹木務(wù)官富贊善的后面。蔡天申為難沮喪,當天就走了。
元豐五年(1082),司馬光忽然得了語言遲鈍的病,懷疑將要死去,預(yù)先寫好遺表放在臥室內(nèi),倘若情勢急迫,就把它交給關(guān)系好的人上呈。頒行新官制,神宗指著御史大夫這一官職說“:非司馬光不可!庇执蛩阌盟鰱|宮太子的老師。蔡確說“:國事剛定,希望稍稍遲一些時間!薄顿Y治通鑒》沒有完成,神宗對此事非常重視,認為該書勝過荀悅《漢紀》,多次催促司馬光完篇,并賜給潁王府舊書二千四百卷。等書寫成,司馬光加官資政殿學(xué)士。司馬光一共在洛陽住了十五年,天下認為他是真宰相,老百姓都號稱他為司馬相公,連婦女小孩也知道他是司馬君實。
神宗逝世,司馬光赴朝臨喪,衛(wèi)士望見他,都用手放在額頭上說:“這是司馬相公!彼街,百姓阻遏道路聚首圍觀,以至于馬不得行進,百姓說“:您不要返歸洛陽,留下來輔助天子,救救百姓吧!闭茏谀暧,太皇太后臨政,派遣使者問司馬光什么事應(yīng)該先行,司馬光說:“廣開言路。”詔令張榜于朝堂廣求直言。但大臣有不高興的,籌劃了六句話說:“諸如心懷奸詐;超越職責(zé)范圍;或者扇搖鼓動機密的軍國大事;或者迎合已經(jīng)實行的法令;對上想憑僥幸升遷官職;對下想迷惑世俗。像這幾種,罰無赦。”太后又命出示給司馬光看,司馬光說:“這不是求諫,而是拒絕上諫。這樣為人臣者只有不說話,否則一說話就列入這六事的范圍了。”就詳細論述這種情況,改詔實行,于是上書奏事的人數(shù)以千計。
起用司馬光為陳州知州,經(jīng)過朝廷,留任門下侍郎。蘇軾從登州被召回朝,沿路上的人相聚高呼說“:委托您感謝司馬相公,讓他不要離開朝廷,深加自愛以救我們。”當時天下百姓,引頸拭目盼望刷新政治,但持論者還認為:“三年不要改變父皇的所作所為”,只是粗略地革除瑣碎細小的事情,稍稍堵塞人言。司馬光說“:先帝之法,好的即使是百世也不能改變。像王安石、呂惠卿所制定的制度,成為天下禍害,改變它就像救焚救溺一樣急迫。況且太皇太后以母親的身份改變兒子的法令制度,這不是兒子改變父親的法令制度!边@樣大家的意見才定下來。于是廢除保甲團教,不再設(shè)置保馬;廢除市易法,把所儲藏的物資都賣掉,不取息錢,免除所欠的錢物;京東鐵錢及茶鹽之法,都恢復(fù)其原有的制度。有人對司馬光說“:熙寧、元豐舊臣,多是奸佞小人,他日有人用父子之義離間皇上,那么災(zāi)禍就發(fā)生了!彼抉R光正色說:“上天如果保佑宗廟社稷,肯定沒有這樣的事發(fā)生!庇谑翘煜氯朔判牧,說:“這是先帝的本意。”
元年(1086),司馬光再次得病,詔命他朝會時行再拜禮時,不舞蹈。當時青苗、免役、將官之法還存在,而西戎之議沒有決定。司馬光嘆氣說“:這四患不除,我死不瞑目!彼麑懶沤o呂公著說:“我把身子托付給醫(yī)藥,把家事托付給兒子,只有國事未有所托,今天把它交給您!庇谑钦撁庖鄯ǖ奈宕蠛μ帲埱髲街苯迪略t書廢除它。使諸將之兵都隸屬各州縣,軍政事務(wù)委托太守、縣令一起處理。廢除提舉常平司,把所管事務(wù)歸于轉(zhuǎn)運使、提點刑獄管理。邊地之計以與西戎講和為好。說監(jiān)司多為新進的年輕人務(wù)必會苛刻急于求成,令在郡守中選擇舉薦近臣,而在通判一級中薦舉轉(zhuǎn)運判官。又建議立十科薦士辦法。這些都被朝廷接受。
司馬光被任命為尚書左仆射兼門下侍郎,免朝覲,準許乘坐轎子,三天到省中一次。司馬光不敢承受,說:“不見君主,不能夠辦公治事。”詔令他的兒子司馬康扶他入朝應(yīng)對而說“:不行拜禮。”于是廢除青苗錢,恢復(fù)平常糶糴法。兩宮虛位聽任司馬光去做。遼、西夏派使者來,必定詢問司馬光的身體起居情況,遼、西夏國君敕命其邊吏說:“中國用司馬為宰相,你們不要輕易制造事端,輕開邊隙!彼抉R光自見言聽計從,打算以身殉國,于是親自處理各種事務(wù),不舍晝夜。賓客見他身體虛弱,列舉諸葛亮食少事煩的例子作為勸戒,司馬光說:“人的生與死,是命中注定的!惫ぷ鞲优Α2∏槲<保咽ブX,諄諄不倦像夢中囈語,但都是有關(guān)朝廷、天下的事情。
這年九月司馬光去世,終年六十八歲。太皇太后聽到這一消息非常哀痛,與哲宗立即親臨吊唁,明堂禮成都不予慶賀,贈太師、溫國公。贈以一品禮服,贈送七千銀子、絹幫辦喪事。詔令戶部侍郎趙瞻、內(nèi)侍省押班馮宗道護送靈柩,歸葬陜州。謚號為文正,賜碑為《忠清粹德》。京師人民罷市前往吊祭,賣衣祭奠,在里巷間相聚號哭護送靈車。及到下葬時,哭者就像痛哭自己的親人一樣。嶺南封州父老鄉(xiāng)親,也相率備辦祭祀,都城中以及四方各地都繪其像以祀,吃飯時必須祝禱。
司馬光孝友忠信,恭儉正直,安居有法度,任事有禮儀。在洛陽時,每次前往夏縣掃墓,一定去看問他的哥哥司馬旦,司馬旦年近八十,司馬光像事奉嚴父般事奉他,像保護嬰兒般保護他。司馬光從小到老,講話從不亂言,他自己說“:我沒有過人之處,只是平生所做的,從沒有不能對人說的事情!闭\心出于自然,于是天下人敬仰信服他,陜州、洛陽之間都為他的道德所感化,有什么事做得不好,就說“:司馬君實會不知道嗎?”
司馬光對物質(zhì)淡泊無所喜好,而對學(xué)問無所不精通,只是不喜好釋、老之學(xué),他說:“釋、老的微言大義不能超出儒學(xué),它們荒誕不經(jīng)我不相信!彼抉R光在洛陽有田三百畝,妻子死時,賣掉田產(chǎn)來辦喪事,他一直到死都是粗衣薄食。
紹圣初年,御史周秩首論司馬光誣蔑誹謗先帝,于是全部廢除他們實行的法令。章..、蔡卞奏請掘墳斫棺,哲宗不同意,于是命令削除他的贈官謚號,推倒所樹立的石碑。但章..覺得不解恨,于是追貶司馬光為清遠軍節(jié)度副史,又貶為崖州司戶參軍;兆诩次,復(fù)貶為太子太保。蔡京專權(quán)擅政,又降為正義大夫。蔡京撰寫《奸黨碑》,令各州郡都刻石成碑。長安石工安民承擔(dān)刻字任務(wù),他推辭說:“我是愚蠢之人,本不知道立碑的用意。只是像司馬相公這樣的人,海內(nèi)稱贊他為人正直,現(xiàn)在說他奸邪,我是不忍心刻字!遍L安府官吏大怒,打算加之以罪,安民哭著說:“徭役我不敢推辭,求求不要刻安民二字于石碑之末,恐怕得罪于后世!甭犚姶嗽挼娜烁械綉M愧。
靖康元年(1126),恢復(fù)司馬光的贈官謚號。建炎中,配饗哲宗廟庭。
人物簡介
司馬光(1019年11月17日-1086年10月11日),字君實,號迂叟,陜州夏縣涑水鄉(xiāng)(今山西夏縣)人,世稱涑水先生。北宋政治家、史學(xué)家、文學(xué)家,自稱西晉安平獻王司馬孚之后代。
宋仁宗寶元元年(1038年),進士及第,累遷龍圖閣直學(xué)士。宋神宗時,反對王安石變法,離開朝廷十五年,主持編纂了中國歷史上第一部編年體通史《資治通鑒》。歷仕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官至尚書左仆射兼門下侍郎。元祐元年(1086年),去世,追贈太師、溫國公,謚號文正。名列“元祐黨人”,配享宋哲宗廟廷,圖形昭勛閣;從祀于孔廟,稱“先儒司馬子”;從祀歷代帝王廟。
為人溫良謙恭、剛正不阿;做事用功,刻苦勤奮。以“日力不足,繼之以夜”自詡,堪稱儒學(xué)教化下的典范。生平著作甚多,主要《溫國文正司馬公文集》、《稽古錄》、《涑水記聞》、《潛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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