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卿《柳營曲·江上》譯文及鑒賞
《柳營曲·江上》
元代:查德卿
煙艇閑,雨蓑干,漁翁醉醒江上晚。啼鳥關關,流水潺潺,樂似富春山。數聲柔櫓江灣,一鉤香餌波寒。回頭貪兔魄,失意放漁竿;看,流下蓼花灘。
《柳營曲·江上》譯文
煙霧籠罩下的小船自在悠閑,雨水批濕的蓑衣又被風吹干,漁翁酒醒時江上天色已晚。聽鳥鳴叫,流水潺潺,樂趣恰似嚴子陵隱居富春山。輕輕搖著船兒駛過江灣,寒波里垂下一夠魚餌。抬頭貪看月亮,不留神放開了魚竿。回過神來,看那小船已順流而下,蕩進了蓼花灘中。
《柳營曲·江上》注釋
柳營曲:越調曲牌名。
煙艇閑:此句寫煙水之中小船靜靜地停泊著。
關關:鳥和鳴聲。
富春山:一名嚴陵山,漢嚴子陵曾隱居耕釣于此,上有子陵釣臺。在今浙江桐廬縣西。
兔魄:月亮。
蓼(liǎo)花:蓼是一種水邊生長的植物,花如穗,有紅有白。
《柳營曲·江上》賞析
這首散曲是借自然景物來表現理想主義的生活場景與思想感情的一則例證。曲中所寫的.漁翁,實際上是個科場失意的文人。失意后,他退隱江濱,但卻不能割斷蟾宮折桂的欲念,因而在強作閑適的同時,心靈上又擠壓著沉重的苦悶。
首句勾畫了一幅漁翁孤舟閑漂圖。小船自在消閑,蓑衣雨濕風干,漁翁飲酒睡醒,表明看來確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氣象。但仔細體味,漁翁冒雨自炊,飲酒就醉,醉則昏睡,醒則漂歸,既無漁釣之意,又無賞景之心,這就不能不令人感到他胸中凝聚著難以解脫的苦衷,不然不會獨自借酒澆愁、整天沉湎醉鄉。
船上飲酒,醉醒已是傍晚,但聞啼鳥聲與流水聲交織在一起,清脆悅耳,其樂趣不減當年嚴子陵隱居富春山。“啼鳥關關,流水潺潺”、“數聲柔櫓江灣,一鉤香餌波寒”,俱是清麗流美,宛然仙家境界。但此曲的漁翁仍未能不食人間煙火,“回頭觀兔魄,失意放魚竿”,便顯示了生活現實所給予的創傷。前時寫“漁翁醉醒江上晚”,是力圖表現他曠放自在的一面。如今看起來,他的“醉醒”,也不無憤世嫉俗的激烈意味了。
歐陽修有《漁家傲》詞,下闋有句云:“醉倚綠陰眠一餉。驚起望,船頭閣在沙灘上。”此曲的結尾,很可能是受到了歐詞的啟發。船兒不是一直那么聽話的,只要主人意有旁騖,失了操縱,便只受水流擺布。“看,流下蓼花灘”,因為貪看水中的月亮,一不留神握漁竿的手松開了,只能眼睜睜望著漁竿從蓼花灘上漂下去。這表現了漁翁“失意”的深重程度。不過作者仍把小船留在蓼花灘一帶,不曾送入紅塵,那么漁父清醒過來,重新提起漁竿,“樂似富春山”,是不成問題的。或許“流下蓼花灘”的對象,也可釋為“魚竿”,如宋王庭珪《江亭即事》云:“江水磨銅鏡面寒,釣魚人在蓼花灣。回頭貪看明月上,不覺竹竿流下灘。”但觀此曲,解作小船“流下”更勝。
這首曲中的“漁翁”是文人化了的。在元曲中,“隱逸”與“嘆世”是一枚硬幣的兩面,此曲作者不過想把這兩面都寫到而已。清李調元就很明白這一點。他把自“數聲柔櫓江灣”至“流下蓼花灘”六句,統統視為“他人不能道也”的俊語。(見《雨村曲話》)
此曲解開一般閑適小令一味沉醉山水之樂的紗幕,真實地表現出科場失意文人在不得不隱逸山水時內心所壓抑著的痛楚,坦誠深切,讀來確有令人耳目一新之感。
《柳營曲·江上》作者介紹
[元](約公元一三一七年前后在世)名、里、生卒年及生平均不詳,約元仁宗延佑中前后在世。工曲,太平樂府中選錄甚多。明·朱權《太和正音譜》將其列于“詞林英杰”一百五十人之中。明·李開先評元人散曲,首推張可久、喬吉,次則舉及查德卿(見《閑居集》卷五《碎鄉小稿序》),可見其曲名較高。其散曲作品內容有吊古、抒懷、詠美人傷離情之類,風格典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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