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籍是哪個朝代的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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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籍是哪個朝代的詩人
張籍(約767~約830),唐代詩人。
張籍簡介
字文昌,漢族,和州烏江(今安徽和縣)人,郡望蘇州吳(今江蘇蘇州)1 。先世移居和州,遂為和州烏江(今安徽和縣烏江鎮)人。世稱“張水部”、“張司業”。張籍的樂府詩與王建齊名,并稱“張王樂府”。著名詩篇有《塞下曲》《征婦怨》《采蓮曲》《江南曲》。1 《張籍籍貫考辨》認為,韓愈所說的“吳郡張籍”乃謂其郡望,并引《新唐書·張籍傳》、《唐詩紀事》、《輿地紀勝》等史傳材料,駁蘇州之說而定張籍為烏江人。
張籍生平
張籍出身寒門,故其上世已無可考。大約因自幼家境不好,他年紀很小時就遠離故鄉。他的《遠別離》詩說:“念君少年別親戚,千里萬里獨為客”,其實正是他的自況。這一別家門,直到二十多歲才得回鄉。起初他曾在鵲山漳水一帶(今河南省西南部)求學,跟后來與他齊名的詩人王建同學十年。同學期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王建《送張籍歸江東》說:“昔歲同講道,青襟在師旁。出處兩相因,如彼衣與裳。”張籍《逢王建有贈》說:“使君座下朝聽《易》,處士庭中夜會詩;新作句成相借問,閑求義盡共尋思。”可以想見兩人之間的情誼。
學業結束后,青年張籍就開始了浪跡天涯的羈旅生活,游歷的目的是“年少才高求自展”。從他的記游詩看,足跡曾到過今北方的晉、冀、豫、陜等地。別王建后先去咸陽,后折回,最北曾到達薊北(今河北北部)。大約在這兒動了歸思,又重經王建處回到闊別多年的故鄉。王建的《送張籍歸江東》詩即寫于此時,詩中描寫了張籍這次失意南歸的情況:“行成歸此去,離我適咸陽。失意未還家,馬蹄盡四方。訪余詠新文,不倦道路長……歸鄉非得意,但貴情義彰。”少小離鄉,一旦返歸,應當是高興的,但十年苦學,四處奔波,而夙愿未遂,連一個立身之地都未找到,豈不讓家人失望?他在《南歸》詩中表達了這種沉重的心情:“骨肉望我歡,鄉里望我榮;豈知東與西,憔悴竟無成!”正因為如此,歸家不久,他又再次出外浪游。約由江浙經虔州(今江西贛州),而后直到嶺南、蠻中(今廣西柳州附近)。長期客游的生涯是難耐的,他甚至發出過“幾時斷得城南路,勿使居人有行役”(《遠別離》)的慨嘆。這次南游,結果仍是“憔悴竟無成”,約在貞元十二年(796)秋前,他又一次失望地返回和州。
這時張籍雖然只有二十五、六歲,但長期奔走異鄉的豐富閱歷,不斷追求而又不斷碰壁的坎坷遭遇,使他備嘗人間冷暖,飽經世上風霜。就他個人生活來說,這是他十分不幸的時期,而對一個現實主義詩人來說,卻又是一個十分珍貴的時期。正是這段艱苦的經歷,才使他得以和底層人民有了廣泛的.接觸,體察到生活的各個細部,透視到社會的種種弊端:而這些,正是參天的藝術之樹所賴以生長的深厚土壤。張籍的一些人民性最強的作品,大多產生或孕育于這一時期。他以獨特的藝術筆觸,為我們繪下了中唐時代,包括農夫野老、征人怨女等各種勞動人民的苦難生活的歷史畫卷:農民辛勤耕作,“水淹手足盡為瘡,山虻遶衣飛撲撲”(《江村行》),到頭來,卻落得“苗疏稅多不得食,輸入官倉化為土”(《野老歌》);苛捐雜稅,造成了“貧兒多租輸不足,夫死未葬兒在獄”(《山頭鹿》)的慘景;繁重的徭役,又使無數丁夫累死城下,使百姓呼出“家家養男當門戶,今日作君城下土”(《筑城詞》)的控訴;藩鎮兵亂更給人民、尤其是婦女帶來難忍的痛苦:“婦人出門隨亂兵,夫死眼前不敢哭”(《永嘉行》)。應當說,這些閃耀著現實主義光彩的詩作,之所以能出自張籍之手,在很大程度上是得力于這段艱苦經歷的磨煉。
張籍在仆仆風塵中失意返鄉,但他的詩名已隨著遠游的足跡逐漸遠播了。貞元十二年,孟郊及第東歸,路過汴州(今開封)時,就向當時在汴州任節度推官的韓愈盛贊張籍的詩文,隨后又到和州看望了張籍。第二年冬,張籍又一次北上到了汴州。韓愈聽說后,立即派車把張籍接到家中。接談之后,激賞不已,便留張籍在他的城西館讀書應考。次年秋,汴州舉進士,韓愈為考官,張籍應試得了第一,接著又去長安參加貞元十五年(799)的進士考試,又一舉及第。
韓愈與張籍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竟如此推誠相助,這在他人看來,簡直是“恩同再造”,雖結草銜環,報之猶恐不及,而張籍卻一連給住在城內忙于公務的韓愈寫了兩封信,直率地批評韓愈有三個缺點:一、“多尚駁雜無實之說”,即好讀荒誕小說;二、“商論之際,或不容人之短,如任私尚勝者”,即好以口舌屈人,逞一時之勝;三、好“為博塞之戲與之競財”,喜歡搞游戲,荒度時日。張籍認為,自揚雄之后近千年,無人言“圣人之道”,致使佛道異說“相沿而熾”;認為象韓愈這樣的人,有責任也有能力擔當起恢復“圣人之道”的責任,而“欲舉圣人之道者,其身亦宜由之”,即應當以身作則,正己而后正人,不允許姑息上述各種缺點。這種直率而尖銳的批評,并沒有使韓愈生氣,他回信表示同意。后來也果然寫了一系列排擊佛老,振興儒家學說的論著。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張籍為人的嚴肅不茍與樸直真率。
科舉接連及第,張籍似乎面臨“時來運轉”之機,殊不知等著他的仍然是“命乖運蹇”。他及第歸鄉后不久,即居母喪。直到永貞元年(809),才調補太常寺太祝。這是個“名秩后千品”的卑官,職責是“掌出納神主,祭祀則跪讀祝文”。就是這么個九品官,卻讓他做了十年,不予升遷。白居易為他鳴不平道:“諫垣幾見遷遺補,憲府頻聞轉殿監;獨有詠詩張太祝,十年不改舊官銜”(《重到城》)。張籍本無家財,又兼多病,這樣長期地職卑俸薄,使他一家生活極度貧困。姚合描寫他的生活是“野客開山借,鄰僧與米炊……多見愁連曉,稀聞債盡時”(《贈張籍太祝》)。他自己的一些詩句,象“屋濕唯添漏……少食信兒嬌”(《酬韓祭酒雨中見寄》),“長安多病無生計,藥鋪醫人亂索錢”(《贈任懶》)以及“家貧常畏客”(《晚秋閑居》)等,說明他已窮得吃不上飯,買不起藥,還老擔心來了客人招待不起。更為嚴重的是,因無錢延醫,竟使他久病的雙目面臨失明的危險。因此,他一度曾因不能視事而罷官閑居。在他初患眼疾時,韓愈曾代他寫信向浙東觀察使李遜求助。信中說:“使籍誠不以蓄妻子、憂饑寒亂心,有錢財以濟醫藥,其盲未甚,庶幾其復見天地日月,因得不廢,則自今迄死之年,皆閣下之賜!”其凄苦之狀,讀之真可催人淚下!一個正直有才華的詩人竟遭此際遇,無怪孟郊要代他發牢騷說:“西明寺后窮瞎張太祝,縱爾有眼誰爾珍?天子咫尺不得見,不如閉眼且養真!”(《寄張籍》)
其實,這一時期使張籍最感痛心的還不是貧病的折磨,而是平生抱負之難以施展。他雖進入仕途,卻被放在無聊的祭臺上跪讀了十年的祝文:他終于覺悟到當初寄以莫大希望的“理想境地”,只不過是一片虛幻!他在《古釵嘆》中把自己比作一支埋沒井底的古釵,好容易盼到被打撈起來,以為這下大可一用了,卻又由于“欲為首飾不稱時”,被塞入匣中封了起來:“雖離井底入匣中,不用還與棄時同”,這就是他對自己命運的哀嘆!
但他并沒有絕望,他繼續從事那些“上可褲教化”,“下可理情性”(白居易《讀張籍古樂府》)的詩歌創作,希望它們能“時得聞至尊”(同上),從而達到裨補時政的目的。長期的創作實踐使他的詩歌藝術愈趨成熟。姚合贊他的詩是:“妙絕江南曲,凄涼怨女詞,古風無手敵,新語是人知”(《贈張籍太祝》);他的文章也漸與韓愈齊名而被人合稱為“韓張”。更使詩人感到慰藉的是,當時最杰出的一些文學之士,韓愈、白居易、元稹、王建、孟郊、賈島、劉禹錫等,都和他有著親密的往還,與“五侯三相家”(白居易《酬張十八訪宿見贈》)對他的冷落,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元和十五年(820),張籍約五十歲時,才改官秘書省校書郎。次年,經韓愈舉薦,授國子博士。復次年,又遷任水部員外郎。十年沉滯,忽然三年三遷,朋友們當然為他高興。白居易寫詩賀道:“今日聞君除水部,喜于身得省郎時”(《喜張十八博士除水部員外郎》),覺得比他自己初次得官時還要高興。屢遭挫折的詩人至此境遇才稍有改善,住宅也由平民區的街西遷到上朝方便的靖安坊,與韓愈為鄰。
長慶四年(824),張籍又改官主客郎中。這年冬天,與他關系至密的韓愈去世了。彌留之際,張籍一直守候在旁。韓愈死前曾想寫遺書托付后事,并要張籍共同署名,雖因病重未果,但已足見韓愈對張籍信賴之深了。這位良師益友的逝去,無疑對暮年的張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過了兩年,即唐文宗大和二年(828),張籍又授任國子司業。大約到大和四年(830)或稍后,這位窮苦一世的詩人便與世長辭了,年約六十歲。
張籍晚年職務上雖連連遷升,但他在《祭退之》詩中仍說“籍貧無贈貲”,《書懷》中說:“老大登朝如夢里,貧窮作活似村中”,說明到死也未能擺脫貧窮的困境。張籍一生窮苦,久遭壓抑,究其原因,主要是他那些尖銳揭露社會矛盾的作品遭到當權者的忌恨,他的猖介自守、剛直不阿的性格也不討權貴們歡喜。而他自己,寧守貧賤也不屑以鉆營攀附的手段來攫取富貴。據說他的名作《節婦吟》,就是以比喻手法拒絕藩鎮李師古之請的。所以姚合說他“甘貧辭聘幣,依選受官資”(《贈張籍太祝》)。他自己在詩中說:“況我愚樸姿,強登名利場”(《贈姚愆》),和白居易所說:“昔我為近臣,君常稀到門;今我官職冷,唯君來往頻”(《酬張十八訪宿見贈》),都說明了他的這種不愿趨炎附勢、爭名逐利的可貴品質。
張籍晚年思想上確實較前消沉。作品中送迎贈答的應酬詩,寄情山水的閑適詩,表示羨慕退隱生活的抒懷詩,都漸漸多了起來。特別是在對待佛道的態度上,由過去的力排佛道到晚年的“年長道情多”(《春日抒懷即事》),“別從仙客求方法,時到僧家問苦空”(《書懷》),出現了明顯的變化。封建社會一些正直的讀書人往往以“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作為自己立身的原則。數十年的官場浮沉使他痛感此生已無實現“兼濟天下”之志的可能了,便退而求其次,以“獨善其身”來保持晚節:應該說寄情山水、訪僧求道,至少是一種不愿同流合污的消極反抗的表現。
但張籍晚年仍不忘對文學事業的追求。他盡心培養后進,努力扶植文學新人。據范攄《云溪友議》記載,朱慶余應考前曾拿自己的作品求張籍推薦。張籍就認真地讀了他的詩,加以吟改,最后選了些佳作“置于懷抱而推贊之”。于是“清列以張公重名,無不繕錄諷詠”,朱慶余“遂登科第”。其他青年詩人如項斯、姚合等也曾受過張籍的獎掖。
張籍一生的詩歌創作,大致有三個時期。40歲以前為早期。他自稱“籍在江湖間,獨以道自將。學詩為眾體,久乃溢笈襄。”(《祭退之》)韓愈稱贊他“籍也處閭里,抱能未施邦。文章自娛戲,金石日擊撞。龍文百斛鼎,筆力可獨扛。”(《病中贈張十八》)可見張籍早期就寫了不少好詩。40歲至50歲為中期。這是張籍詩歌創作的重要時期,他的優秀的樂府歌行作品,多是這一時期在貧病交迫中寫成的。50歲以后為晚期。這時,張籍官職逐步升遷,生活比較穩定。除仍寫樂府歌行外,多作近體。
張籍的樂府詩與王建齊名,并稱“張王樂府”。詩中廣泛深刻地反映了當時各種社會矛盾,愛憎分明地批判現實。如《塞下曲》痛陳窮兵黷武之害,反對開邊;《涼州詞》指責邊將不能收復失地,實際上是支持反侵略的正義戰爭;《筑城詞》、《山頭鹿》反映當時人民除了備受戰爭之苦,還得忍受統治階級的殘酷剝削;《求仙行》、《吳宮行》嘲諷統治階級思想愚蠢,生活荒淫;《董公行》歌頌“恭順從事”的正派官僚;《傷歌行》描寫了結局狼狽的簡傲豪奢之徒;《山農詞》和《賈客樂》則不但寫出農民的艱難困苦,還寫了商人的奢侈豪華。張籍的樂府詩,還善于描繪農村的風俗習慣和生活畫面。《采蓮曲》、《寒塘曲》、《江村行》、《樵客吟》等都用鮮明的形象表現了采蓮婦女、打魚少年、農夫、蠶婦和樵客的動作情態。《江南曲》描寫水鄉景色,明媚如畫。
張籍樂府詩藝術成就很高。他善于概括事物的對立面,在樂府詩的數篇之間或一篇之內形成強烈的對比;又善于運用素描的手法,細致而真實地刻畫各種人物的形象。從體裁說,大都為“即事名篇”的新樂府;有時雖用舊題,但其思想內容仍與新樂府的精神一致。語言通俗淺近而又峭煉涵蓄,常以口語入詩,《白鼉鳴》、《云童行》等幾乎全從口頭自然流出。他還著意提煉結語,往往意在言外地完成了全篇的批判和諷刺的任務,《征婦怨》、《隴頭行》等都是如此。
他的樂府,生前已為人所推服,白居易在《讀張籍古樂府》中,稱許他“尤工樂府詩,舉代少其倫”。姚合在《贈張籍太祝》中,評價他“古風無手敵,新語是人知”。后世稱譽者更多。宋代王安石說他的詩“成如容易卻艱辛”。許□《彥周詩話》說“張籍王建樂府宮辭皆杰出”。元代楊士弘《唐音》則謂:“王、張樂府體發人情,極于纖悉,無不至到”,更道出了張詩的重要特點和長遠傳誦的原因。
張籍的五律,不事藻飾,不假雕琢,于平易流暢之中,見委宛深摯之致。楊慎《升庵詩話》曾指出,晚唐五律有兩派:一派學賈島,另一派如朱慶余、陳標、任蕃、章孝標、司空圖、項斯等,則學張籍。
南唐末年張洎收集張籍詩400多首,錢公輔名為《木鐸集》12卷。南宋末年湯中以家藏元豐八年寫本為主,兼以各本校定,編為《張司業集》8卷,附錄1卷,魏峻刊刻于平江。今傳宋蜀刻本唐人集中的《張文昌文集》4卷,共收詩317首。明嘉靖萬歷間刻本《唐張司業詩集》8卷,共收詩450多首,《四部叢刊》曾據以影印。1958年,中華書局上海編輯所以它為底本,并參照現存各本進行校勘刪補,編成《張籍詩集》8卷,共收詩480多首。另據《新唐書·藝文志》著錄,張籍有《論語注辨》2卷,今佚。事跡見新、舊《唐書》本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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