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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踏莎行》
宋詞《踏莎行》1
踏莎行
賀鑄
楊柳回塘①,鴛鴦別浦②,綠萍漲斷蓮舟路。斷無蜂蝶慕幽香,紅衣脫盡芳心苦③。
返照④迎潮,行云帶雨,依依似與騷人語⑤:當年不肯嫁春風,無端卻被秋風誤!
【注釋】
①回塘:曲折的水塘。 ②別浦:不當行路要沖之處的水口。 ③紅衣:荷花的紅色花瓣。芳心苦:指蓮心有苦味。④返照:夕陽的回光。潮:指晚潮。⑤騷人:詩人。
(1)此詞詠荷,詞上片刻畫的荷花具有怎樣的特點?請簡要分析上片最后兩句使用的藝術手法。(5分)
(2)全詞詠寫荷花目的在于寄情于物,結合下片內容,請簡要談談詞中所抒發的思想感情。(3分)
參考答案:
(1)(5分)上片中荷花具有孤寂、悲苦的特點。(2分)后兩句使用了擬人手法(1分),將荷花比作亭亭玉立、孤芳白賞的.美人(1分),表現了它處境寂寞和芳華零落的悲苦(1分)
(2)(3分)抒發了不愿趨勢附俗而致年華虛度,失時零落(懷才不遇)的悲嘆。(3分。如答“保持不愿趨時媚俗的品質”或“由于堅持自己的操守(選擇),以致發出仕路崎嶇、沉淪不甘的感嘆(或“憤懣”、“激憤”)”亦可)
宋詞《踏莎行》2
踏莎行
庚戌中秋后二夕帶湖篆岡小酌
辛棄疾
夜月樓臺,秋香院宇。笑吟吟地人來去。是誰秋到便凄涼?當年宋玉悲如許。隨分杯盤,等閑歌舞。問他有甚堪悲處?思量卻也有悲時,重陽節近多風雨。
題目寫明,這首詞作于庚戌年,即南宋光宗紹熙元年,公元1190年;中秋后二夕,即中秋后二日之夜晚;帶湖篆岡,作者辛棄疾在上饒的帶湖別墅的一處地名;小酌,小宴。就是說,這個作品是在1190年8月17日之夜帶湖別墅篆岡的一次小宴上寫成的。當時南宋的國力很弱,隨時面臨著金兵南進的威脅,特別是在秋高馬肥的季節;作者一生力主抗金北伐,并提出有關方略,都沒有被采納;42歲遭讒落職,退居江西,此時已年屆半百,憂國之心甚切,但在詞中卻表現得深沉含蓄,只是借寫節序來寄托自己對政局的憂慮,頗有一點“欲說還休”的味道;正因為如此,其情感更見沉郁悲慨,以比興“風雨”一筆點出題旨,也格外撼人心弦。章法曲轉,一波三折,跌宕起伏,搖曳生姿,于短小的篇幅中回環反復,不斷蓄勢,鋪墊反襯,到點睛處給人以石破天驚之感。筆重千鈞而氣度從容,非詞家老手斷難做到這樣一點。
作品先寫帶湖秋夜的景色:篆岡的樓臺為皎潔的明月所照亮,庭院里散發出秋花秋果的清香,秋天的景色多么美好啊。這就同歷來多愁善感地寫悲秋詞章的文人唱了反調,為下文鋪墊蓄勢。接著寫景中之人,“笑吟吟地人來去”,秋景是美好的,賞景的人來來往往,也都是“笑吟吟地”,縱情飲酒看月。情景歷歷,如在畫中。寫到這里,自然要引出問題:“是誰秋到便凄涼?當年宋玉悲如許。”前二層正面寫了賞秋和樂秋,作了足夠的鋪墊,這一層自然要詰難和否定悲秋的人:是什么人一到秋季就感嘆時序由盛變衰,聯想到個人的不得志,從而凄涼感傷,大寫“悲哉秋之為氣也”?回答是:當年宋玉悲秋之詞就有如許之多,影響又有如許之廣(參見宋玉《九辯》)。當然,宋玉只不過是一個典型,歷代文人寫悲秋文章的還有許許多多,他們大多只從“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的自然景觀和“貧士失職而志不平”的個人身世出發,這就大可不必了。
換頭繼續反駁宋玉式的悲秋,說是秋天到來之后,照樣可以隨意飲酒,隨意吃菜,隨意欣賞歌舞,隨意觀看天上的秋月,欣享庭院中秋花秋果的清香,問他還有什么值得悲傷的呢?到此鋪墊已經很多,蓄勢也已十分充足,該是打開真情流瀉的閘門,讓思想的浪峰縱情奔流的時候了。于是,結末反跌下來:“思量卻也有悲時,重陽節近多風雨。”北宋詩人潘大臨就曾寫過“滿城風雨近重陽”的名句,稼軒詞暗中化用這個詩句,憂慮重陽節快到時,那多風多雨的天氣會給人的生活帶來很大的不方便,更不用說看月賞花了。這是雙關,也是比興,“風雨”不僅是自然的',更多的還是暗喻南宋的政治形勢,擔心金兵于秋高馬肥之時前來進攻,他多年之前的詞作《水調歌頭》就曾寫到“落日塞塵起,胡騎獵清秋”。古代北方少數民族統治者常在秋高馬肥的時節犯擾中原,1161年秋季金主完顏亮率兵南侵一事,給稼軒留下極深的印象,他寫的“胡騎獵清秋”,即指此事而言。現在中秋又過,快近重陽,南宋朝廷風雨如磐,搖搖欲墜,如何能不憂慮悲愁呢?至此,我們知道詞人辛稼軒也是暗中悲秋的;不過,他一不是為節候的蕭疏而悲秋,二不是為個人身世的衰落而傷情,這二者都是他所反對的,他的悲秋有更深刻的政治原因,更廣泛的社會意義,他是為國家、民族的命運而悲秋,他所抒寫的是對當時整個政治軍事形勢的憂慮。這首詞用比興手法,明寫對節序的態度,暗寫對政局的關注。
宋詞《踏莎行》3
作品簡介《踏莎行·楊柳回塘》是北宋詞人賀鑄的詞作。這首詞是詠荷花,寄寓了作者的身世之感。詞的上闋描畫了一個詳和而恬靜的池塘。而荷花卻生長在池塘僻靜處,只能寂寞地凋落。就象一位美女,無人欣賞,無人愛慕,飽含零落的凄苦。詞人通過美人的自嗟自嘆,也暗露了自己年華的虛度。下闋仍借美人之口言志:即使凄風冷雨,我仍然不在百花爭艷的春天開放,寧愿盛開在炎炎的夏日。荷花、美人、君子,形成了完美和諧的統一。
作品原文
踏莎行
楊柳回塘,鴛鴦別浦。綠萍漲斷蓮舟路。斷無蜂蝶慕幽香,紅衣脫盡芳心苦。
返照迎潮,行云帶雨。依依似與騷人語。當年不肯嫁春風,無端卻被秋風誤。
作品注釋
1、踏莎行:詞牌名。又名《柳長春》《喜朝天》等。雙調五十八字,仄韻。又有《轉調踏莎行》,雙調六十四字或六十六字,仄韻。
2、回塘:環曲的水塘。
3、別浦:江河的支流入水口。
4、綠萍漲斷蓮舟路:這句話是說,水面布滿了綠萍,采蓮船難以前行。蓮舟,采蓮的船。
5、紅衣脫盡芳心苦:紅衣,形容荷花的紅色花瓣。芳心苦,指蓮心有苦味。以上兩句說,雖然荷花散發出清香,可是蜂蝶都斷然不來,它只得在秋光中獨自憔悴。
6、返照:夕陽的回光。
7、潮:指晚潮。
8、行云:流動的云。
9、依依:形容荷花隨風搖擺的樣子。
10、騷人:詩人。
11、不肯嫁春風:語出韓偓《寄恨》詩:“蓮花不肯嫁春風。”張先在《一叢花》詞里寫道:“沉恨細思,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賀鑄是把荷花來和桃杏隱隱對比。以上兩句寫荷花有“美人遲暮”之感。
作品譯文
楊柳圍繞著曲折的'池塘,偏僻的水渠旁,又厚又密的浮萍,擋住了采蓮的姑娘。沒有蜜蜂和蝴蝶,來傾慕我幽幽的芳香。荷花漸漸地衰老,結一顆芳心苦澀。
潮水帶著夕陽,涌進荷塘,行云夾著雨點,無情地打在荷花上。隨風搖曳的她呀,像是向騷人訴說哀腸:當年不肯在春天開放,如今卻在無端地在秋風中受盡凄涼。
創作背景
《宋史·文苑傳》載賀鑄“喜談當世事,可否不少假借。雖貴要權傾一時,少不中意,極口詆之無遺辭。人以為近俠。……竟以尚氣使酒,不得美官,悒悒不得志”。他出身高貴卻長期屈居下僚,其心中的苦楚是一般人難以體會的。這首詞的荷花美麗清高,缺結局凄慘,作者可能也是在表達對自己早年過于孤高自傲的一種悔恨。
作品鑒賞
此詞全篇詠寫荷花,借物言情,暗中以荷花自況。詩人詠物,很少止于描寫物態,多半有所寄托。因為在生活中,有許多事物可以類比,情感可以相通,人們可以利用聯想,由此及彼,發抒文外之意。所以從《詩經》、《楚辭》以來,就有比興的表現方式。詞也不在例外。
此詞起兩句寫荷花所在之地。“回塘”,位于迂回曲折之處的池塘。“別浦”,不當行路要沖之處的水口。(小水流入大水的地方叫做浦。另外的所在謂之別,如別墅、別業、別館)回塘、別浦,在這里事實上是一個地方。就儲水之地而言,則謂之塘;就進水之地而言,則謂之浦。荷花在回塘、別浦,就暗示了她處于不容易被人發現,因而也不容易為人愛慕的環境之中。“楊柳”、“鴛鴦”,用來陪襯荷花。楊柳在岸上,荷花在水中,一綠一紅,著色鮮艷。鴛鴦是水中飛禽,荷花是水中植物,本來常在一處,一向被合用來作裝飾圖案,或繪入圖畫。用鴛鴦來陪襯荷花之美麗,非常自然。
第三句由荷花的美麗轉入她不幸的命運。古代詩人常以花開當折,比喻女子年長當嫁,男子學成當仕,故無名氏所歌《金縷衣》云:“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而荷花長在水中,一般都由女子乘坐蓮舟前往采摘,如王昌齡《采蓮曲》所寫:“吳姬越艷楚王妃,爭弄蓮舟水濕衣。來時浦口花迎入,采罷江頭月送歸。”但若是水中浮萍太密,蓮舟的行駛就困難了。這當然只是一種設想,而這種設想,則是從王維《皇甫岳云溪雜題·萍池》“春池深且廣,會待輕舟回。靡靡綠萍合,垂楊掃復開”來,而反用其意。以荷花之不見采由于蓮舟之不來,蓮舟之不來由于綠萍之斷路,來比喻自己之不見用由于被人汲引之難,被人汲引之難由于仕途之有礙。托喻非常委婉。
第四句再作一個比譬。荷花既生長于回塘、別浦,蓮舟又被綠萍遮斷,不能前來采摘,那么能飛的蜂與蝶該是可以來的吧。然而不幸的是,這些蜂和蝶,又不知幽香之可愛慕,斷然不來。這是以荷花的幽香,比自己的品德;以蜂蝶之斷然不來,比在上位者對自己的全不欣賞。
歇拍承上兩譬作結。蓮舟不來,蜂蝶不慕,則美而且香的荷花,終于只有自開自落而已。“紅衣脫盡”,是指花瓣飄零;“芳心苦”,是指蓮心有苦味。在荷花方面說,是設想其盛時虛過,旋即凋敗;在自己方面說,則是雖然有德有才,卻不為人知重,以致志不得行,才不得展,終于只有老死牖下而已,都是使人感到非常痛苦的。將花比人,處處雙關,而毫無牽強之跡。
過片推開一層,于情中布景。“返照”二句,所寫仍是回塘、別浦之景色。落日的余輝,返照在蕩漾的水波之上,迎接著由浦口流入的潮水。天空的流云,則帶著一陣或幾點微雨,灑向荷塘。這兩句不僅本身寫得生動,而且還暗示了荷花在塘、浦之間,自開自落,為時已久,屢經朝暮,飽歷陰晴,而始終無人知道,無人采摘,用以比喻在自己的生活經歷中,也遭遇過多少世事滄桑、人情冷暖。這樣寫景,就同時寫出了人物的思想感情乃至性格。
“依依”一句,顯然是從李白《淥水曲》“荷花嬌欲語,愁殺蕩舟人”變化而來。但指明“語”的對象為騷人,則比李詩的含義為豐富、深刻。屈原《離騷》:“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茍余情其信芳。”正因為屈原曾設想采集荷花(芙蓉也是荷花,見王逸《注》)制作衣裳,以象征自己的芳潔,所以詞中才也設想荷花于蓮舟不來,蜂蝶不慕,自開自落的情況之下,要將滿腔心事,告訴騷人。但此事究屬想象,故用一“似”字,與李詩用“欲”字同,顯得虛而又活,幻而又真。王逸《〈離騷經〉章句序》中曾指出:“《離騷》之文,依《詩》取興,引類譬喻。故善鳥、香草,以配忠貞……宓妃、佚女,以譬賢臣。”從這以后,香草、美女、賢士就成為三位一體了。在這首詞中,作者以荷花(香草)自比,非常明顯,而結尾兩句,又因以“嫁”作比,涉及女性,就同樣也將這三者連串了起來。
“當年”兩句,以文言,是想象中荷花對騷人所傾吐的言語;以意言,則是作者的“夫子自道”。行文至此,花即是人,人即是花,合而為一了。“當年不肯嫁春風”,是反用張先的《一叢花令》“沉恨細思,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一看即知,而荷花之開,本不在春天,是在夏季,所以也很確切。春天本是百花齊放、萬紫千紅的時候,詩人既以花之開于春季,比作嫁給春風,則指出荷花之“不肯嫁春風”,就含有她具有一種不愿意和其它的花一樣地爭妍取憐那樣一種高潔的、孤芳自賞的性格的意思在內。這是寫荷花的身分,同時也就是在寫作者自己的身分。但是,當年不嫁,雖然是由于自己不肯,而紅衣盡脫,芳心獨苦,豈不是反而沒由來地被秋風耽誤了嗎?這就又反映了作者由于自己性格與社會風習的矛盾沖突,以致始終仕路崎嶇,沉淪下僚的感嘆。南唐中主《浣溪沙》云:“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王國維《人間詞話》認為“大有眾芳蕪穢,美人遲暮之感”。(“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雖萎絕其亦何傷兮,哀眾芳之蕪穢”均《離騷》句。)這位著名的文學批評家是敏感地察覺到了這個偏安小國的君主為自己不可知的前途而發出的嘆息的。晏幾道的《蝶戀花》詠荷花一首,可能是為小蓮而作。其上、下片結句“照影弄妝嬌欲語,西風豈是繁華主”和“朝落暮開空自許,竟無人解知心苦”,與這首詞“無端卻被秋風誤”和“紅衣脫盡芳心苦”的用筆用意,大致相近,可以參照。
由于古代詩人習慣于以男女之情比君臣之義、出處之節,以美女之不肯輕易嫁人比賢士之不肯隨便出仕,所以也往往以美女之因擇夫過嚴而遲遲不能結婚以致耽誤了青春年少的悲哀,比賢士之因擇主、擇官過嚴而遲遲不能任職以致耽誤了建立功業的機會的痛苦。曹植《美女篇》:“佳人慕高義,求賢良獨難。……盛年處房室,中夜起長嘆。”杜甫《秦州見敕目薛、畢遷官》:“喚人看腰?,不嫁惜娉婷。”陳師道《長歌行》:“春風永巷閉娉婷,長使青樓誤得名。不惜卷簾通一顧,怕君著眼未分明。”“當年不嫁惜娉婷,抹白施朱作后生。說與旁人須早計,隨宜梳洗莫傾城。”雖立意措詞有所不同,但都是以婚媾之事,比出處之節。這首詞則通體以荷花為比,更為含蓄。
作者在詞中隱然將荷花比作一位幽潔貞靜、身世飄零的女子,借以抒發才士淪落不遇的感慨。《宋史》“雖要權傾一時,少不中意,極口詆之無遺辭。人以為近俠。竟以尚氣使酒,不得美官,悒悒不得志”,這些記載,對于理解此詞的深意頗有幫助。
作品格律
○平聲●仄聲⊙可平可仄△平韻▲仄韻
楊柳回塘,鴛鴦別浦。
○●⊙○,○○●▲
綠萍漲斷蓮舟路。
●○●●○○▲
斷無蜂蝶慕幽香,紅衣脫盡芳心苦。
●○○●●○○,○⊙●●○○▲
返照迎潮,行云帶雨。
●●⊙○,○○●▲
依依似與騷人語。
○○●●○○▲
當年不肯嫁春風,無端卻被秋風誤。
⊙○⊙●●○○,○○●●○○▲
作者簡介
賀鑄(1052—1125),宋代詞人。字方回,自號慶湖遺老,衛州共城(今河南輝縣)。宋太祖孝惠皇后族孫。曾任泗州通判等職。晚居吳下。博學強記,長于度曲,掇拾前人詩句,少加隱括,皆為新奇。又好以舊譜填新詞而改易調名,謂之“寓聲”。詞多刻畫閨情離思,也有嗟嘆功名不就而縱酒狂放之作。風格多樣,盛麗、妖冶、幽潔、悲壯,皆深于情,工于語。嘗作《青玉案》,有“梅子黃時雨”句,世稱賀梅子。有《慶湖遺老集》《東山詞》(又稱《東山寓聲樂府》)。
宋詞《踏莎行》4
踏莎行
秦觀
霧失樓臺,月迷津渡,
桃源望斷無尋處。
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
驛寄梅花,魚傳尺素,
砌成此恨無重數。
郴江幸自繞郴山,為誰流下瀟湘去?
<注釋>
①津渡:渡口。
②可堪:那堪。
③驛寄梅花:引用陸凱寄贈范曄的詩:“折梅逢驛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作者以遠離故鄉的范曄自比。
④郴(chēn):郴州,今湖南郴縣。
⑤幸自:本身。
<韻譯>
漫霧遮沒樓臺,暗淡的.月色蒙住津渡,桃源美境任你怎樣盼望都是無法找到之處。怎能忍受這孤獨的館舍正緊緊關住春天的冷寒,特別是在杜鵑悲啼不停夕陽將暮。
驛站寄來了梅花,魚雁傳送到書素,堆砌起來的怨恨重重疊疊無法指數。郴江幸運而又悠然自得地環繞著郴山,為了何人又要流向瀟湘去。
宋詞《踏莎行》5
原文
祖席離歌
長亭別宴
香塵已隔猶回面
居人匹馬映林嘶
行人去棹依波轉
畫閣魂銷
高樓目斷
斜陽只送平波遠
無窮無盡是離愁
天涯地角尋思遍
作品賞析
此詞上片開始寫送別場面,然后分別從居者、行者兩方面寫離情,一方面表現居者依依難舍,另一方面敘寫行人不忍離去。下片單從居者方面寫思念。因行者從水路乘船走,所以仍緊扣水波寫。“只送平波遠”與李白《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詩中“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之意境相同。
起二句 ,寫餞別情依依。古人出行時祭祀路神,因稱餞別宴會為“ 祖席 ”。“ 長亭”為送別之地。
“離歌”與“別宴”同屬一事,而“別宴”又與“祖席 ”意同。此處不避重復,是為了強調送別的場面。
“香塵”句,寫剛分手時的情景:落花滿地,塵土也帶有芬芳的氣息,已隔著漠漠的香塵,彼此還一再含情回顧 。“ 回面”,雖未點明是“居人”還是“行人”,但可以想見雙方都繾綣纏綿 ,不忍別去。四、五句從送者與行者分別寫來,兩相對照,令人尤難解頤 。盡管在頻頻回望對方,總有不能再看到的時候。
一個小樹林,隔斷了人的視線,那馬兒也象了解“居人 ”的心意 ,仰首長嘶,而“行人”已乘船漸行漸遠 ,終于隨著江流的'曲折而隱沒不見了 。馬嘶、棹轉,從側面襯托出別情之深。
過片兩句,寫“ 居人 ”登上畫閣,不禁黯然魂消,憑倚高樓,獨自含愁極望,惟見江波映照著落日余輝,伸展向遙遠的天邊,徒令人增添別恨而已。居人登樓,只是惘惘離懷,有所不甘,并不必為了繼續目送行舟 。詞語不粘不脫,有悠然遠意。在時間上,下片與上片亦不一定緊密銜接,登樓極目,只是別后的情事 ,遙念行人,無時能已。句中“只送”二字,怨極恨極而又無可奈何 ,語言平易而意旨深曲。收二句“無窮無盡是離愁,天涯地角尋思遍”,寫別后的思量,自上句“平波遠”三字化出。抒情主人公放縱自己的想象,讓此情隨波而去,繞遍天涯。由眼前的渺渺平波 ,引出無窮無盡的離愁,意境本已深遠,再以“ 天涯地角 ”補足之,則相思相望之情幾趨極致。
此詞寫餞別相送及別后的懷思,均情景逼真,含蘊無盡。如一幅丹青妙手繪的春江送別圖,令讀者置身其間,真切地感受到作者的繾綣深情。唐圭璋《唐宋詞簡釋》謂這首小詞“足抵一篇《別賦》”,當非過譽。
宋詞《踏莎行》6
小徑紅稀①,芳郊綠遍,高臺樹色陰陰見②。春風不解禁楊花,蒙蒙亂撲行人面。
翠葉藏鶯,朱簾隔燕③,爐香靜逐游絲轉。一場愁夢酒醒時,斜陽卻照深深院。
【注釋】
①紅稀:花兒稀少。紅,指花。
②陰陰見:暗暗顯露。
③翠葉藏鶯,珠簾隔燕:意謂鶯燕都深藏不見。這里的鶯燕暗喻伊人。
【 譯文】
春暖了,旅舍的寒梅日漸凋謝,只剩細細碎碎幾片殘瓣兒;溪橋邊的柳樹卻萌出了淺綠嫩芽。暖暖的春風在大地上拂過,風中帶了花草芳香,遠行的人,也都在這時動身了。在這美好的春光里,我也送走了你。你漸行漸遠,我的愁緒也漸生漸多,就像眼前這一江春水,來路無窮,去程不盡。于是只好上樓遠望你離去的方向,期盼能夠早歸。然而,映入眼簾的,只是綿綿無絕的春草原野,原野盡處是隱隱青山。而你,更在遙遠的青山之外,渺不可尋!
【賞析】
此詞描繪暮春景色,上片寫郊外景,下片寫院內景,最后以斜陽卻照深深院作結,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起首三句描繪一幅具有典型特征的芳郊春暮圖:小路兩旁,花兒已經稀疏,只間或看到星星點點的幾瓣殘紅;放眼一望只見綠色已經漫山遍野;高臺附近,樹木繁茂成蔭,一片幽深。紅稀、綠遍、樹色陰陰,標志著春天已經消逝,暮春氣息很濃。三句所寫雖系眼前靜景,但稀、遍、見這幾個詞卻顯示了事物發展的`進程和動態。從小徑、芳郊、高臺的順序看,也有移步換形之感。春風不解禁楊花,蒙蒙亂撲行人面。所寫的楊花撲面,也是暮春典型景色。但詞人描繪這一景象時,卻注入了自己的主觀感情,寫成春風不懂得約束楊花,以致讓它漫天飛舞,亂撲行人之面。這一方面暗示已經無計留春,只好聽任楊花飄舞送春歸去;另一方面又突出了楊花的無拘無束和活躍的生命力。這里雖寫暮春景色,卻無衰頹情調,富有生趣。蒙蒙、亂撲,極富動態感。行人二字,點醒以上所寫,都是詞人郊行所見。
過片翠葉藏鶯,珠簾隔燕兩句,分寫室外與室內,一承上,一啟下,轉接自然。上句說翠綠的樹葉已經長得很茂密,藏得住黃鶯的身影,與上片樹色陰陰相應;下句說燕子為朱簾所隔,不得進入室內,引出下面對室內景象的描寫。著藏、隔二字,生動地寫出了初夏嘉樹繁陰之景與永晝閑靜之狀。
爐香靜逐游絲轉寫如此閑靜的室內,香爐里的香煙,裊裊上升,和飄蕩的游絲糾結、繚繞,逐漸融合一起,分不清孰為香煙,孰為游絲了。逐、轉二字,表面上是寫動態,實際上卻反托出整個室內的寂靜。逐上著一靜字,境界頓出。
結拍一場愁夢酒醒時,斜陽卻照深深院。跳開一筆,寫到日暮酒醒夢覺之時,原來詞人午間小飲,酒困入睡,等到一覺醒來,已是日暮時分,西斜的夕陽正照著這深深的朱門院落。這里點明愁夢,說明夢境與春愁有關。夢醒后斜陽仍照深院,遂生初夏日長難以消遣之意。
暮春傍晚,酒醒夢回,只見斜陽深院而不見伊人。悵惘之情,通過景物描寫隱約地表露出來。全詞除一場愁夢酒醒時句外,都是寫景。委婉細致,景中寓情,達到不露痕跡的程度。這首詞溫柔細膩,纏綿含蓄,很少用直寫的方法。
前人評此詞寫景流麗。沈際飛在《草堂余正集》中說:結‘深深’妙,著不得實字。沈謙在《填詞雜說》中進一步指出結句更自神到,道出了晏殊詞寫景的特點,即重其精神,不重其形跡。
宋詞《踏莎行》7
作品簡介
《踏莎行·候館梅殘》是宋代文學家歐陽修的詞作。此詞主要抒寫早春南方行旅的離愁。上闋寫行人客旅的思念。以時空的轉換,寫人在旅途,漂泊無際,且無止期,從而展示了游子剪不斷的離愁。下闋寫居者對高樓的企盼和懸想,寫遠望之人的內心活動。春山本無內外之別,詞人將其界定,寫出居者念遠的迷茫心境,頗令人玩味。全詞筆調細膩委婉,寓情于景,含蓄深沉,是為人所稱道的名篇。
作品原文
踏莎行
候館梅殘,溪橋柳細,草薰風暖搖征轡。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
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樓高莫近危闌倚。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作品注釋
⑴踏莎(suō)行:詞牌名。又名“柳長春”“喜朝天”等。雙調五十八字,仄韻。
⑵候館:迎賓候客之館舍。《周禮·地官·遺人》:“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館。”
⑶草薰:小草散發的清香。薰,香氣侵襲。征轡(pèi):行人坐騎的韁繩。轡,韁繩。此句化用南朝梁江淹《別賦》“閨中風暖,陌上草薰”而成。
⑷迢迢:形容遙遠的樣子。
⑸寸寸柔腸:柔腸寸斷,形容愁苦到極點。
⑹盈盈:淚水充溢眼眶之狀。粉淚:淚水流到臉上,與粉妝和在一起。
⑺危闌:也作“危欄”,高樓上的欄桿。
⑻平蕪:平坦地向前延伸的草地。蕪,草地。
作品譯文
客舍前的梅花已經凋殘,溪橋旁新生細柳輕垂,春風踏芳草遠行人躍馬揚鞭。走得越遠離愁越沒有窮盡,像那迢迢不斷的春江之水。
寸寸柔腸痛斷,行行盈淌粉淚,不要登高樓望遠把欄桿憑倚。平坦的草地盡頭就是重重春山,行人還在那重重春山之外。
創作背景
據中國唐代文學學會會長陳尚君考證,歐陽修這首詞當作于宋仁宗明道元年(1033年)暮春,是作者早年行役江南時的作品。
作品鑒賞
這首詞是歐陽修詞的代表作之一。在婉約派詞人抒寫離情的小令中,這是一首情深意遠、柔婉優美的代表性作品。
上片寫離家遠行的人在旅途中的所見所感。開頭三句是一幅洋溢著春天氣息的溪山行旅圖:旅舍旁的梅花已經開過了,只剩下幾朵殘英,溪橋邊的柳樹剛抽出細嫩的枝葉。暖風吹送著春草的芳香,遠行的人就這美好的環境中搖動馬韁,趕馬行路。梅殘、柳細、草薰、風暖,暗示時令正當仲春。這正是最易使人動情的季節。從“搖征轡”的“搖”字中可以想象行人騎著馬兒顧盼徐行的情景。
融怡明媚的春光,既讓人流連欣賞,卻又容易觸動離愁。開頭三句以實景暗示、烘托離別,而三、四兩句則由麗景轉入對離情的描寫:“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因為所別者是自己深愛的人,所以這離愁便隨著分別時間之久、相隔路程之長越積越多,就像眼前這伴著自己的一溪春水一樣,來路無窮,去程不盡。此二句即景設喻,即物生情,以水喻愁,寫得自然貼切而又柔美含蓄。
下片寫閨中少婦對陌上游子的深切思念。“寸寸柔腸,盈盈粉淚。”過片兩對句,由陌上行人轉筆寫樓頭思婦。“柔腸”而說“寸寸”,“粉淚”而說“盈盈”,顯示出女子思緒的纏綿深切。從“迢迢春水”到“寸寸腸”、“盈盈淚”,其間又有一種自然的聯系。接下來一句“樓高莫近危闌倚”,是行人心里對淚眼盈盈的閨中人深情的體貼和囑咐,也是思婦既希望登高眺望游子蹤影又明知徒然的內心掙扎。
最后兩句寫少婦的凝望和想象,是游子想象閨中人憑高望遠而不見所思之人的情景:展現樓前的,是一片雜草繁茂的原野,原野的盡頭是隱隱春山,所思念的行人,更遠春山之外,渺不可尋。這兩句不但寫出了樓頭思婦凝目遠望、神馳天外的情景,而且透出了她的一往情深,正越過春山的阻隔,一直伴隨著漸行漸遠的征人飛向天涯。行者不僅想象到居者登高懷遠,而且深入到對方的心靈對自己的追蹤。如此寫來,情意深長而又哀婉欲絕。
單從藝術特色上分析,此詞主要運用了以下四種藝術手法。
以樂寫愁,托物興懷。這種手法運用得很巧妙。詞的上片展現了一位孤獨行人騎馬離開候館的鏡頭。在這畫面里,殘梅、細柳和薰草等春天里的典型景物點綴著候館、溪橋和征途,表現了南方初春融和的氣氛。這首詞以春景寫行旅,以樂景寫離愁,從而得到煩惱倍增的效果。
寓虛,富于聯想,也是這首詞的一個藝術特點。梅、柳、草,實景虛用,虛實結合,不僅表現了春天的'美好景色,而且寄寓了行人的離情別緒。作者從各個角度表現離愁,的確非常耐人尋味,有無窮的韻外之致。
化虛為實,巧于設喻,同樣是此篇重要的藝術手段。“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便是這種寫法。“愁”是一種無形無影的感情。“虛”的離愁,化為“實”的春水;無可感的情緒,化為可感的形象,因而大大加強了藝術效果。
逐層深化,委曲盡情,更是這首詞顯著的藝術特色。整個下片,采用了不同類型的“更進一層”的藝術手法,那深沉的離愁,便被宛轉細膩地表現出來了,感人動情。
整首詞只有五十八個字,但由于巧妙地運用了以樂寫愁、實中寓虛、化虛為實、更進一層等藝術手法,便把離愁表現得淋漓盡致,產生了巨大的藝術魅力,所以成了人們樂于傳誦的名篇。
詞牌簡介
踏莎行,詞牌名之一。此調又名《柳長春》。《湘山野錄》云:“萊公因早春宴客,自撰樂府詞,俾工歌之。”又《詞律》注:“或曰:此萊公自度曲,他無作者。”可知范仲淹(萊公)于當時能自創作詞調。此詞所詠,于暮春時,莎草離披,踐踏尋芳,寫景抒情,正相切合,則是此調之創始,殆由萊公。按《藝林伐山》:“韓翃詩:‘踏莎行草過春溪’;詞名﹝踏莎行﹞,本此。”又可知萊公實取韓詩以名詞也。雙調五十八字,實即七言仄韻詩兩絕合成,不過破首句七字為兩對句而已。故此調之句法與平仄,只需注意每闋首、次二句為仄仄平平及平平仄仄之對句,余與七絕二、三、四句無異,且第一三字之平仄均可不拘。
作者簡介
歐陽修(1007-1072),字永叔,號醉翁,晚年號六一居士。廬陵(今江西吉安)人。北宋文學家、史學家,在政治上負有盛名,為唐宋八大家之一。幼年喪父,在寡母撫育下讀書。公元1030年(宋仁宗天圣八年)中進士,初任西京留守推官,與尹洙、梅堯臣交游,以詩唱和。后入朝任館閣校勘,因指責諫官高若訥,被貶為夷陵縣令、乾德縣令,又復任館閣校勘,進集賢校理、知諫院,任龍圖閣直學士、河北都轉運使。因事被貶滁州,又被貶揚州、潁州、開封府。后來以翰林學士身份主持進士考試,又出任樞密副使、參知事先事、刑部尚書、兵部尚書等,以“太子少師”退位,在潁州(今屬安徽阜陽)去世,謚號文忠。有《歐陽文忠公集》。
宋詞《踏莎行》8
原文
潤玉籠綃,檀櫻倚扇。繡圈猶帶脂香淺。榴心空疊舞裙紅,艾枝應壓愁鬟亂。
午夢千山,窗陰一箭。香瘢新褪紅絲腕。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秋怨。
古詩簡介
這是一首端午節懷人感夢之作。作者懷念和夢想的是他深愛的離去的戀人。詞的上闋寫夢境,下闋寫醒后的情思和愁悶。
譯文
柔潤如同白玉的肌膚,罩著菲薄透明的紗衣。用羅絹團扇輕輕遮蔽著淺紅的櫻桃小口。脖頸上圍著繡花圈飾,還散發著淡淡的脂粉香氣。大紅的舞裙上,石榴花的花紋重重疊起,艾草枝兒斜插著舞亂的發髻。
午夢迷離。夢中歷盡千山萬水,其實看窗前的月影,只是片刻轉移。手腕上紅絲線勒出的印痕剛剛褪去。江面上的雨聲淅淅瀝瀝,卻無法望到思念中的你。只有蕭蕭的晚風吹著菰葉,那境味簡直就像已經到了秋季。
注釋
①潤玉:指肌膚。
②籠綃:簿紗衣服。
③檀櫻:淺紅色的櫻桃小口。檀,淺紅色,唐羅隱《牡丹》詩:“艷多煙重欲開難,紅蕊當心一抹檀。”
④繡圈:繡花圈飾。
⑤榴心:形容歌女紅色舞裙上印著重疊的石榴子花紋。
⑥艾枝:端午節用艾葉做成虎形,或剪彩為小虎,粘艾葉以戴。見《荊札歲時記》。
⑦一箭:指刻漏。古代計時工具。
⑧香瘢:指手腕斑痕。
⑨紅絲腕:民俗端午節以五色絲系在腕了以驅鬼祛邪。一名長命縷,一名續命縷,一名辟兵縷。見《風俗通》。
⑩菰:水生植物,也稱茭白,可作菜,子實可食。
賞析/鑒賞
這首詞是作者在端午之日憶念他蘇州去姬的感夢之作。而這與一般的感夢詞又不完全一樣,把夢中所見之人的容貌、服飾描摹得極其細膩逼真,并沒給人以縹緲恍忽、迷離朦朧之感,因而使人一時很難看出是在寫夢。
起頭三句著意刻畫夢中所見之人的玉膚、櫻唇、脂粉香氣及其所著紗衣、所持羅扇、所帶繡花圈飾,從色、香、形態、衣裳、裝飾等逼真地顯示其人之美。繼兩句,以“舞裙”暗示其人的身份,以“愁鬟”借喻兩地相思,以“榴心”、“艾枝”點明端午節令。上句的“空疊”二字,是感嘆舞裙空置,推測此因無心歌舞;下句的“應壓”二字,則瞥見發鬢散亂,想象其人應含深愁。
上片五句,句句寫夢,卻始終不點破是說夢。直到下片換頭,才以“午夢千山”一句點出以上所寫原來只是南柯“午夢”。句中的“千山”二字,表明夢魂與現實距離之遙遠。這一句是寫山長水遠,路途阻隔,只有夢魂才無遠弗屆。對下句“窗陰一箭”,前人大都解說為:慨嘆光陰似箭,與夢中人分別已久。但這里的“一箭”,似指漏箭,這不是感嘆光陰逝去之速,而是說刻漏移動之微。聯系上句,作者寫的是:夢中歷盡千山萬水,其實只是片刻光景。兩句合起來,既深得夢的神理,也形象地道出了作者午夢初回時所產生的對空間與時間的'迷惘之感。
換頭兩句剛寫到夢已醒,忽又承以“香瘢新褪紅絲腕”一句,把詞筆重又拉回到夢境,回想和補寫夢中所見之人的手腕。這一詞筆的跳動,正是如實地寫出了作者當時的心靈狀態和感情狀態。在這片刻,對作者說來,此身雖已從夢中覺醒,而此心卻仍留在夢中。夢中,他還分明見到其人依端午習俗盤系著采絲的手腕,以及其人腕上似因消瘦而寬褪的印痕。
如果聯系他另外寫的幾首端午憶姬之作,讀者當可發現,詞人對伊人之在端午日以采絲系腕一事留有特別深刻的印象。這就無怪他在這次夢中也注意及此,并在夢醒后仍念念不忘了。歇拍“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秋怨”兩句,則兩從夢境回到現實,并就眼前景物,寓托自己自“午夢”醒來直到“晚風”吹拂這段時間內的悠邈飄忽的情思和哀怨的心境。
此詞上片正是以實筆來描摹虛象,寫得十分真切;在結拍處卻以虛筆來點畫實景,寫得情景異常縹緲。也許正因其幻而益真,真而益幻,所以才具有“天光云影,搖蕩綠波”之美,使人深深地被這種境界所吸引,而又感其乍離乍合,難以追尋。
王國維曾說:“余覽《夢窗甲乙丙丁稿》中實無足當此者。有之,其‘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秋怨’二語乎。”(《人間詞話》)就連最不喜歡夢窗詞的王國維也對此二語大加贊賞,這不僅是因為這兩句所攝取的眼前景物——“雨聲”、“晚風”、“菰葉”,既襯托出、也寄寓著作者在夢醒后難以言達的情思和哀怨,同時兼有以景托情和融情入景之妙。
宋詞《踏莎行》9
二社良辰,千秋庭院。
翩翩又見新來燕。
鳳凰巢穩許為鄰,瀟湘煙暝來何晚。
亂入紅樓,低飛綠岸。
畫梁時拂歌塵散。
為誰歸去為誰來,主人恩重珠簾卷。
陳堯佐詞作鑒賞
此詞為作者唯一留傳于世的詞作,是作者為感謝宰相申國公呂夷簡薦引其拜相之恩德而作。詞中采用比興、暗喻手法,以燕子自喻,寄寓了詞人的感恩思想。
詞的起首三句點節序,寫環境,以燕子的翩然來歸,喻朝廷的濟濟多士,同時也寄寓了詞人對如同明媚春光的盛世的贊美與熱愛,以及詞人悠然自得的心情。二社,指春社與秋社,是祭祀社神(土地神)的節日。春社立春后第五個戊日,秋社立秋后第五個戊日。聯系下文來看,這里主要指春社,之所以要說是“二社”,因為要與下句的`“千秋”對舉。就作為候鳥的燕子來說,相傳春社來,秋社去,故亦可稱“二社”。“千秋庭院”,一作“千家庭院”。“千秋”義較勝,即秋千。燕子于寒食前后歸來,而秋千正是寒食之戲。此亦暗點時令,與“二社”照應。“翩翩”,輕快。燕子一會兒飛向空中,一會兒貼近地面,自由之態可掬。句中著一“又”字,說明燕子的翩然來歸,非止一雙,“新來”切己之初就任,語雖淺而意深,進一步歌頌朝廷的無量恩德。
三、四兩句暗喻呂夷簡的退位讓賢,并自謙依附得太晚。詞人把這一層意思,表達得極為婉曲,令人覺得含蓄蘊藉而不直白、浮淺。“鳳凰巢穩許為鄰”,以鳳凰形容鄰座之巢,意突出其華美與高貴。不說“占得”,而說“許為鄰”,亦謙恭之意。“瀟湘”謂燕子從來之處,當系虛指。“來何晚”三字,充滿感情色彩。從語氣上看,似為自責,其中大有“相從恨晚”之意。
過片二句以象征、比擬手法,通過描寫心情舒暢的燕子亂入紅樓、低飛綠岸的意象,表達出詞人當時的歡樂、暢適心境。“紅樓”為富貴之家,“綠岸”為優美之境。“亂入”形容燕子的紛飛。下片第三句“畫梁時拂歌塵散”,據劉向《別錄》云,漢代有虞公者,善歌,發聲能震散梁上灰塵。華堂歌管,是富貴人家常事,燕子棲于畫梁,則梁塵亦可稱作“歌塵”。此亦為居處之華貴作一點綴。
結尾二句以“主人”喻呂夷簡,以“燕”喻詞人自身,委婉曲折地表達了感恩之情。“為誰歸去為誰來”,純為口語,一句提問,引起讀者充分注意,然后輕輕逗出“主人恩重珠簾卷”,悠然沁入人心,完成了作品的主題。這種代燕子立言以表示對主人感激的象征手法,收到了極好的藝術效果。
此詞雖然格調不高,但它以曲筆抒深情,筆愈曲而情愈濃,讀來令人回味無窮,藝術上不乏可取之處。
宋詞《踏莎行》10
自沔東來,丁朱元日至金陵,江上感夢而作。
燕燕輕盈,鶯鶯嬌軟,分明又向華胥見。夜長爭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別后書辭,別時針線,離魂暗逐郎行遠。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歸去無人管。
譯文
像飛燕般體態輕盈,像黃鶯般話語嬌軟,分明又在白日夢境中跟你相見。你說長夜漫漫,薄情人怎知我輾轉難眠?我說春天初到,我便早被相思病苦感染。
離別后你寄給我的信箋,離別時你縫制衣裳的針線,我想你定然像離魂的倩女,暗中追逐我遠行的蹤跡。淮南的一輪浩月呵映照著千山冷寂,可憐你昏暗暗獨自歸去,孤苦伶仃卻無人照看。
注釋
①沔東:唐、宋時州名,即今湖北武漢市。
②元日:大年初一。
③燕燕、鶯鶯:即指所思的女子。
④華胥:傳說中的國名,此代指夢境。
⑤爭得:怎得。
賞析/鑒賞
淳熙十四年(1187)元旦,姜夔從故鄉漢陽東去湖州途中,到達金陵,在船上夢見了遠別的戀人,寫下了這首詞。上片為感夢思人。首二句寫夢中耳聞目睹玉人前來,像飛燕般體態輕盈,像黃鶯般話語嬌軟,分明又在白日夢境中跟你相見。“夜長”二句是無奈、瑣屑而頗具悲劇力量的對話,你說長夜漫漫,薄情人怎知“我”輾轉難眠?春天初到,“我”便早被相思病苦感染。下片寫睹物思人,寫別后的難忘舊情。“離魂”句暗用唐傳奇《離魂記》中“倩女離魂”的.故事,推進一層寫戀人的深情,最后兩句以景作結,在淮南千山清冷的月光下,戀人的夢魂飄然而去,更襯托出詞人凄苦的心境。這里著一“冷”字,使自然界的靜態物景與詞人纏綿悱惻的情意相合,尤見詞境凄冷奇絕。
宋詞《踏莎行》11
作品原文
踏莎行
潤玉籠綃,檀櫻倚扇。繡圈猶帶脂香淺。榴心空疊舞裙紅,艾枝應壓愁鬟亂。
午夢千山,窗陰一箭。香瘢新褪紅絲腕。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秋怨。
作品注釋
1、踏莎(suō)行:調名從唐韓翃詩句“踏莎行草過春溪”而來。雙調,五十八字,十句,上下片各五句三仄韻。起首四個四言句,前人多用對偶。
2、潤玉:指肌膚。
3、籠綃:簿紗衣服。
4、檀櫻:淺紅色的櫻桃小口。檀,淺紅色,唐羅隱《牡丹》詩:“艷多煙重欲開難,紅蕊當心一抹檀。”
5、繡圈:繡花圈飾。
6、榴心:形容歌女紅色舞裙上印著重疊的石榴子花紋。
7、艾枝:端午節用艾葉做成虎形,或剪彩為小虎,粘艾葉以戴。見《荊札歲時記》。
8、一箭:指刻漏。古代計時工具。
9、香瘢(bān):指手腕斑痕。
10、紅絲腕:民俗端午節以五色絲系在腕了以驅鬼祛邪。一名長命縷,一名續命縷,一名辟兵縷。見《風俗通》。
11、菰(gū):水生植物,也稱茭白,可作菜,子實可食。
作品譯文
柔潤如同白玉的肌膚,罩著菲薄透明的紗衣。用羅絹團扇輕輕遮蔽著淺紅的櫻桃小口。脖頸上圍著繡花圈飾,還散發著淡淡的脂粉香氣。大紅的舞裙上,石榴花的花紋重重疊起,艾草枝兒斜插著舞亂的發髻。
午夢迷離。夢中歷盡千山萬水,其實看窗前的月影,只是片刻轉移。手腕上紅絲線勒出的印痕剛剛褪去。江面上的雨聲淅淅瀝瀝,卻無法望到思念中的你。只有蕭蕭的晚風吹著菰葉,那境味簡直就像已經到了秋季。
創作背景
這首詞是作者在端午之日憶念他蘇州去姬的感夢之作。在詞人的.詞集中有大量的作品主題都是懷念他一去、一死的蘇、杭二妾。據楊鐵夫《吳夢窗事跡考》斷定,這首《踏莎行》就是為懷念蘇州姬妾而作。
作品鑒賞
這是首感夢詞,而這與一般的感夢詞又不完全一樣,把夢中所見之人的容貌、服飾描摹得極其細膩逼真,并沒給人以縹緲恍忽、迷離朦朧之感,因而使人一時很難看出是在寫夢。
起頭“潤玉籠綃,檀櫻倚扇。繡圈猶帶脂香淺。”三句著意刻畫夢中所見之人的玉膚、櫻唇、脂粉香氣及其所著紗衣、所持羅扇、所帶繡花圈飾,從色、香、形態、衣裳、裝飾等逼真地顯示其人之美。“榴心空疊舞裙紅,艾枝應壓愁鬟亂。”兩句,以“舞裙”暗示其人的身份,以“愁鬟”借喻兩地相思,以“榴心”、“艾枝”點明端午節令。上句的“空疊”二字,是感嘆舞裙空置,推測此因無心歌舞;下句的“應壓”二字,則瞥見發鬢散亂,想象其人應含深愁。
上片五句,句句寫夢,卻始終不點破是說夢。直到下片換頭,才以“午夢千山”一句點出以上所寫原來只是南柯“午夢”。句中的“千山”二字,表明夢魂與現實距離之遙遠。這一句是寫山長水遠,路途阻隔,只有夢魂才無遠弗屆。對下句“窗陰一箭”,前人大都解說為:慨嘆光陰似箭,與夢中人分別已久。但這里的“一箭”,似指漏箭,這不是感嘆光陰逝去之速,而是說刻漏移動之微。聯系上句,作者寫的是:夢中歷盡千山萬水,其實只是片刻光景。兩句合起來,既深得夢的神理,也形象地道出了作者午夢初回時所產生的對空間與時間的迷惘之感。
換頭兩句剛寫到夢已醒,忽又承以“香瘢新褪紅絲腕”一句,把詞筆重又拉回到夢境,回想和補寫夢中所見之人的手腕。這一詞筆的跳動,正是如實地寫出了作者當時的心靈狀態和感情狀態。在這片刻,對作者說來,此身雖已從夢中覺醒,而此心卻仍留在夢中。夢中,他還分明見到其人依端午習俗盤系著采絲的手腕,以及其人腕上似因消瘦而寬褪的印痕。
如果聯系他另外寫的幾首端午憶姬之作,可發現,詞人對伊人之在端午日以采絲系腕一事留有特別深刻的印象。這就無怪他在這次夢中也注意及此,并在夢醒后仍念念不忘了。歇拍“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秋怨”兩句,則兩從夢境回到現實,并就眼前景物,寓托自己自“午夢”醒來直到“晚風”吹拂這段時間內的悠邈飄忽的情思和哀怨的心境。
此詞上片正是以實筆來描摹虛象,寫得十分真切;在結拍處卻以虛筆來點畫實景,寫得情景異常縹緲。也許正因其幻而益真,真而益幻,所以才具有“天光云影,搖蕩綠波”之美,使人深深地被這種境界所吸引,而又感其乍離乍合,難以追尋。就連最不喜歡夢窗詞的王國維也對“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秋怨”二語大加贊賞,這不僅是因為這兩句所攝取的眼前景物——“雨聲”、“晚風”、“菰葉”,既襯托出、也寄寓著作者在夢醒后難以言達的情思和哀怨,同時兼有以景托情和融情入景之妙。
作者簡介
吳文英(約1200~1260),字君特,號夢窗,晚年又號覺翁,四明(今浙江寧波)人。原出翁姓,后出嗣吳氏。《宋史》無傳。一生未第,游幕終身。于蘇、杭、越三地居留最久。并以蘇州為中心,北上到過淮安、鎮江,蘇杭道中又歷經吳江垂虹亭、無錫惠山,及茹霅二溪。游蹤所至,每有題詠。晚年一度客居越州,先后為浙東安撫使吳潛及嗣榮王趙與芮門下客,后“困躓以死”。有《夢窗詞集》一部,存詞三百四十余首,分四卷本與一卷本。其詞作數量豐沃,風格雅致,多酬答、傷時與憶悼之作,號“詞中李商隱”。而后世品評卻甚有爭論。
宋詞《踏莎行》12
作品原文
踏莎行
小徑紅稀,芳郊綠遍,高臺樹色陰陰見。春風不解禁楊花,蒙蒙亂撲行人面。
翠葉藏鶯,朱簾隔燕,爐香靜逐游絲轉。一場愁夢酒醒時,斜陽卻照深深院。
作品注釋
⑴踏莎(suō)行:詞牌名,又名“喜朝天”“柳長春”“踏雪行”“平陽興”“踏云行”“瀟瀟雨”等。雙調小令,《張子野詞》入“中呂宮”。五十八字,上下片各三仄韻。四言雙起,例用對偶。
⑵紅稀:花兒稀少、凋謝。意思是到了晚春時節。紅:指花。
⑶高臺:高高的樓臺,這里指高樓。陰陰見:暗暗顯露。陰陰:隱隱約約。
⑷不解:不懂得。
⑸蒙蒙:形容細雨。這里形容楊花飛散的樣子。
⑹翠葉藏鶯,珠簾隔燕:意謂鶯燕都深藏不見。這里的鶯燕暗喻“伊人”。
⑺游絲轉:煙霧旋轉上升,像游動的青絲一般。
作品譯文
小路邊的紅花日漸稀少,郊野卻被萋萋芳草占遍,綠樹成蔭高樓臺榭若隱若現。春風不懂得去管束楊花柳絮,讓它們迷迷蒙蒙亂撲人面。
翠綠的樹葉里藏著黃鶯,紅色窗簾把燕子隔在外面,靜靜的爐香像游絲般裊裊升騰。醉酒后一場愁夢醒來時,夕陽正斜照著深深的庭院。
作品鑒賞
此詞描繪暮春景色,上片寫郊外景,下片寫院內景,最后以“斜陽卻照深深院”作結,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起首三句描繪一幅具有典型特征的芳郊春暮圖:小路兩旁,花兒已經稀疏,只間或看到星星點點的幾瓣殘紅;放眼一望只見綠色已經漫山遍野;高臺附近,樹木繁茂成蔭,一片幽深。“紅稀”“綠遍”“樹色陰陰”,標志著春天已經消逝,暮春氣息很濃。三句所寫雖系眼前靜景,但“稀”“遍”“見”這幾個詞卻顯示了事物發展的'進程和動態。從“小徑”“芳郊”“高臺”的順序看,也有移步換形之感。“春風不解禁楊花,蒙蒙亂撲行人面。”所寫的楊花撲面,也是暮春典型景色。但詞人描繪這一景象時,卻注入了自己的主觀感情,寫成春風不懂得約束楊花,以致讓它漫天飛舞,亂撲行人之面。這一方面暗示已經無計留春,只好聽任楊花飄舞送春歸去;另一方面又突出了楊花的無拘無束和活躍的生命力。這里雖寫暮春景色,卻無衰頹情調,富有生趣。“蒙蒙”“亂撲”,極富動態感。“行人”二字,點醒以上所寫,都是詞人郊行所見。
過片“翠葉藏鶯,珠簾隔燕”兩句,分寫室外與室內,一承上,一啟下,轉接自然。上句說翠綠的樹葉已經長得很茂密,藏得住黃鶯的身影,與上片“樹色陰陰”相應;下句說燕子為朱簾所隔,不得進入室內,引出下面對室內景象的描寫。著“藏”“隔”二字,生動地寫出了初夏嘉樹繁陰之景與永晝閑靜之狀。
“爐香靜逐游絲轉”寫如此閑靜的室內,香爐里的香煙,裊裊上升,和飄蕩的游絲糾結、繚繞,逐漸融合一起,分不清孰為香煙,孰為游絲了。“逐”“轉”二字,表面上是寫動態,實際上卻反托出整個室內的寂靜。“逐”上著一“靜”字,境界頓出。
結拍“一場愁夢酒醒時,斜陽卻照深深院。”跳開一筆,寫到日暮酒醒夢覺之時,原來詞人午間小飲,酒困入睡,等到一覺醒來,已是日暮時分,西斜的夕陽正照著這深深的朱門院落。這里點明“愁夢”,說明夢境與春愁有關。夢醒后斜陽仍照深院,遂生初夏日長難以消遣之意。賀鑄《薄幸》詞“人間晝永無聊賴。厭厭睡起,猶有花梢日在”,也正是此意。
詞牌簡介
踏莎行,詞牌名之一。調名從唐韓翃詩句“踏莎行草過春溪”而來。雙調,五十八字,十句,上下片各五句三仄韻。起首四個四言句,前人多用對偶。另有《轉調踏莎行》,六十六字,上下片各四仄韻,是別格。又名《喜朝天》、《柳長春》、《踏雪行》、《平陽興》、《江南曲》、《芳心苦》、《芳洲泊》、《度新聲》、《思牛女》、《惜余春》、《陽羨歌》、《暈眉山》、《踏云行》、《瀟瀟雨》等。
作品格律
小徑紅稀,芳郊綠遍,
●●⊙○,○○●▲
高臺樹色陰陰見。
○○●●○○▲
春風不解禁楊花,蒙蒙亂撲行人面。
⊙○⊙●●⊙○,○○●●⊙○▲
翠葉藏鶯,朱簾隔燕,●●⊙○,○○●▲
爐香靜逐游絲轉。
○○●●○○▲
一場愁夢酒醒時,斜陽卻照深深院。
⊙○⊙●●⊙○,○○●●⊙○▲
注:○平聲●仄聲⊙可平可仄△平韻▲仄韻
作者簡介
晏殊(991年—1055年2月27日),字同叔,撫州臨川人。北宋著名文學家、政治家。生于宋太宗淳化二年(991年),十四歲以神童入試,賜同進士出身,命為秘書省正字,官至右諫議大夫、集賢殿學士、同平章事兼樞密使、禮部刑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永興軍、兵部尚書,宋仁宗至和二年(1055年)病逝于京中,封臨淄公,謚號元獻,世稱晏元獻。晏殊以詞著于文壇,尤擅小令,風格含蓄婉麗,與其子晏幾道,被稱為“大晏”和“小晏”,又與歐陽修并稱“晏歐”;亦工詩善文,原有集,已散佚。存世有《珠玉詞》、《晏元獻遺文》、《類要》殘本。
宋詞《踏莎行》13
作品原文
踏莎行
自沔東來丁未元日至金陵江上感夢而作
燕燕輕盈,鶯鶯嬌軟,分明又向華胥見。夜長爭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別后書辭,別時針線,離魂暗逐郎行遠。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歸去無人管。
作品注釋
⑴踏莎行:詞牌名。又名《柳長春》《喜朝天》等。雙調五十八字,仄韻。又有《轉調踏莎行》,雙調六十四字或六十六字,仄韻。
⑵沔(miǎn)東:唐、宋州名,今湖北漢陽(屬武漢市),姜夔早歲流寓此地。丁未元日:孝宗淳熙十四年(1187年)元旦。
⑶燕燕、鶯鶯:借指伊人。蘇軾《張子野八十五歲聞買妾述古令作詩》:“詩人老去鶯鶯在,公子歸來燕燕忙。”
⑷華胥(xū):夢境。
⑸郎行:情郎那邊。
⑹淮南:指合肥。
⑺冥冥(míng):自然界的幽暗深遠。
作品譯文
她體態輕盈、語聲嬌軟的形象,我分明又從好夢中見到了。我仿佛聽到她在對我說:長夜多寂寞呀,你這薄情郎怎么會知道呢?春天才剛開頭,卻早已被我的相思情懷染遍了。
自從分別以后,她捎來書信中所說的種種,還有臨別時為我刺繡、縫紉的針線活,都令我思念不已。她來到我的夢中,就像是傳奇故事中的倩娘,魂魄離了軀體,暗地里跟隨著情郎遠行。我西望淮南,在一片潔白明亮的月光下,千山是那么的清冷。想必她的魂魄,也像西斜的月亮,在冥冥之中獨自歸去。也沒有個人照管。
創作背景
作者二十多歲時在合肥(宋時屬淮南路)結識了某位女郎,后來分手了,但他對她一直眷念不已。淳熙十四年(1187年)元旦,姜夔從第二故鄉漢陽(宋時沔州)東去湖州途中抵金陵時,夢見了遠別的戀人,寫下此詞。
作品鑒賞
這首詞一開始即借“鶯鶯燕燕”字面稱意中人,從稱呼中流露出一種卿卿我我的纏綿情意。這里還有第二重含義,即比喻其人體態“輕盈”如燕,聲音“嬌軟”如鶯。可謂善于化用。這“燕燕輕盈,鶯鶯嬌軟”乃是詞人夢中所見的情境。《列子》載黃帝曾夢游華青氏之國,故詞寫好夢云“分明又向華胥見”。夜有所夢,乃是日有所思的緣故。以下又通過夢中情人的自述,體貼對方的相思之情。她含情脈脈道:在這迢迢春夜中,“薄情”人(此為呢稱)啊,你又怎能盡知我相思的深重呢?言下大有“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的意味。
過片寫別后睹物思人,舊情難忘。“別后書辭”,是指情人寄來的書信,撿閱猶新;“別時針線”,是指情人為自己所做衣眼,尚著在體。二句雖僅寫出物件,而不直接言情,然皆情至之語。緊接著承上片夢見事,進一層寫伊人之情。“離魂暗逐郎行遠”,“郎行”即“郎邊”,當時熟語,說她甚至連魂魄也脫離軀體,追逐詞人來到遠方。末二句寫作者夢醒后深情想象情人魂魄歸去的`情景:在一片明月光下,淮南千山是如此清冷,她就這樣獨自歸去無人照管。一種借玉憐香之情,一種深切的負疚之感,洋溢于字里行間,感人至深。
這首詞緊扣感夢之主題,以夢見情人開端,又以情人夢魂歸去收尾,意境極渾成。詞的后半部分,尤見幽絕奇絕。在構思上借鑒了唐傳奇《離魂記》,記中倩娘居然能以出竅之靈魂追逐所愛者遠游,著想奇妙。在意境與措語上,則又融合了杜詩《夢李白》“魂來楓林青,魂返關塞黑”、《詠懷古跡》“畫圖省識春風面,環佩空歸月夜魂”句意。妙在自然渾融,不著痕跡。
詞牌簡介
踏莎行:又名《喜朝天》、《柳長春》、《踏雪行》。雙片五十八字,前后片各三仄韻。另有《轉調踏莎行》,雙片六十五字,前后片各四仄韻。
作品格律
(前片)
⊙●○○,
⊙○⊙▲,
⊙○⊙●○○▲。
⊙○⊙●●○○,
⊙○⊙●○○▲。
(后片)
⊙●○○,
⊙○⊙▲,
⊙○⊙●○○▲。
⊙○⊙●●○○,
⊙○⊙●○○▲。
注:○:平聲●:仄聲⊙:可平可仄△:平聲韻▲:仄聲韻
作者簡介
姜夔(kuí)(1155年~1221年),南宋詞人、音樂家。字堯章,號白石道人,饒州鄱陽(今江西鄱陽)人。在他所處的時代,南宋王朝和金朝南北對峙,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都十分尖銳復雜。戰爭的災難和人民的痛苦使姜夔感到痛心,但他由于幕僚清客生涯的局限,雖然為此也發出或流露過激昂的呼聲,而凄涼的心情卻表現在一生的大部分文學和音樂創作里。慶元(宋寧宗年號,1195~1200)中,曾上書乞正太常雅樂。一生布衣,靠賣字和朋友接濟為生。他多才多藝,精通音律,能自度曲,其詞格律嚴密。其作品素以空靈含蓄著稱。有《白石道人歌曲》。
宋詞《踏莎行》14
作品原文
祖席離歌,長亭別宴,香塵已隔猶回面。居人匹馬映林嘶,行人去棹依波轉。
畫閣魂銷,高樓目斷,斜陽只送平波遠。無窮無盡是離愁,天涯地角尋思遍。
作品注釋
⑴踏莎(suō)行:詞牌名,又名“喜朝天”“柳長春”“踏雪行”“平陽興”“踏云行”“瀟瀟雨”等。雙調小令,《張子野詞》入“中呂宮”。五十八字,上下片各三仄韻。四言雙起,例用對偶。
⑵祖席:古代出行時祭祀路神叫“祖”。后來稱設宴餞別的所在為“祖席”。
⑶長亭:旅途中的驛站,為送別之地。
⑷香塵:地上落花很多,塵土都帶有香氣,因稱香塵。
⑸棹:同“櫂”,劃船的槳。長的叫櫂,短的叫楫。這里指船。
⑹兩句是說“居人”在樓閣之上遙念“”行人。
⑺尋思:不斷思索。兩句是說從連接到天邊的水波,引出無邊無際的離愁,而有“思繞天涯”的感覺。
作品譯文
餞行酒席上唱完離別的悲歌,亭中散了離別的飲宴,香塵遮住了視線,離人仍頻頻回首。送行人的馬隔著樹林嘶叫,行人的船已隨著江波漸去漸遠。
畫閣上我黯然魂消,上高樓望斷天涯,夕陽下只見江波無邊無垠。人世間無窮無盡的是離愁,我的心要飛到天涯地角尋他個遍。
作品鑒賞
此詞起二語,寫在餞行的酒席上別情依依。“離歌”與“別宴”同屬一事,而“別宴”又與“祖席”意同。此處不避重復,是為了強調送別的場面。“香塵”句,寫剛分手時的情景:落花滿地,塵土也帶有芬芳的氣息,已隔著漠漠的香塵,彼此還一再含情回顧。“回面”,雖未點明是“居人”還是“行人”,但可以想見雙方都繾綣纏綿,不忍別去。四、五句從送者與行者分別寫來,兩相對照,令人尤難解頤。盡管頻頻回望對方,總有不能再看到的時候。一個小樹林,隔斷了人的`視線,那馬兒也象了解“居人”的心意,仰首長嘶,而“行人”已乘船漸行漸遠,終于隨著江流的曲折而隱沒不見了。馬嘶、棹轉,從側面襯托出別情之深。
過片兩句,寫“居人”登上畫閣,不禁黯然魂消,憑倚高樓,獨自含愁極望,惟見江波映照著落日余輝,伸展向遙遠的天邊,徒令人增添別恨而已。居人登樓,只是惘惘離懷,有所不甘,并不必為了繼續目送行舟。詞語不粘不脫,有悠然遠意。
時間上,下片與上片亦不一定緊密銜接,登樓極目,只是別后的情事,遙念行人,無時能已。句中“只送”二字,怨極恨極而又無可奈何,語言平易而意旨深曲。收二句“無窮無盡是離愁,天涯地角尋思遍”,寫別后的思量,自上句“平波遠”三字化出。抒情主人公放縱自己的想象,讓此情隨波而去,繞遍天涯。由眼前的渺渺平波,引出無窮無盡的離愁,意境本已深遠,再以“天涯地角”補足之,則相思相望之情幾趨極致。
此詞寫餞別相送及別后的懷思,均情景逼真,含蘊無盡。如一幅丹青妙手繪的春江送別圖,令讀者置身其間,真切地感受到作者的繾綣深情。
詞牌簡介
踏莎行,詞牌名之一。調名從唐韓翃詩句“踏莎行草過春溪”而來。雙調,五十八字,十句,上下片各五句三仄韻。起首四個四言句,前人多用對偶。另有《轉調踏莎行》,六十六字,上下片各四仄韻,是別格。又名《喜朝天》、《柳長春》、《踏雪行》、《平陽興》、《江南曲》、《芳心苦》、《芳洲泊》、《度新聲》、《思牛女》、《惜余春》、《陽羨歌》、《暈眉山》、《踏云行》、《瀟瀟雨》等。
作品格律
格一
『中仄平平,中平中仄(韻)』,中平中仄平平仄(韻)。
中平中仄仄平平,中平中仄平平仄(韻)。
『中仄平平,中平中仄(韻)』,中平中仄平平仄(韻)。
中平中仄仄平平,中平中仄平平仄(韻)。
格二(轉調踏莎行)
仄仄平平,平平中仄(韻)。
中平平仄仄、中平仄(韻)。
平平中仄,平平中仄(韻),平平仄仄仄平平仄(韻)。
仄仄平平,平平中仄(韻)。
中平平仄仄、中平仄(韻)。
平平中仄,仄平平中仄(韻),平仄仄仄仄平平仄(韻)。
作者簡介
晏殊(991年—1055年2月27日),字同叔,撫州臨川人。北宋著名文學家、政治家。生于宋太宗淳化二年(991年),十四歲以神童入試,賜同進士出身,命為秘書省正字,官至右諫議大夫、集賢殿學士、同平章事兼樞密使、禮部刑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永興軍、兵部尚書,宋仁宗至和二年(1055年)病逝于京中,封臨淄公,謚號元獻,世稱晏元獻。晏殊以詞著于文壇,尤擅小令,風格含蓄婉麗,與其子晏幾道,被稱為“大晏”和“小晏”,又與歐陽修并稱“晏歐”;亦工詩善文,原有集,已散佚。存世有《珠玉詞》、《晏元獻遺文》、《類要》殘本。
宋詞《踏莎行》15
踏莎行 晏殊
細草愁煙,幽花怯露,憑欄總是銷魂處。
日高深院靜無人,時時海燕雙飛去。
帶緩羅衣,香殘蕙炷,天長不禁迢迢路。
垂楊只解惹春風,何曾系得行人住!
鑒賞
此詞以凄婉溫潤的筆調,抒發傷春情懷的同時,流露出對時光年華流逝的深切慨嘆和惋惜,深微幽隱。
起筆細草愁煙,幽花怯露,寫的是:小草上的煙靄迷蒙,花蕊上的露珠微顫。這兩句表面看來都是寫外的景象,但內含的卻是極銳敏的感受。愁字和怯二字,表現了作者極細膩的情思,且與細密的對偶形式完美地結合為一體。那細草煙靄之中仿佛是一種憂愁的神態,那幽花露水之中仿佛有一種戰驚的感覺。用愁來表達草煙靄中的感受,用怯來描寫花晨露中的感受,表面上說的是花和草的心情,實際上是通過草與花的人格化,來表明人的心情。晏殊另一首《蝶戀花》之檻菊愁煙蘭泣露句,可以與此相參看,境界相同,只是一個是秋景,一個是春景。
憑欄總是銷魂處,收束前兩個四字短句,細草愁煙,幽花怯露正是愁人靠欄干上所見到的景物。詞人只因草上的絲絲煙靄,花上的點點露珠,就消魂,足見他情意之幽微深婉。日高深院靜無人,時時海燕雙飛去為上片結拍。前面由寫景轉而寫人,這兩句則是以環境的襯托,進一步寫人。靜無人是別無他人,唯有一個憑欄消魂的詞人。日高深院之靜,襯托著人的寂寥。海燕雙飛反襯出人的孤獨。時時海燕雙飛去意為:海燕是雙雙飛去了,卻給孤獨的人留下了一縷綿綿無盡的情思。
過片帶緩羅衣,香殘蕙炷,由上片的室外轉向室內,仍寫人。這里的帶緩羅衣,以衣服寬大寫人的`消瘦,暗示著離別之苦。香殘蕙炷之蕙是蕙香,一種以蕙草為香料制成的熏香,古代女子室內常用。殘即一段段燒殘。炷指香炷,即一炷香的炷。香殘蕙炷寫室內點的蕙香,一段段燒成殘灰,又暗示著室內之人心緒的黯淡。以香爐里燒成一段一段的篆字形熏香的殘灰,比擬自己內心千迴百轉的愁腸已然斷盡,比擬自己情緒的冷落哀傷,也是古詩詞中常用的意象。但作者這里只是客觀地寫出帶緩羅衣,香殘蕙炷,更見其含蓄。唯其不直說出來,才不會受個別情事的局限,才能給人無限深遠的想象與聯想。
接著天長不禁迢迢路一句為上二句作結,兩個對偶的雙式短句緊接一個長句,嚴密而完整。不禁是不能阻攔。天長與迢迢路,結合得很好,天長路遠,這是無論如何也難以阻攔的。不禁二字,傳達出一種凡事都無法挽回的哀傷,緊接帶緩羅衣的思念與香殘蕙炷的銷磨之后,更增加了對于已失落者的無可奈何。結句垂楊只能惹春風,何曾系得行人住以感嘆的口吻出之:楊柳柔條隨風擺動,婀娜多姿,這多情、纏綿的垂柳,不過是那里牽惹春風罷了,它哪一根柔條能把那要走的人留住?哪一根柔條又能把那消逝的美好往事挽回?這兩句中寄托有極深遠的一片懷思悵惘之情,象征著對整個人生的的深刻感悟。
全詞通過寫景抒寫離愁、思念和慨嘆,充滿了凄涼悲傷的感情色彩。上片寫的是室外之景,草愁花怯,都染上了這種色調:海燕雙飛去。己暗逗懷人之意。下片寫的是室內之景,蕙炷殘,衣帶緩,進一步渲染離愁。結二句方借埋怨垂楊點明是思念遠方的行人。李調元《雨村詞話》中說:晏殊《珠玉詞》極流麗,而以翻用成語見長。如‘垂楊只解惹春風,何曾系得行人住?’又‘東風不解禁楊花,濛濛亂撲行人面’。等句是也。反復用之,各盡其致。這段話,恰切地點出了此詞的藝術特色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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