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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踏枝古詩詞閱讀鑒賞
鵲踏枝
馮延巳
誰道閑情拋擲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
日日花前常病酒,不(敢)辭鏡里朱顏瘦。
河畔青蕪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
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后。
字詞解釋:
閑情:閑愁,閑散之情。
病酒:飲酒沉醉如病,醉酒。
敢辭:豈敢辭,這里有“聽任”的意思。敢,一作“不”。
朱顏:這里指紅潤的臉色。
青蕪:叢生青草。
新月:陰歷每月初出的彎形月亮。
翻譯:
誰說閑情意致被忘記了太久?每到新春來到,我的惆悵心緒一如故舊。為了消除這種閑愁,我天天在花前痛飲,讓自己放任大醉,不惜身體消瘦,對著鏡子自己容顏已改。
河邊上芳草萋萋,河岸上柳樹成蔭。見到如此美景,我憂傷地暗自思量,為何年年都會新添憂愁?我獨立在小橋的橋頭,清風吹拂著衣袖。只有遠處那一排排樹木在暗淡的月光下影影綽綽,與我相伴。
作品賞析:
這首詞寫閑情的苦惱不能解脫,以獨特的的筆法寫盡了一個“愁”字。前半片寫年輕人的春愁。愁因春起,賞花有愁,舉杯有愁,對鏡也有愁,家里處處都是愁。表現了在情感方面欲拋不能的一種盤旋郁結的痛苦。抒寫主人公想要掙扎出來卻不可能。以下各句所寫均由此生發而出,故此句有籠罩全篇之效。接下寫春來閑愁依舊,寧可瘦也要飲酒來打發閑愁。詞的后半片仍在寫愁,不過是從家里擴展到家外,河畔青草、堤上綠柳蒙上了愁,天色薄暮更引起了愁,一人獨立小橋還在品味首愁。下片前后均是景語,中間兩句是情語,使前后之景均為情增添色彩。見到青草綠柳,又增新愁,故獨立小橋望月,任憑春風吹拂。全詞通過寫情感交織的愁悶,徘徊在心,從而產生一種對韶光易逝,人生苦短,世事變遷的感嘆。
這首詞寫的“閑情”,是內心深處涌起的一種無端的空虛和惆悵。所謂“高山有崖,林木有枝。憂來無方,人莫之知”(曹丕《善哉行》),惟其是“憂來無方”的閑情,無具體的情事可以確指,所以更不知其所從來,更加無法言說,也就使人更無法把握。葉嘉瑩女士說,“可確指的情事是有限度的,不可確指的情意是無限度的”,在這種無以名說的愁苦中,正可以容納和包含廣闊的、無限度的內容。
對這種內心深處的痛苦,作者有意要“拋棄”它,擺脫這籠罩在心頭的沉重的陰影,但一切卻是徒然。他以為這種痛苦過去了、消失很久了,但實際上卻只是暫時的忘記。當春天到來,大地萬物欣欣向榮、充滿生機的時候,這種痛苦的感情就會被重新喚起,以致“惆悵還依舊”。在這樣千回百折的傾訴中,讀者看到的是一顆在痛苦的重壓下苦苦掙扎而又無力擺脫的靈魂,只有在“病酒”中使自己沉醉麻木,可見作者的痛苦之深。
過片之后,“河畔青蕪堤上柳”一句,既是寫景,也是用年年春天柳青草碧,來比喻自己愁苦的永遠萌生、永無休止。“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二句,已是靈魂的悲愴而無奈的呼喊。全詞以描寫作結,極寫孤獨、寂寞、凄冷的境界,寫人在陌路的茫然。人物的感情,則在不言之中。
作者資料閱讀:
馮延巳 (903--960)南唐詩人,又名延嗣,字正中,五代廣陵(今江蘇省揚州市)人。仕于南唐烈祖、中主二朝,三度入相,官終太子太傅,卒謚忠肅。[1]他的詞多寫閑情逸致辭,文人的氣息很濃,對北宋初期的詞人有比較大的影響。宋初《釣磯立談》評其“學問淵博,文章穎發,辯說縱橫”,其詞集名《陽春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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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牌 【鵲踏枝】,即《蝶戀花》。原唐教坊曲名,商調曲。又名《黃金縷》、《鳳棲梧》、《卷珠簾》、《一籮金》。其用為詞牌始于宋。雙調六十字,前后片各四仄韻。
存在的爭議:
本詞作者自來有歐陽修、馮延巳二說,而唐圭璋《宋詞互見考》則考證兩家詞集完成時間,以及后世序跋所言,推論其作者應為馮延巳。
但另有學者從作家風格意境判斷,以為馮偏剛,歐偏柔,而此闕詞風格柔婉,應為歐陽修所作較為合理。
五代宋初人詞,常多相混。馮延巳《陽春集》所收之詞,又見於歐陽修《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的,就有十六首之多。其中《蝶戀花》(庭院深深、誰道閑情、幾日行云、六曲闌干)諸闕,歷來詞選、詞評,大都認為馮延巳作,對之揄揚備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