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晉陵陸丞相早春游望古詩翻譯及賞析
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社會中,大家都對那些朗朗上口的古詩很是熟悉吧,古詩作為一種詩歌體裁,指的是與近體詩相對的古體詩,又稱古風、往體詩。那什么樣的古詩才是好的古詩呢?下面是小編整理的和晉陵陸丞相早春游望古詩翻譯及賞析,歡迎大家借鑒與參考,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和晉陵陸丞相早春游望
杜審言
獨有宦游人,偏驚物候新。
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淑氣催黃鳥,晴光轉綠蘋。
忽聞歌古調,歸思欲沾襟。
【前言】
《和晉陵陸丞早春游望》是唐代詩人杜審言的作品。此詩寫詩人宦游他鄉,春光滿地不能歸省的傷情。詩一開頭就發出感慨,說明離鄉宦游,對異土之“物候”才有“驚新”之意。中間二聯具體寫“驚新”,寫江南新春景色,詩人懷念中原故土的情意。尾聯點明思歸和道出自己傷春的本意。這是一首和詩,采用擬人手法,寫江南早春,歷歷如畫。對仗工整,結構細密,字字錘煉。
【注釋】
⑴和:指用詩應答。晉陵:現江蘇省常州市。
⑵宦游人:離家作官的人。
⑶物候:指自然界的氣象和季節變化.
⑷淑氣:和暖的天氣。
⑸綠蘋(pín):浮萍。
⑹古調:指陸丞寫的詩,即題目中的《早春游望》。
⑺巾:一作“襟”。
【翻譯】
只有遠離故里外出做官之人,特別敏感自然物候轉化更新。海上云霞燦爛旭日即將東升,江南梅紅柳綠江北卻才回春。和暖的春氣催促著黃鶯歌唱,晴朗的陽光下綠萍顏色轉深。忽然聽到你歌吟古樸的曲調,勾起歸思情懷令人落淚沾襟。
【鑒賞】
晉陵,唐郡名,即今江蘇省常州市。陸丞相,名元方,晉陵人,武則天時期為相,與杜審言頗有交往。陸元方有《早春游望》詩寄給他。因有感于陸元方能夠在宦游中賞玩春光,而自己卻在異鄉為“歸思”所苦,于是杜審言將自己的感想結構成篇,作《和晉陵陸丞相早春游望》一詩以和原唱。
首聯“獨有宦游人,偏驚物候新”,起筆就從同為“宦游人”的角度來應和陸元方《早春游望》的心理感受,說明只有宦游他鄉的人,才對自然界的物象和氣候的變化特別敏感。而詩人與陸元方都同為客居異鄉的人,“獨”字和“偏”字,既是對陸元方詩中感受的充分肯定,又表現了“宦游人”對于歲月流走的特殊敏感性,顯得警拔有力;一個“新”字緊扣題中的“早”字,這兩句主要是寫情,以共同的感受拉近兩人間的距離,但也概括地顯示了早春“物候新”的非凡景象,為下文粗筆勾勒了總體畫面輪廓。
頷聯和頸聯,是“物候新”的具體化,展示了題中“游望”的詳細內容。頷聯“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是說清晨太陽從東海海面升起,曙光乍現,云氣被朝陽折射,變成絢爛的`彩霞,布滿東方天際,從江北來到江南,忽見早春的江南梅樹已經開花,楊柳也遍抽新綠,仿佛梅柳一過長江就染上了迷人的春色一般。這幅畫面緊扣了題中的“望”字。頸聯“淑氣催黃鳥,晴光轉綠蘋”,是說江南那溫暖的春的氣息,似乎在催促著黃鶯婉轉早啼;江南那明媚的陽光,也使水中的萍草顏色愈染愈綠。這幅畫面緊扣了題中的“游”字。這兩聯中,“云霞”、“梅柳”,“黃鳥”、“綠蘋”、“曙”、“春”、“淑氣”、“晴光”色彩鮮明,給人春光明媚春意盎然之感,而“出”、“渡”、“催”、“轉”四個動詞,尤具傳神之妙,它們賦予“云霞”等四“物”人格化的性靈,從而使詩歌畫面呈現著一種流動的美感,把江南早春的氣候變化描摹得淋漓盡致。
中間這兩聯在細致生動的景物描寫中融注了詩人對江南春光的無比驚慕、喜悅之情。江南春景越美,但在“宦游人”眼中,越容易引起令人觸景傷情的“歸思”。因為更容易引起對故鄉春色的回憶,從而也就更能加重身在異鄉的客游感。從詩的總體上加以考察,這兩聯鋪襯“歸思”宕然而生,有了它的渲染,才使尾聯的“歸思”水到渠成,順理成章。四句詩二十個字已窮形盡意地繪制出一張江南早春游望圖,圖中的遠景近景層次分明,大景小景相映襯,格局勻稱優美,著色明麗和諧。宋人范晞文在《對床夜語》中說過:“詩在意遠,固不以詞語豐約為拘。狀景物,則曰‘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似此之類,詞貴多乎哉?”他所稱贊杜審言的是能“以少少許,勝多多許”,詞約而意豐。這也正是中間兩聯詩的精彩所在。長期“載筆下寮”的詩人,宦游千里之外,置身于良辰美景之中,“雖信美而非吾土”的情思便油然而生。他以寫景來寄情,異鄉的景物寫得愈美好,懷鄉的情思表現得愈沉摯。詩人善于化景物為情思,為尾聯的直抒胸臆作好準備。
尾聯“忽聞歌古調,歸思欲沾巾”,詩人正陶醉于江南佳景,忽然讀到陸元方寄來的格調古樸的游春詩,鄉思不禁油然而生,幾乎要潸然淚下。這里一個“忽”字,在突兀中寓有對陸詩表示驚喜的感情,又使上文對江南美景留連忘返的詩情陡轉,由興發而轉感傷,由眼前景而勾起歸鄉情,從而給畫面景物進一步浸染了感情的色彩,增強了詩歌的容量和深沉感。
作者簡介
杜審言(約645?─708),字必簡,祖籍襄陽(今屬湖北),遷居河南鞏縣,是大詩人杜甫的祖父。高宗咸亨進士,曾任隰城尉、洛陽丞等小官,累官修文館直學士。與李嶠、崔融、蘇味道齊名,稱“文章四友”,是唐代“近體詩”的奠基人之一,作品多樸素自然。
詩歌賞析
這是一首和詩。原唱是晉陵陸丞作的《早春游望》。晉陵即今江蘇常州,唐代屬江南東道毗陵郡。陸丞,作者的友人,不詳其名,時在晉陵任縣丞。大約武則天永昌元年(689)前后,杜審言在江陰縣任職,與陸某是同郡鄰縣的僚友。他們同游唱和,可能即在其時。陸某原唱已不可知。杜審言這首和詩是用原唱同題抒發自己宦游江南的感慨和歸思。
詩人在唐高宗咸亨元年(670)中進士后,仕途失意,一直充任縣丞、縣尉之類小官。到永昌元年,他宦游已近二十年,詩名甚高,卻仍然遠離京洛,在江陰這個小縣當小官,心情很不高興。江南早春天氣,和朋友一起游覽風景,本是賞心樂事,但他卻象王粲登樓那樣,“雖信美而非吾土”,不如歸去。所以這首和詩寫得別有情致,驚新而不快,賞心而不樂,感受新鮮而思緒凄清,景色優美而情調淡然,甚至于傷感,有滿腹牢騷在言外。
詩一開頭就發感慨,說只有離別家鄉、奔走仕途的游子,才會對異鄉的節物氣候感到新奇而大驚小怪。言外即謂,如果在家鄉,或是當地人,則習見而不怪。在這“獨有”、“偏驚”的強調語氣中,生動表現出詩人宦游江南的矛盾心情:這一開頭相當別致,很有個性特點。
中間二聯即寫“驚新”。表面看,這兩聯寫江南新春伊始至仲春二月的物候變化特點,表現出江南春光明媚、鳥語花香的水鄉景色;實際上,詩人是從比較故鄉中原物候來寫異鄉江南的新奇的,在江南仲春的新鮮風光里有著詩人懷念中原暮春的故土情意,句句驚新而處處懷鄉。
“云霞”句是寫新春伊始。在古人觀念中,春神東帝,方位在東,日出于東,春來自東。但在中原,新春伊始的物候是“東風解凍,蟄蟲始振,魚上冰”(《禮記月令》),風已暖而水猶寒。而江南水鄉近海,春風春水都暖,并且多云。所以詩人突出地寫江南的新春是與太陽一起從東方的大海升臨人間的,象曙光一樣映照著滿天云霞。
“梅柳”句是寫初春正月的花木。同是梅花柳樹,同屬初春正月,在北方是雪里尋梅,遙看柳色,殘冬未消;而江南已經梅花繽紛,柳葉翩翩,春意盎然,正如詩人在同年正月作的《大酺》中所形容的:“梅花落處疑殘雪,柳葉開時任好風。”所以這句說梅柳渡過江來,江南就完全是花發木榮的春天了。
接著,寫春鳥。“淑氣”謂春天溫暖氣候。“黃鳥”即黃鶯,又名倉庚。仲春二月“倉庚鳴”(《禮記月令》),南北皆然,但江南的黃鶯叫得更歡。西晉詩人陸機說:“蕙草饒淑氣,時鳥多好音。”(《悲哉行》)“淑氣催黃鳥”,便是化用陸詩,而以一個“催”字,突出了江南二月春鳥更其歡鳴的特點。
然后,寫水草。“晴光”即謂春光。“綠蘋”是浮萍。在中原,季春三月“萍始生”(《禮記月令》);在江南,梁代詩人江淹說:“江南二月春,東風轉綠蘋。”(《詠美人春游》)這句說“晴光轉綠蘋”,便是化用江詩,也就暗示出江南二月仲春的物候,恰同中原三月暮春,整整早了一個月。
總之,新因舊而見奇,景因情而方驚。驚新由于懷舊,思鄉情切,更覺異鄉新奇。這兩聯寫眼中所見江南物候,也寓含著心中懷念中原故鄉之情,與首聯的矛盾心情正相一貫,同時也自然地轉到末聯。
“古調”是尊重陸丞原唱的用語。詩人用“忽聞”以示意外語氣,巧妙地表現出陸丞的詩在無意中觸到詩人心中思鄉之痛,因而感傷流淚。反過來看,正因為詩人本來思鄉情切,所以一經觸發,便傷心流淚。這個結尾,既點明歸思,又點出和意,結構謹嚴縝密。
前人欣賞這首詩,往往偏愛首、尾二聯,而略過中間二聯。其實,它的構思是完整而有獨創的。起結固然別致,但是如果沒有中間兩聯獨特的情景描寫,整首詩就不會如此豐滿、貫通而別有情趣,也不切題意。從這個意義上說,這首詩的精采處,恰在中間二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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