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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宰相與惡宰相的故事
從前巴士拉有一個君王名叫蘇里曼,他有兩個宰相,他們的名字分別叫沙威和哈高。沙威宰相陰險卑鄙,作惡多端,百姓們都非常痛恨他,稱他為惡宰相,都希望他早點死掉。但哈高宰相的為人卻跟沙威宰相相反,他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地位很高,為百姓所推崇,是巴士拉王國德高望重的人,百姓們把哈高宰相稱作善宰相。
有一年,蘇里曼君王想娶一個妃子,于是他便召集文武官員商議迎娶王妃的事情。蘇里曼君王對哈高說:“哈高宰相,我現在命令你為我選一個無比美麗的女子作我的王妃,她要知書達禮,典雅高貴。”
這時,下面的文武官員七嘴八舌地說開了:“唉呀!這樣的女子可真難找啊,肯定要花一大筆金錢呢。”
蘇里曼君王立刻命令他的財政大臣取一萬金幣交給哈高,要哈高帶著錢去尋找美女。
哈高不敢怠慢,他拿上錢立刻去尋找美女了。哈高吩咐他的手下,只要出價高過一千金幣的女子一定要讓他親自過問挑選,才能在市場上自由買賣。哈高宰相的手下不敢違背他的命令,依令行事。
哈高宰相親自挑選了很多女子。他一直都不滿意,那些女子都不是他要找的美女,在沒有找到符合蘇里曼君王所說條件的女子時,他不敢向蘇里曼君王匯報。
因為很長時間沒有尋覓到蘇里曼君王所說的美麗女子,哈高宰相心里很著急。他整日惶惶不可終日,生怕蘇里曼君王責怪他失職。他整天為蘇里曼君王選王妃的事情弄得愁眉苦臉,吃不香,睡不著,坐立不安。突然有一天,哈高的手下為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說他們發現了一個符合條件的美貌女子。哈高宰相很高興,立刻命令帶那個美貌女子來見他。
很快,他的手下歡天喜地地將那個名叫仙麗絲的美女帶到了哈高宰相的面前,哈高一眼就看中了她。仙麗絲長得真是無可挑剔,精致無比,是一個十全十美的高貴女子。哈高決定將仙麗絲進獻給蘇里曼君王。于是他問手下:“你們是花了多少錢把她買回來的?”
哈高的手下們說:“賣主雖然把價格定在了一萬金幣上下,但卻反復對我們說仙麗絲身價是不能估量的。他說仙麗絲博學多才,性情溫柔,世上難找,天上難尋,絕對是一等一的美女。賣主說一萬金幣是迫不得已的價格。”
哈高宰相說:“好吧,你們快把賣主找來吧,我跟他商量商量。”
沒過多久,哈高的手下便將那個賣主帶來了。哈高宰相仔仔細細地打量一番,原來是一個白發蒼蒼的波斯老人,于是哈高問波斯老人:“老人家,你愿不愿意把仙麗絲以一萬金幣的價格賣給國王?”
波斯老人一聽要將仙麗絲嫁給國王,心里特別高興,他激動地說:“愿意,愿意,我沒有什么意見。”哈高宰相見波斯老人這么爽快,心里也很高興,爽快地把一萬金幣付給了波斯老人,哈高宰相希望馬上帶仙麗絲見國王。
這時,波斯老人插話說道:“我尊敬的宰相啊!我心里有一句話要對你說,雖然不中聽,但是我誠心希望您能聽進耳朵里,我勸您別急著把仙麗絲帶進王宮面見國王,因為她這些天都在外面風吹日曬的,精神并不好,氣色不隹,等休養一段時間,養足了精神,然后精心打扮一番,光光彩彩、漂漂亮亮地進宮,到那個時候,國王陛下別提會有多高興,國王陛下一高興,必然會重賞您的。”
哈高宰相左思右想,認為波斯老人說的很有道理,忍不住伸手在波斯老人的肩膀上拍了又拍,笑著說道:“老人家,你考慮得真周到,我太感謝你了。”
哈高宰相高高興興地把美麗無比的仙麗絲帶回了相府,哈高一家對仙麗絲供奉得非常好,仙麗絲很快就恢復了最佳的精神狀態。
哈高有一個兒子,名叫阿里。他長相十分英俊,宰相夫人非常寵愛他,由此養成了游手好閑的惡習。有一天,阿里在仙麗絲的面前囂張了起來,仙麗絲好言相勸讓他放尊重點,阿里覺得大丟他宰相公子的身份,狂怒不可抑制,三拳兩腳就將仙麗絲打倒在地上,想哭都哭不出來,只有痛的份兒。
阿里耍過威風便揚長而去,哪里還有心情去看趴在地上呻吟的仙麗絲。仙麗絲的女仆發現她前額流血,面部虛腫后,嚇了一跳,拔腿就往宰相夫人房里跑,上氣不接下氣地將剛才的慘事告訴了宰相夫人。宰相夫人更是嚇得手腳發抖,只差沒有癱倒在地上了。她連忙去為仙麗絲包扎傷口請名醫治療,自己哆哆嗦嗦地去找宰相商量怎樣處理這件事情。
就在阿里怒打仙麗絲的時候,哈高正瞇著眼睛撫摸坐在他腿上的小貓呢。小貓在他腿上老實得很,它叫了一聲,聲音尖銳,哈高聽得全身起疙瘩,睜開眼去望小貓,他剛一睜開眼睛,臉上就火辣辣地,原來已經被小貓的利爪無情地在右臉抓了一下,鮮血一點點滲出。
氣喘吁吁、臉色蒼白的夫人走到哈高的跟前,正要說話,哈高已經先開口說話了:“是不是阿里那小子出事了?”夫人點了點頭。
哈高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問清了情況,立刻往仙麗絲的房間奔去。仙麗絲被哈高打得頭破血流,傷勢不輕。阿里闖了大禍,不敢見父親哈高,畏畏縮縮地躲藏了起來。哈高好言安慰受傷的仙麗絲,叫她好好養傷,會為她討回公道。哈高一走出仙麗絲的房間,轉頭就劈頭大罵夫人:“阿里那小子躲到哪里去了?快叫他出來見我!我饒不了他!”
夫人嚇得雙腿發軟,哭喪著臉說:“老爺,你先別動怒,現在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你不能把阿里逼上絕路啊。仙麗絲受了傷,如果阿里在此時也發生不幸,你讓我們一家人怎么活啊!”
哈高想了又想,覺得夫人說得有道理,嘆了一口氣,一言不發,只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又大怒起來:“你們想過沒有,這件事情要是讓我的死對頭沙威知道了,后果真是不堪設想,他一定會在國王面前說我的壞話,說我將仙麗絲藏在自己的府中不愿意進獻給國王。國王肯定會半信半疑地派衛兵來我們家里搜查。到那個時候,我們全家將面臨滅頂之災。”
夫人只得在一旁安慰哈高。
哈高憂心忡忡,束手無策。
阿里知道父親不會饒恕自己,整天整夜將自己藏在父親找不到的花園深處。夫人可憐他,心疼他,有時讓他偷偷到她的房間睡一個安穩覺,但不敢讓阿里長住,害怕哈高發覺。阿里吃了這些苦頭,身體越來越糟糕,這時他才明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阿里在痛苦中度過了一個多月,他仍然不敢和哈高見面,他知道父親對他非常嚴厲,自己闖了這么大的禍,不是重責幾下腰板或者屁股就能了事的。他希望母親能夠為他說好話,他真的不愿意再過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了。
夫人幫了阿里的忙,為阿里說了很多的好話,哈高的氣終于消了,他到底還是深愛著他的兒子。于是父子倆在夜里見了面。在見面的時候,哈高宰相還是打了阿里三個響亮的耳光,然后又命令阿里跪著向善良美麗的仙麗絲懺悔,阿里老老實實地照父親的要求做了。仙麗絲也原諒了阿里。
夫人問哈高宰相:“老爺,現在阿里已經知錯并改好了,你就不要再計較他以前的過錯了。”
哈高一想起阿里怒打仙麗絲就生氣,伸手按住阿里的頭說:“讓仙麗絲姑娘也手下不留情地打你一頓,看你受得了嗎?”
阿里皺著苦瓜臉,說:“仙麗絲已經原諒了我,她即使真要打我,我也不會還手的,讓她打好了,直到她打得不愿意再打為止。”
阿里這一番話逗得仙麗絲和夫人忍俊不禁,哈哈地笑起來。哈高宰相心里在笑,但臉面卻嚴肅得很。
這時夫人乘機說:“我看仙麗絲姑娘跟阿里有夫妻相,不如讓她倆結為夫妻好了。”
阿里望了望仙麗絲,這時他才發現仙麗絲是天下最美麗的女子,心中頓生愛慕,他立即就有了向仙麗絲求婚的沖動,但由于父親在身邊,不敢開口。仙麗絲此時滿臉紅暈羞得臉面發燙,她心里也喜歡英俊的阿里,愿意嫁給他,但她也不好意思開口。哈高將倆人的舉動瞧在眼里,記在心上,他也愿意阿里娶仙麗絲。于是他便說道:“我有一個提議,那就是如果仙麗絲不嫌棄阿里的話,阿里可以迎娶仙麗絲。我這個提議不知道妥不妥當。”
說完他故意推了推阿里的肩膀,示意阿里向仙麗絲求婚。阿里趕忙向仙麗絲求婚,他說他會好好對待仙麗絲,不會再讓她受委屈。仙麗絲萬分感動,答應了阿里。哈高要阿里發誓不會背叛仙麗絲,阿里發了重誓。
哈高宰相親自為阿里和仙麗絲主持了婚禮。這件事情國王一直都不知道,他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是哈高宰相病死之后的事了。哈高有一天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股臭味,于是他就去澡堂洗了一個澡。當他穿上衣服時,就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板下直傳到大腦里去了。他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于是就患上了重感冒。
他不斷吃藥都不見效,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脆弱了,當時他也沒有想到會死,只覺得這場大病不會危及他的生命。如果那天他不把家人都叫到跟前說話,他或許不會撒手歸西。那天下午的天氣比他的心情還要糟糕,陰冷得很。哈高宰相一個人躺在病床上,覺得很孤獨,于是他便招了招手,咳嗽了幾聲,仆人便按他的吩咐將所有人找來,哈高一看到阿里嘴巴就張不開了。
夫人和仙麗絲趕忙為他捶背,叫他不要見著阿里就激動,有話慢慢說。哈高越看阿里,心里的氣就越提不上。阿里的心半懸著,他也不知道父親今天為什么會出現這種反常的現象。哈高朝阿里招了招手,示意阿里走近他。阿里走過來。突然哈高身子一振,倏忽一掌打在阿里的臉上,說了一句話:“你要小心啊!”然后便閉目死去了。
阿里覺得這是個不祥的征兆,仙麗絲也覺察到了不祥的烏云正在籠罩著一家。哈高宰相的死令老百姓們悲痛不止,國王也很傷心,文武百官都到阿里家拜祭哈高。沙威宰相也假惺惺來拜奠哈高。
葬禮舉行完畢,阿里的心情依然糟糕,親朋好友都勸他要振作起來,好好繼承他父親的家業。但他仍然將自己打扮成紈绔子弟,整日出門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奸詐之徒來往,游手好閑,不務家業。對于阿里在外面花天酒地,老管家不只一次奉勸過他。阿里都把那些忠言善話當作了耳邊風,不加理會,依然大手大腳地亂花錢,哈高宰相的遺產越來越少,但阿里并沒有感覺到,他反而認為他在外面結交的一些紈绔子弟日后會給他多幫助的。
有一天,阿里約了幾個狐朋狗友在一家飯店吃喝玩樂。他們正玩在興頭上,阿里家的老管家走進飯店來找阿里。阿里一看到老管家就皺眉頭,不由分說,抓起桌上一盤菜就往老管家身上潑,老管家躲避過去了。阿里見老管家還不肯離開,心頭有火,左手一盤剩菜右手一瓶酒,全扔到老管家身上去了。在一旁的狐朋狗友都拍手叫歡,慫恿阿里繼續砸老管家。老管家躲過了氣勢洶洶的酒瓶但卻躲不過軟綿綿的剩菜,從頭到腳都是油膩膩的菜渣。
老管家心里很委屈,但他忍住了。他對得意忘形的阿里說:“少爺,我有事找你商量。”
阿里“啪”的一聲,砸碎了一個酒瓶,伸出食指指著老管家說:“你找我總沒好事,你沒看到我正在跟好朋友談大事嗎?你煩不煩人!要不是看在你年紀一大把,我早就兩腳踢飛你了,你給我滾!”
老管家說:“少爺,我再叫你一次少爺,這是最后一次了,說完了我就滾。”
阿里搞不懂老管家要說什么,他說:“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少跟我繞圈子。”
老管家說:“是,我不繞圈子,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家里現在沒有錢了。”
老管家撣盡身上的菜渣揮一揮衣袖,弓著背嘆息離去。
阿里剛開始還不相信這是真的,等到他跑回家里一看,這才相信了。仙麗絲倚在門口,眼睛望著遠方,目光很長很長。阿里怎么拉她,她也不肯回屋,她說她看不到女仆的影子了,她說她看不到老管家蒼老的背影了。
阿里拉不動仙麗絲便喊起他母親來,他希望母親出來幫他把仙麗絲拉進屋去,他連叫了幾聲,母親都沒有回應他。當他第九次呼喊的時候看到偏房門口有一個顫巍巍滿頭白發的老太婆。阿里嚇了一大跳,他的心都涼了,他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他的母親。阿里一看到母親,立刻就想起了他的父親,想起了他父親給他的那一個響亮的耳光。
老夫人看了一眼阿里,然后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仙麗絲身上,她喃喃地對阿里說:“剛才我看到你父親,他拿著一個破爛的飯碗對我說,天堂里也吃不飽飯。他說他有一年沒吃東西了,他餓得受不了了,沒辦法才回來向家里人要吃的東西。”
阿里知道他母親在敘述剛才的夢話,她在夢中夢到了阿里的父親,阿里知道他父親一出現,他母親便沒有好日子過了。阿里突然想到了母親可能會死。此時此刻的阿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假如他母親離他而去后,仙麗絲會不會離開他這個不務正業的窮光蛋呢?阿里特別懷念他的父親,他真希望他父親再給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阿里決定去他那些朋友家里借些錢回來度日。仙麗絲什么話都沒對阿里說,她讓出門道讓阿里經過。阿里在經過門檻的時候,回頭瞥見了母親進偏房的背影,她前腳踏進了房間,后腳還拖在房門外。這個夜晚像平常每一個夜晚,阿里心里這么想,這些道路都非常的安靜,阿里感覺自己是具行尸走肉,這么多條道路,他不知道走哪一條好。他又回頭望了望身后的家,但是家離他太遠了,他看不到家的盡頭。
阿里拖著雙腿來到他最要好的朋友家門口,緊閉的大門像一堵厚厚的墻。阿里敲了敲門,敲完后,立刻向后退了三步。他不安地向四周望了望,黑夜像無數堵高墻將他包圍,阿里兩眼瞪得不能再大了。
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仆,一絲燈光從她的腳下透了出來。阿里注意到燈光一直是畏畏縮縮的。他沒有望著女仆,只是對那絲燈光說:“你回去告訴你家主人,說阿里來找他。叫他出來見我。”
女仆把門關上了,那絲燈光也被關在門里面。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屋里面酒瓶的破碎聲。緊接著剛才那個女仆慌慌張張地把腦袋伸出門來,阿里想瞧瞧,原來是那一絲燈光,燈光還沒有來得及透出來,女仆的話就說完了,話說完了,燈也就關上了。阿里走了幾家都遇到這種情況,阿里畏畏縮縮地往家里走,月光壓在他肩膀上,他有點透不過氣。
在路上阿里被一條野狗咬了一口,那條野狗的眼睛有點像阿里的眼睛。阿里一看到那條野狗就覺得似曾相識,于是他便向他招手,說:“來啊!你過來啊!有種你過來啊!野狗!你來咬我啊!”那條野狗在路上混了這么多年,它當然知道阿里這樣做代表著什么。雖然它害怕身材高大威猛的阿里,但它更害怕今天晚上就餓死在這片荒野里。于是它便狠狠地給了阿里一口。阿里被野狗咬得發出了野狗般的狂叫,聲音漫無邊際地傳播開去。
仙麗絲一邊為阿里包扎傷口,一邊說:“你還想讓野狗咬一口嗎?”
阿里沒有回答,他只看著那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語的母親。母親看著仙麗絲一言不發。仙麗絲為阿里包扎完傷口后,站了起來,面帶笑容,對阿里說:“阿里,你帶我到販賣市場上去吧!”阿里怔怔地望了望仙麗絲,仙麗絲臉上的笑容正一點一點地消失。
阿里扭頭又望了望母親。母親走下了椅子,拖著顫巍巍的身體向偏房艱難地走去。
阿里的母親倚在偏房的門口望著仙麗絲的身影。仙麗絲回頭望了望,她看到的只是阿里的母親的背影以及拖在門外的后腳。
阿里牽著仙麗絲的手在販賣市場轉了幾圈。他一直不肯放開仙麗絲的手。仙麗絲問阿里:“你說我還值不值一萬金幣?”
阿里沒有說話,他把仙麗絲抓得更緊了。阿里只是帶著仙麗絲在大市場里瞎轉悠。
當阿里戀戀不舍地帶著仙麗絲轉了七圈后,仙麗絲就讓阿里別瞎轉了。阿里回頭問仙麗絲:“怎么不轉了?”
仙麗絲指指前方。阿里順著仙麗絲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個白胡子老頭。阿里看到白胡子老頭正朝在他們兩個人微笑。
于是阿里回頭問仙麗絲:“他是誰?”
仙麗絲說:“他是波斯老人,當初就是他把我賣給你父親的。”
仙麗絲跟波斯老人招了招手。阿里看到波斯老人友善地朝仙麗絲也招了招手,于是他就走到了波斯老人面前,他想跟波斯老人說話,但是波斯老人示意他什么話也別說,他說他什么都知道了,他說他愿意幫助仙麗絲。波斯老人把美麗的仙麗絲帶到了市場中心。他撿起地上的一面大鼓,用手熟練地敲了幾下,聲音很響,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
波斯老人在一旁為仙麗絲猛抬身價,阿里在一旁暗暗哭泣。因為仙麗絲的美麗,有很多大富賈愿意出高價競買。仙麗絲從1000金幣的底價,漲到了4000金幣,有大賈出了4500金幣的高價。這時阿里的布鞋已經被淚水打濕了。
如果阿里不帶著仙麗絲來這個販賣市場,如果仙麗絲不強烈要求將自己出賣給別人,如果他們不碰到波斯老人,那么沙威宰相就不會碰到阿里和仙麗絲了。
阿里看到剛才那個將價格提到4500金幣的大富賈被四個彪形大漢架走了。仙麗絲看到場外騎在馬上奸笑的沙威宰相,波斯老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要知道沙威宰相可不好對付啊!沙威宰相無意中發現了他死對頭的兒子憂愁地站在大市場中,緊接著他又發現了仙麗絲,往日的仇恨立刻填滿他的胸膛,他決定要好好整整阿里。
阿里一看到沙威宰相心里已經接連吃了幾驚,他慌忙對波斯老人說:“我家的死對頭沙威來了,仙麗絲是我的妻子,我不會把她賣了的。”
波斯老人正要對阿里說話,這時沙威已經在馬上揚鞭高喊:“我出4500金幣把中心處站著的那個大美人買了。”阿里和仙麗絲嚇壞了,波斯老人叫他倆別害怕,由他出面為他們應付沙威。
沙威問走到他跟前的波斯老人:“老頭,那個大美人我買了,你高興吧?”
波斯老人望著沙威說:“這筆買賣不是4500金幣這么簡單就能解決的。”
沙威宰相陰陽怪氣地說:“怎么回事呢?”
波斯老人笑著對沙威說:“這就要問賣方同不同意了。”
沙威宰相怒道:“我是堂堂一朝宰相,我說的話難道不算數嗎?”
波斯老人仍然笑對沙威道:“我只是一個中間人,買也不是我,賣也不是我,我無權干涉你們的買賣。所以光憑你買方愿意,如果賣方不愿意,這場買賣也是白搭。”
沙威宰相伸手捏住波斯老人的白眉毛說:“你少跟我玩手段,我就是要4000金幣將那個大美人買了。你拿500金幣吧,糟老頭。”
波斯老人掙脫沙威宰相的威脅,急步走到阿里和仙麗絲身邊,他拉著阿里和仙麗絲的手說:“那個老賊陰險得很。他表面說給出4500金幣,但依他的性格,你們一個金幣也休想從他口袋里拿到。碰到這種奸詐狗賊暫時只有躲避。千萬別感情用事,和沙威硬干。”
阿里知道波斯老人正在幫助他和仙麗絲,心里又是激動又是感動,不知道該用什么話語來感謝波斯老人。
阿里問:“老人家,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呢?”
波斯老人想了想,然后才說:“看來只有假裝大吵大鬧一番蒙混過關。”
阿里急問:“有什么好辦法?”
波斯老人說:“你跟在我后面,等仙麗絲一站好,你就立刻沖上去毫不留情地狠狠打她一個耳光,這個耳光打得越響越好。然后你就對她說:‘我曾經發誓要把你帶到販賣市場上來,現在我的誓已經發完了,你的罪孽也贖完了。‘你當著沙威的面大聲說,他肯定會被你蒙蔽過去的。”
阿里非常感激波斯老人,點頭同意波斯老人的計策。
[-(@_@)-]波斯老人牽著仙麗絲的手走到沙威的面前,然后指著阿里說:“哦,宰相大人,這個人是姑娘的丈夫,買賣最終決定權是屬于他的。”
沙威宰相看了看阿里。阿里沒有看他,在阿里眼里根本就不存在沙威這個人,所以阿里當著沙威宰相的面,大步走到仙麗絲面前,二話沒說,伸手就給了仙麗絲一個響亮的耳光。阿里對仙麗絲說:“你難道不知道羞恥嗎?你知不知道你這個賤東西害得我們家多苦,你這個害人精,你為什么不早點死去呢?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正因你罪孽深重,所以我才帶你到販賣市場來為你贖罪。現在我已經為你贖完罪了,你跟我回去!”
阿里說著就拉住了仙麗絲的手。沙威皮笑肉不笑地說:“唉呀,你把妻子都拿出來了,還逞能,看在當年我跟你父親哈高同侍一君的分上,今天我就把這個可憐的婦人買下吧,你拿著這筆賣妻子的錢好好活著吧!”說完沙威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阿里沒有跟著笑,他沖上前去,一手就把沙威從馬上拽了下來,重重打了他一頓,打得沙威屁滾尿流,趴在地上爬不起來。因為沙威稍微動一下,阿里的拳頭就會打得更重。沙威的手下侍衛都要拔刀幫助趴在地上的沙威。
這時波斯老人說:“你們千萬別一時沖動,你們知道他倆的身份都非同尋常。一個是宰相,一個是宰相的兒子,得罪了哪個都不妙。你們看著辦吧,記住千萬別得罪人啊!”
侍衛們忘記了自己是宰相的人,一時之間被波斯老人的幾句話蒙住了,分不清敵我,對阿里痛打沙威宰相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袖手旁觀而已。此時沙威對他手下侍衛的仇恨勝過仇恨阿里。阿里只是給了他皮肉上的痛苦,但手下看著他被別人痛打而袖手旁觀真是令他腸斷心碎。
阿里本來還有些顧忌,見沙威的手下都不幫他,膽量不由得大了起來。阿里把沙威打得更重了。沙威年老體弱,根本就不是阿里的對手,他只有挨打的分兒而沒有還手的機會。波斯老人怕阿里一時控制不了自己的憤怒,失手打死沙威宰相那可不得了,連忙叫阿里住手留沙威一條活路。阿里也不想致沙威于死地,因為畢竟彼此沒有深仇大恨。
沙威宰相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阿里夫婦以及波斯老人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一身血污的沙威帶著滿腔憤怒跌跌撞撞到王宮去告阿里的狀。
國王看到左手拄杖右手扶腰全身是血的沙威宰相不由得捧腹大笑,問他這是怎么了。沙威將木杖往地上一摔,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邊哭邊訴說他被阿里痛打的過程。當然他為了置阿里于死地,另外胡說了一些阿里并沒做過的事情。由于他被阿里打得很嚴重,受傷面很大,從而影響他的語言表達,也就是說他說話已經成了很困難的問題。國王剛開始還能接受他的口齒不清,發音不標準,后來就越聽越難受,他不得不把沙威的聲音當成一種很難以入耳的噪音了。
于是國王就命令他先把傷養好后再說。但是沙威宰相的情緒很不穩定,主要是認為自己還沒把可惡的阿里置于死地。他竭力想把整個過程敘述清楚,于是他又口齒不清地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他自認為這次的效果要比第一次好,但國王跟他想的不一樣,他的情緒比第一次要糟糕得多,自然而然更是對沙威的反復敘述不屑一顧了。
當沙威宰相準備第三次向國王講述阿里是多么陰險、卑鄙、下流、無恥的時候,國王已經向他舉起右手表示不贊成了,國王的頭腦有點昏了,他說:“不就是想將哈高的兒子治罪嗎?你去治罪好了,你想怎么辦就怎么就辦吧,只要你開心就好。”
沙威對國王的感激就像大江之水滔滔不絕,他感謝國王對他的理解,也感激自己在國王面前作出死不退讓的堅持。
沙威離開國王的時候,心里對阿里的仇恨提高到了一個新的階段,他邊走邊思考用什么酷刑懲罰可惡的阿里更能解除他的怨恨。他每走一步都仿佛看到了死神離阿里又近一步,他替死神露出了笑容。他想,做別人的死神感覺真好。
阿里和仙麗絲安全地回到家里,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老母親匯報他們懲治了該死的沙威宰相。老夫人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黯淡,目光悠長,她在懷念哈高,想天堂里的哈高是不是為自己的家人準備了足夠的食物,安置好了足夠的安全之所。老夫人的心情像家里那扇破大門一樣糟糕,也沒有聽阿里對怒打沙威宰相的津津樂道。她一直在想什么時候把這扇破大門修一修。
太陽落下去的時候,阿里家的大門前站著一個蒙著面的陌生人,他驚訝地看著站立在他面前發怒的阿里。阿里問他找誰?他說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這家的主人。
阿里覺得他眼前的這個蒙面人在浪費時間,于是不耐煩地朝里屋喊道:“母親,家門口有一個瘋子!”
老夫人顫巍巍地走出來,蒙面人非常激動地走向了老夫人,他說他以前是哈高宰相的部下,現在沙威手下當差。他得知沙威要陷害阿里的消息后很想跑出來告訴阿里好讓阿里快逃,但沙威把他看得很緊,一直都沒有機會逃出來,最后他蒙面喬裝而來,他一直都很害怕沙威知道這件事情。所以他走到了阿里家的門口一直在徘徊,老夫人認出他,以前確實在哈高手下當差,他的名字叫桑吉爾。桑吉爾向阿里一家人講述了沙威在國王面前誣蔑和誹謗阿里的一切經過,桑吉爾說,現在是性命攸關的時刻,逃命要緊,沙威的爪牙馬上就要趕來捉人了。桑吉爾送40個金幣給阿里,真心希望他們一家人平安、幸福。
老夫人送走桑吉爾,阿里和仙麗絲已經準備好了要舉家出逃。老夫人叫他們夫婦逃命,她說她老得不行了,不要管她。阿里一定要背著老母親出逃,仙麗絲也勸老母親別擔心那么多。老夫人只得讓阿里背著她出逃。支撐她們一家人生存的是桑吉爾送來的40金幣。一路上那40個金幣隨著阿里身體的跳動而跳動,悅耳的響聲在三個人的耳邊穿梭著。他們離老家越來越遠了。
事情并沒有阿里想象的那么簡單,在逃亡的路上,沙威的爪牙還是追上了他們,老夫人為了阿里和仙麗絲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阿里和仙麗絲走投無路的時候,被一個好心的船主搭救,沙威的爪牙只能在岸上望船興嘆。船主讓阿里和仙麗絲好好在船上養傷,他們非常感激船主。在談話中,阿里知道船主是一個生意人,經常往返于巴格達和巴士拉,非常有錢。船主為了他們的安全決定保護他們一直平安抵達大都市巴格達。
阿里和仙麗絲謝過了船主,然后上岸,往前方走去,在他們的前方就是繁華的巴格達城了。當富麗堂惶的王宮出現在他們視野的時候他們有一種莫名的憂慮。雖然此處不是他們的國家,巴格達的王宮住的不是他們的國王蘇里曼,那里不會出現沙威宰相,但在他們的心里,所有國家的國王都如蘇里曼一樣昏庸,宰相都如沙威一樣。
他們希望能在巴格達找到一片安靜、祥和的土地,過自由自在的生活。最后,他們看到了巴格達城郊外的美麗如畫的樹林,在樹林深處隱藏著幾幢房子,環境非常優雅,最適合他們了,于是他們往那片樹林走去。
阿里牽著仙麗絲的手大步往樹林那邊的莊園走去。樹林深處的那片莊園方圓有五六里,十分寬大,周圍良田美景層出不窮,曲徑通幽,真是別有洞天。阿里看得精神煥發,連聲拍手叫好。仙麗絲偎在阿里身邊,滿臉笑容,情不自禁地連聲稱妙,倆人相視而笑,多日的憂慮煩惱盡在此時一掃而光。
走過樹林的小路,莊園前還有一條河,河水湍急,河面甚寬,有一座狹窄的木橋連通兩地。阿里看到兩個年青的仆人的打扮甚是華麗,知道此處不是尋常之地,連家仆都這么大的派頭,莊園的主人更是非同小可,不可等閑視之。阿里站立橋頭正要向那兩個青年人答禮作揖,忽見左邊那個黃衣青年飛腳向自己胸口踢來,一時之間驚訝不已,右手將仙麗絲往后一拉,拉出一米開外,自己也抽身而退,避過了黃衣人踢來的一腳。
阿里對黃衣人說道:“有話好說,不必拳腳相見。”
黃衣人回頭對那個穿黑衣的青年說道:“這小子口氣倒不小,冒犯了我們還嘴硬。”
黑衣人說道“那就好好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我們綠林雙鷹的厲害。”
黃衣人點頭說道:“不錯!你瞧瞧我的身手吧?”話音剛落,只聽他大喝一聲“嗨”,彎腰弓步,雙拳猛地打向阿里的臉龐。
阿里幼年在家早得許多名拳師的教誨,拳腳功夫十分了得,要不然以沙威宰相如此高大的身材也只打了七八拳便趴在地上動彈不得,沙威那些帶劍刀的侍衛見到威猛的阿里都嚇得不敢搭救自己的主子。阿里一眼便看出了這兩個自號“綠林雙鷹”的奴仆功夫比自己遜色得多,根本就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論,不過卻比沙威的那一群膽小的手下要厲害得多。他拉開了仙麗絲,一是考慮到她的安全,二是便于自己施展拳腳,無所顧忌。
只見阿里腳不動,身不移,隨手往外一推便卸掉了黃衣人打來的拳力。黃衣人本以為阿里一定受不了自己剛猛的雙拳,他哪里料到阿里比他厲害十倍還不止,自己這一手真是不足在阿里面前露臉。阿里卸掉黃衣人所發的拳力,立即伸手將黃衣人的雙拳順勢套住,緊接著又住外推,這一套一推所用力道各不相同,由重到輕,卻要讓黃衣人知道自己是得理讓人,而不是不懂禮節、恃強欺弱。
黃衣人掙脫出阿里的手掌,剛想站穩腳步,不料阿里對他所發的推力還沒有消去,一不留神,仰天摔了一跤。
阿里心里暗笑那人笨。黃衣人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黑衣人臉色大變,扶著黃衣人就往橋尾走,直奔莊園大門里面而去。
仙麗絲走到阿里的身邊說:“我看這座莊園的主人來頭大著呢,我們現在是逃命之人,別再惹麻煩了,我們走吧,離開這里,另外找地方去住。”
阿里點點頭,扶著仙麗絲便往回走。剛走幾步,忽聽后面有人喊道:“你們別走,站住!”
阿里和仙麗絲回頭一望,只見剛才那兩個青年家仆正陪著一個老頭向他們走來。那老頭健步如飛,衣袖飄飄,須發張揚,神氣十足,身體十分硬朗。
阿里等老翁和那兩個家仆走近,便問:“不知道老人家有何指教?”
老翁笑呵呵地說道:“我是這座莊園的老管家,你們進入莊園的境內便是冒犯了我們,你們知不知道呢?”
阿里和仙麗絲要說話,但卻被那兩個家仆搶先說道:“他們蠻不講禮,還跟我們打架哩!”
“你們倆不要挑撥離間,胡說一通,我知道你們都干了些什么!”那兩個家仆被老管家揭了短,慚愧不得已,只有低頭認錯的分兒。
阿里說道:“好,是我們不對,給你們賠不是了,對不起!”仙麗絲在一旁向老管家作禮答歉,他們覺得這個老管家慈祥和藹,應該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卻聽那個黃衣家仆說道:“賠禮道歉是應該的,但你們出手打人又怎么說?”
阿里和仙麗絲都知道黃衣家仆是在無理取鬧,心里好生惱恨他的多嘴,但自己失禮在先卻是推脫不掉,對于黃衣家仆的無理也只得忍氣吞聲。
老管家喝住黃衣家仆,對阿里夫婦說道:“仆人無理多事,希望兩位不要記在心里。”
仙麗絲笑著說道:“難得老人家通情達禮。”
阿里也笑道:“老人家的修行真是不同尋常,佩服得很。”
那兩個家仆見阿里夫婦一兩句話便將自己說得無一是處,又惱又怒,但礙于老管家支持阿里夫婦,不敢發作。
老管家問阿里夫婦:“你們是什么人,從哪里來?怎么會知道這里的?”
阿里只說了他們不是巴格達人,無意中才走到這里來的。
老管家笑了笑,知道他們不想說實話,此時事情已經清楚了,心下也已釋然,看到阿里和仙麗絲滿身都是旅途的疲勞之象,頓生憐憫之心,便邀請他們夫婦二人到莊園休息一會兒,再離開也無妨。阿里和仙麗絲答應了,再三感謝老管家的盛情。
那兩個家仆想對老管家說什么,但又止住了。阿里和仙麗絲都覺察到了,知道老管家邀請他們到莊園小聚實在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便又婉言謝絕了老管家的盛情邀請。
老管家先是喝斥了家仆一頓,說:“有什么事,我來承擔,跟你們沒有一點兒關系。”
然后又笑著對阿里夫婦說:“一點小事而已,你們二位不必介意。招待不周,還請原諒。”
阿里夫婦見老管家如此通情達理,樂于助人,心中充滿無限感激,真不是幾句感激的話就能表達的,后來索性什么話也不說了,恭敬不如從命,接受了老管家的邀請。
老管家在前面引路,阿里和仙麗絲尾隨其后,那兩個家仆在阿里夫婦之后,當他們走到富麗堂皇的莊園大禮堂時,阿里發現那兩個家仆在一旁竊竊私語,見到阿里看著自己時,又假裝什么話也沒說的模樣。
老管家把所有的仆人都叫了出來,向他們介紹阿里夫婦,其實整個大莊園也不過八個家仆,其中兩個女仆,六個男仆,加起老管家,平日里莊園只有九個人住。
老管家吩咐手下仆人準備一頓豐富的晚餐,為遠道而來的朋友接風洗塵。那些仆人都不再聽老管家的命令,只是瞪著阿里和仙麗絲一動不動,眼神之中還充滿了敵意。阿里夫婦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他們決定立刻離開這座豪華的大莊園。老管家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硬是不讓他們走,說有他在,什么事也別怕。
老管家再次命令仆人去準備晚餐,仆人們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老管家發火了,大聲咒罵仆人們。這時黃衣家仆說話了:“我們憑什么把他們兩個外地人當朋友,他們憑什么走進莊園里來?”
黑衣家仆也在一旁添風煽火地說:“對呀!他們兩人有什么本事值得我們用好酒好菜招待他們?有本事就拿出來露一露。”
阿里知道自己再不站出來說話,事情會越搞越復雜。老管家的處境會越來越難堪。阿里看了看那些仆人,然后說道:“我們倆人是無意之中走到這兒來的,給大家添了麻煩,希望能夠見諒。”
一個胖家仆站出來接口說道:“我們這兒是什么地方,說出來要嚇破你的膽。我們這里是……”
胖家仆正要說,卻被老管家厲聲喝住了。仙麗絲和阿里覺得這座大莊園的這些家仆以及老管家都十分古怪。
一個油光滿面的家仆也站出來沖著阿里和仙麗絲說道:“你們把我們這兒當什么地方了,想來就來,說走就走,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阿里再也忍耐不住,大聲說道:“那又怎么著?”仙麗絲趕忙勸阻了他。
那個油光滿面的家仆老氣橫秋地說道:“我剛才聽說你會兩下子,便想和你較量較量,怎么樣?怕的話就投降好了,給我們這些人每人磕三個響頭,便讓你們平平安安的走人,好好想一想吧!”
老管家正要叫住手下家仆,卻反被阿里阻止了,阿里說就陪他們玩一玩,點到為止。老管家知道阿里的拳腳了得,也不提心掉膽,不過心里還是為阿里叫苦,暗暗埋怨那些不懂禮節的家仆。
阿里踏上一步,向那個油光滿面的家仆說道:“拳腳無眼,點到為止。”
那家仆卻回頭對站在他背后的一個家仆說道:“拿我的家伙來!”
那人高興地去了,有熱鬧瞧,誰也不愿錯過。不一會兒,那人左手拿著一個菜鏟,右手倒提著一個鐵鍋,興致勃勃地跑了出來。那個油光滿面的家仆名叫米撒,在大莊園當了多年的廚子,這么多年來一直靠這把菜鏟和這個鐵鍋吃飯和生活。
米撒右手持鍋左手拿鏟,笑盈盈地對阿里說道:“你就不拿什么家伙充當拿手武器么?”
阿里自嘲說道:“我這雙手既可以充當武器,也可以充當勞動工具。”
米撒“嘿嘿”冷笑兩聲,說道:“牛皮讓你吹,拳腳下見功夫,你可別怪我的鍋鏟無情!”
阿里又笑道:“最好是雙方都和和氣氣。”
米撒不再言語,油光光的菜鏟和黑乎乎的鐵鍋兩下一交碰,發出當當的聲音,只見一陣亮光閃過,米撒左手的菜鏟已經劈向了阿里的頭頂,這一下從上到下,所劈的對象從頭發、眉毛、鼻梁以及上下雙唇真是無所不劈。阿里自然知道米撒這點功夫不足對他的頭部和面部構成致命的威脅。
阿里身形一晃已經起身來到米撒身邊,右手張開往那個黑乎乎的鐵鍋底抄去,低頭彎腰,身子又挨近米撒一尺,左手向外一推,防的是米撒右手中的菜鏟。
旁人都以為阿里必然會被米撒的菜鏟劈傷,萬萬沒料到阿里后發制人,搶先發難,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米撒忽見阿里躬身近攻,自己菜鏟已經擊空,鐵鍋卻還沒來得及出去,雖然手上有武器,此時卻成了包袱,本以為在武器上占了阿里不少便宜,此時才深刻體會到阿里所說那句話的深意。此時他險象環生,若用鐵鍋反擊,菜鏟卻要被他抄搶而去;若棄鏟不用,就無取勝之機了。
米撒再也不敢細想,后腳往后一挪,身子借力跳起,前腳在百忙之中還向阿里踢了一下,這一下當然是虛招,他卻借機往后倒退了幾步。阿里等的就是米撒這一個到退,他覷見米撒當胸全部露在了外面,心中大喜,又是右手抄出,左手猛探,只聽撲通一聲,米撒早被阿里提著他的前腳,捉著他的衣衫壓在地上,緊接著菜鏟和鐵鍋也被阿里踢飛了。
米撒被阿里壓在身下,只壓得他透不過氣來。米撒受不了了,就嚎叫起來:“哎喲!壓死人了!”
[-(@_@)-]旁人又是擔心又是暗笑,十分難堪,想求阿里饒了米撒,但卻羞得不敢開口。阿里不是那種得理不讓人的人,他饒了向自己發難的米撒。米撒收拾起菜鏟和鐵鍋灰溜溜地爬著走了。米撒剛離大廳便發出了轟堂大笑,那些家仆都嘲笑米撒慘敗而逃。
老管家見阿里說得到做得到,覺得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好青年,心里非常欽佩他。經過這一場較量,再也沒有人敢站出來向阿里挑戰了。他們都覺得阿里為人不錯,打心里佩服他。于是家仆們都主動為阿里和仙麗絲去準備晚餐。他們要好好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招待這兩位遠道而來的朋友。但是那個穿黃衣的家仆對阿里夫婦的態度依然是冷冰冰的。
老管家對黃衣家仆說道:“你心里怎么老是想不開呢?阿里跟你沒有過節,你怎么老是和他過意不去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黃衣家仆哭喪著臉說:“我是擔心我們的主人知道這件事情。要是讓他知道了,這個罪名誰也擔當不起。”
老管家往胸膛上一拍,斬釘截鐵地說:“怕什么怕!一切都由我扛著,你們誰也不用擔心。”
黃衣家仆轉眼就破涕為笑了,他說:“有你老人家這句話,我們這些在主人手下當差的下人也不怕。還是老管家有面子啊!主人真是太寵愛你了。”
老管家伸手在黃衣家仆的屁股上拍了拍,然后才說:“你別吹捧我了,我知道你的性格,有事就幸災樂禍,沒事就吹牛拍馬,你小子能混啊!”
黃衣家仆又被老管家露骨地揭了短,心里忐忑不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后也是灰溜溜而去。
晚餐很快就準備好了,非常豐盛,滿滿一大桌,差點就擺放不下了。老管家親自招待阿里夫婦,為了慶賀,他讓仆人點亮了大莊園所有的燈。這下可把那些家仆嚇壞了,沒人敢去點。家仆們說把大莊園所有的燈點亮要讓主人知道,那可是死罪。老管家還是那句不變的話。他們滿臉盡是恐怖,都站在那里,誰也不敢動。
老管家發火了,一定要讓手下仆人去點燈,阿里和仙麗絲都勸他別去為難別人,有盞燈點亮就行了,但老管家還是將仆人罵了個狗血噴頭,仆人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點燈去了。
整個大莊園的燈全部點亮了,光芒四射,方圓數十里都能看到。老管家興致很高,他熱情邀請阿里和仙麗絲入座。那些家仆都被老管家請到了宴席上,可沒有人敢入席用餐,阿里和仙麗絲也邀請他們一起用餐。磨蹭了一陣,老管家生氣了,認為這些家仆膽小怕事,讓他們全部到廚房去,他不愿見這些人,一見就煩。阿里勸他別煩,希望老管家原諒那些家仆。最后老管家拉著阿里的手將他摁在座位上,說:“別理他們,我們用餐。”阿里和仙麗絲也不便再說什么,只得入座。
老管家和阿里夫婦在宴席上杯來杯往,十分繁忙,吃得很合胃口。這個時候,住在巴格達城內王宮的哈里發無意中發現了城外大莊園光芒四射,十分引人注目。
哈里發心疼了起來,當然他心疼的原因是因為郊外的莊園是他的行宮,是他處理國事之后散心游樂的地方。他派了一個大臣去管理那個大莊園,他給那個大臣一個任務,那就是未經他的許可不準任何人進入大莊園,否則違者必斬。現在他看到他的大莊園燈火通明,光芒萬丈,這不意味著大莊園發生了大事嗎。他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大莊園搗亂滋事。
“張爾蕃,張爾蕃,你快來見我。”哈里發喊著他的大臣——當朝宰相的名字。張爾蕃就是哈里發任命的大莊園管理者。
不久,張爾蕃氣喘吁吁地出現在哈里發面前。
“有什么事嗎?尊敬的哈里發。”張爾蕃年紀很老了,從宮外跑進宮內,可真夠他折騰的了。
“什么事!我這樣急著找你,會有什么好事嗎?”哈里發差點在張爾蕃的面前暴跳起來。
“我也是這么想的,我一路上都在想這個問題。我想肯定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不然,您不會發這么大火的。”張爾蕃聲音小得比蚊子聲還小。
哈里發指著張爾蕃的鼻子說:“你也知道你沒有盡到職責。”
張爾蕃聽出哈里發的口氣嚴厲得很,一顆心更是跳個不停。他更加小心地問:“我的主人啊,我不知道我哪里沒盡到職責。請您指正我的不足吧!”
哈里發怒不可遏,他伸手拉拉張爾蕃的手,指著遠郊外的大莊園,怒道:“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我叫你好好管理我圣潔的大莊園,你現在好好瞧瞧吧!我的大莊園都成了什么了,都成了什么了?”
張爾蕃心跳的速度隨著哈里發不斷加重的語氣而加快。他小心翼翼向前邁進幾步,眺望了一下郊外的大莊園,他只看了一眼,就嚇得再也不敢看第二眼了。
他知道此時的他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他只得加倍小心,他對哈里發說:“我的主人啊!這確實是我的過錯,你也知道我一直呆在你的身邊,我和你一樣很少到大莊園里去。”
哈里發不想聽張爾蕃解釋:“你別在我身邊推脫了,你越要推脫,無形之中就越加重了你的罪孽。我對你的反感也只會增加。”
張爾蕃說:“我誠懇地請求我的主人能聽我說幾句發自內心的話。”
哈里發不耐煩地說:“你千萬別解釋太多,所有的解釋都是廢話。”
張爾蕃咳嗽了幾下,他力求把將要說出口的話講得更好,于是他說道:“我要告訴陛下的是,代我管理大莊園的是我的一個老部下,他為人非常耿直,對陛下您也非常忠誠。這些年來,他一直代我管理那個大莊園,沒有出過什么大的亂子。今天這件事。可能另有原因。”
哈里發問道:“什么原因?難道大莊園被人強占了不成?”
張爾蕃沉思一會兒,說:“那有可能,這不是我要危言聳聽,最近王國上下并不是很安定,時常有人鬧事。”
哈里發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張爾蕃一臉的難堪地說:“我剛開始并不知道,也是最近才獲悉這些情況的!”
哈里發說:“你少跟我繞圏子了,快告訴我,你是怎么得知這些情況的?”
張爾蕃說:“我最近喬裝打扮成平民百姓,走進他們的生活,明察暗訪得知的。”
哈里發一聽明察暗訪,就來了興致,說:“我今后也來一次喬裝出宮,明察暗訪。”
張爾蕃靈機一動,說:“現在就有喬裝出訪的機會,不知道陛下有沒有這個興趣。”
哈里發樂得合不攏嘴,連忙催促張爾蕃說出這個機會是什么。張爾蕃感覺到自己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因為現在哈里發對他已經改變了看法。所以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后才說道:“您為什么不喬裝出訪郊外王宮大莊園呢?這樣一來您不僅可以證實我所說的一切是真是假,還可以證實管理大莊園的人對您的忠誠!”
哈里發伸手往張爾蕃的肩上一拍,哈哈大笑道:“妙計,妙計,妙計!真有你的呀!就這么辦。張爾蕃,我們馬上出發!”
張爾蕃說道:“陛下,您別急,先喬裝打扮一番再出發。”
哈里發立刻打扮成了一個鄉下漁翁,張爾蕃化裝成了一個老樵夫。兩人相視而笑,手拉手走出王宮,向郊外大莊園走去。在這個時候,阿里因為酒喝多了,身體有點搖晃不定,但仙麗絲卻是好酒量,連喝七八碗酒都不顯醉意。老管家酒量也不錯,但是卻不及仙麗絲。
大莊園的好酒都擺在了宴席上,本來只打算拿出兩瓶的,后來阿里酒后吐真言,他向老管家敘述了他和仙麗絲的不幸遭遇。老管家是個善良的人,他的憐憫之心在這天晚上得到了最大的釋放,他以酒代淚,為阿里和仙麗絲的不幸哀嘆,他非常同情阿里和仙麗絲。
其他家仆都躲在宴廳的門縫后偷看阿里他們三人縱酒抒懷,他們不敢去勸老管家別喝多了,也不敢私自離開大莊園躲避煩惱。正在這個時候,大門處響起了敲門聲,敲門聲很響,那些躲在宴廳門縫后面的家仆都聽到了。他們以為是王宮里派人來巡查,個個都嚇得束手無策,舉止失措,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敲門聲再次急促地響起,黃衣家仆覺得大禍臨頭了,他動員大家從后門逃走。他這個建議立刻得到了大多數人的反對。
有人說:“逃到哪里都逃不出哈里發的手掌,還不如及早認罪,也許還能躲過這一難。”于是大家都爭著去開門,準備認錯請罪。
黃衣家仆打開門,他們看到是漁夫和樵夫站在門口,問道:“你找誰?”黃衣家仆很失望同時也很惱怒。
“我們想借你們一碗水喝。”打扮成樵夫的張爾蕃非常小心地說。
“等等,我們要找你們這里的管家。”哈里發有點生氣了。他想,你也不好好認認我是誰,竟敢這樣對我說話。
“我們管家在陪客人喝酒,沒功夫搭理你們,快走吧!”黃衣家仆說完隨手就關上了門。
家仆們都埋怨起這兩個沒事找事的漁夫和樵夫來。現在他們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老管家違犯莊園的規矩會不會連累自己。因此沒有心情搭理那兩個乞丐般的漁夫和樵夫。
“啪”的一聲,大莊園的門被裝扮成漁夫的哈里發一腳給踹開了。家仆們被哈里發粗暴的行為嚇呆了,哈里發也不客氣,徑直大步朝莊園的大廳走去。喬裝成樵夫的宰相張爾蕃拿著一把砍柴用的刀緊隨哈里發其后,家仆們也不愿阻攔他們了,他們巴不得這兩個看似瘋瘋癲癲的漁夫和樵夫好好痛打老管家一頓呢。
哈里發一走進大廳就看到老管家正在和一對陌生男女在宴席上縱酒作樂。他勃然大怒,正要發火,想想此時自己的身份,不宜暴露,便忍了忍。哈里發強作歡顏,小心地問老管家:“管家老爺,我們想和你們共用晚餐,怎么樣呢?要知道,我們肚子里已經幾天沒裝食物了。看在真主的面上,請幫助我們吧!”
老管家打量了他們一番,大方地說:“來吧!我們歡迎。朋友,來吧,跟我們一起共渡美好的時光吧!”
哈里發和張爾蕃假裝歡笑地說:“太感謝你了,真主保佑你,你真是個善良的人。”
但是哈里發心里卻想:“這個管家果然是個隨便的人,他一點都不顧忌山野村夫出入大莊園,這不是失職,又是什么呢?”
哈里發心里既不滿老管家也不滿張爾蕃。他命令張爾蕃管理這個大莊園,是出于對張爾蕃的信任,他萬萬沒想到張爾蕃會隨便任用一個人管理他的莊園,而且這個人不但不盡職盡責,反而違犯禁令。張爾蕃心里更是不好過,他一直很信任這個管家,此時卻出乎他的意料。他既恨他的手下不爭氣,又怕哈里發拿他治罪。
他努力朝老管家使個眼色,但老管家卻視而不見。老管家和阿里夫婦都微有醉意,他們都沒有理會張爾蕃弄眉擠眼是為了什么。化了裝的哈里發和張爾蕃怎么看都像地地道道的漁夫和樵夫。
老管家邀請哈里發二人入席飲酒。他對哈里發和張爾蕃說:“我邀請你們入席并不是純粹為了飲酒作樂,我是想要你們聽聽我這兩位朋友悲慘的故事。”
哈里發看了看坐在他們對面的阿里和仙麗絲,男的長得英武,女的長得俊俏,他心里十分疑惑:“他們會有什么不幸呢?”
老管家舉起酒杯說:“來,大家先干一杯,然后再聽我的朋友阿里講述他和仙麗絲的不幸遭遇。”
哈里發卻說:“我聽說這座大莊園的主人規定仆人是不能隨便入席的,除非得到主人的許可。”
老管家帶著醉意說:“是有這個規定,但是你不知道我這兩個朋友已經走投無路了,他們的經歷太悲慘了,每個人聽完他們的敘述,都會流淚并為之感動不已。”
哈里發喝了一口酒,然后說:“我倒要好好聽聽你們的遭遇。”
老管家讓阿里講述,阿里說:“這算不了什么,沒有什么可值得說的。”
張爾蕃也喝了一口酒,對仙麗絲說:“那就請你講一講吧!我們愿意聽。”
仙麗絲也不想講,她說,沒有什么好講的,每個人都有不幸的遭遇,她還說如果每個人都把自己的不幸說出來的話,那么這個世界就會變成一個不幸的世界。她認為這個世界還是好人比壞人多。仙麗絲這一席話讓哈里發和張爾蕃聽了覺得非常受用。他們對仙麗絲很有好感。在哈里發和張爾蕃的再三請求下,仙麗絲只得講述了她們的遭遇。仙麗絲講完后,哈里發和張爾蕃流下了眼淚,哈里發決定幫助阿里夫婦。
哈里發喝幾下杯酒,臉上紅了起來,有了幾絲醉意,他也帶著醉意說:“聽了你們的遭遇,我也很痛心。我內心深處非常痛恨那個可惡的沙威宰相和昏庸的蘇里曼國王。”
張爾蕃也說:“我也是這么想的。我恨不得立刻將那個罪該萬死的沙威宰相捉起來,痛打幾頓治他的罪。”
哈里發內心激動,他竟然說:“你們倆人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會袖手旁觀的。我立刻寫一封信給蘇里曼那個臭小子,讓他收回對阿里的判決,而且取代沙威那個老賊,由阿里做宰相。”
說完就要求拿筆墨紙張來,準備寫信給蘇里曼國王。
老管家和阿里夫婦都覺得哈里發很滑稽,他們不知道哈里發喬裝假扮成漁夫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要是他們知道眼前這個漁夫就是威震四方的哈里發,他們肯定會相信憑哈里發一封信就能讓蘇里曼國王收回判決的事實。
老管家對哈里發說:“你以為你是誰呀?蘇里曼國王怎么會信你的呢?他也不會聽你的,你這不是開玩笑嘛。”
張爾蕃為了給哈里發掙回面子,指著老管家的鼻子說:“你竟敢小看他,你知道不知道得罪了他,你會坐大牢的。”
哈里發對張爾蕃說:“什么他不他的,他是誰呀?你講明白易懂一些嘛,弄得大家都霧里云里的。”哈里發害怕張爾蕃一時沖動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暗示張爾蕃說話要注意場合,別胡說瞎說。
張爾蕃立刻領會了哈里發的意思,忙說道:“不錯,他是我的好朋友,他打魚我砍柴,一個地方的。對不對?”他說完朝哈里發擠了擠眼睛。
哈里發說道:“不錯,不錯,我跟他是好朋友。”
阿里看看喬裝成漁夫的哈里發,又瞧瞧假扮成樵夫的張爾蕃,覺得這兩個人來頭不小,不是一般的漁夫樵夫,他們一直在掩飾著自己的真實身份。阿里看出哈里發的高貴氣質以及不可觸犯的威嚴。
阿里說:“我看得出來,你們兩位都不是漁夫和樵夫。你們的身份很特殊。”
哈里發來了興趣,笑著問阿里:“怎么個特殊法?你說說看。”
阿里把酒杯放在桌上,仔仔細細端詳了一下哈里發然后說:“你的出身非常高貴,你是個大富大貴的人物。”
說到這里,阿里又望了望張爾蕃,然后又說道:“你的真實身份當然不是樵夫了,看看你的皮膚,一點都不粗糙,你的手上沒有留下砍柴時磨出來的繭,你滿臉春風得意,你此時臉上的憂慮并不能遮掩你仕途的平坦順利。”
哈里發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好眼光,有前途。那你再具體猜猜我們倆的真實身份吧!”
阿里笑著說道:“你知,我知,彼此彼此,一切盡在不言中。”
張爾蕃插話道:“喲!還說得這么深奧。說吧,我們聽著呢。”
老管家酒醒了,他仔細辨認了一下哈里發和張爾蕃,只覺得似曾相識,但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張爾蕃在老管家仔細打量自己的時候,狠狠地瞪了老管家一眼。老管家更覺得張爾蕃的眼神好熟悉,他怒力回想這熟悉的眼神,但就是想不起來。他哪里想得到他的主人就在眼前。他更想不到他的主人會假扮成漁夫和樵夫私訪暗探到大莊園,要是他知道這其中的秘密,哪還敢站著和主人說話呢?阿里對哈里發和張爾蕃真實身份的猜測,令哈里發以及張爾蕃、老管家、仙麗絲全都大吃一驚。哈里發和張爾蕃非常欣賞阿里。當阿里猜出哈里發和張爾蕃的真實身份時,老管家立刻就跪倒在地,他請求哈里發和宰相張爾蕃饒恕他的罪過。
張爾蕃怒氣沖沖地對老管家說:“你還知道你所犯的罪孽!你的命運我不能掌握,你求我也沒有用。”
阿里和仙麗絲請求哈里發饒恕老管家,如果真要判罪就判他們,是他們連累老管家的。哈里發卻說:“我自有主張,我判誰的罪由我決定。”
張爾蕃看著哈里發、老管家、阿里夫婦等待著哈里發的判決。
哈里發咳嗽了兩聲,然后才說:“本來我是要判老管家的罪,要知道他不盡職盡責,隨便讓外人進出我的大莊園,沒有得到我的允可,這是欺君之罪。”哈里發說到這里,看了看老管家,然后又看了看阿里和仙麗絲。
緊接著,哈里發又說道:“但是,老管家的罪孽是情有可原的,他為了幫助阿里夫婦,我要強調的是,阿里和仙麗絲是一對值得同情的情侶,他們的愛情是忠貞的,也是純潔的,我已經被他們的不幸遭遇感動了。我現在的心情跟阿里夫婦的心情一樣。我想盡我最大的努力幫助他們,讓他們重新獲得自由。”
哈里發這幾句話說得過于激動,以至于忘記了自己已經口渴了。張爾蕃看到他的喉結連續動了幾下,嘴唇也顯現出干燥的跡象。心想,哈里發一定是口干舌燥了,于是他很體貼地為哈里發敬獻了一杯酒,他接過酒杯,仰脖子一口飲盡,嘉許地朝張爾蕃點了幾下頭,他覺得這樣還不足以表達他對張爾蕃的嘉許和贊賞,于是不厭其煩地補充了一句,他說:“宰相張爾蕃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以前是,現在也是,將來乃至永遠都是。”
宰相張爾蕃又不時地敬獻上美酒。哈里發一飲而盡。在這個時候,老管家和阿里夫婦都被哈里發的酒量給嚇住了。要知道,剛才宰相張爾蕃敬獻給哈里發的那兩杯酒非同尋常,首先是裝酒的杯子比桌子上所有的杯子合起來都還要大,這樣大的酒杯一杯足以醉倒四五個人,但哈里發足足喝了兩杯都安然無恙,臉不紅心不跳,狀態好得就像沒喝酒一樣。
哈里發又說了起來,他掃視了在場所有的人,說道:“我現在以我王國成千上萬子民的名義給昏庸無道的蘇里曼國王寫一封公開信,我要求蘇里曼國王立即恢復阿里和仙麗絲的自由,立即處罰陰險狡詐的沙威宰相,任命才華橫溢的阿里為宰相,繼承前宰相哈高的事業,為蘇里曼王國造福!”
哈里發剛說完,宰相張爾蕃立即鼓起掌來。老管家也替阿里和仙麗絲鼓掌叫好。阿里和仙麗絲剛開始是面面相覷,他們不相信這是真的,要知道如果哈里發能夠幫助他們的話,蘇里曼國王除了按照哈里發所說的去做以外,再沒有別的辦法了。因為蘇里曼王國一直都附屬哈里發王國。阿里和仙麗絲還是半信半疑地看著躊躇滿志的哈里發。
張爾蕃不高興阿里夫婦小看了他的主子哈里發,有點生氣地說:“阿里呀,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們英明的哈里發呀?你也太不識抬舉了吧!”
阿里趕忙解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尊敬的哈里發恩澤四方,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只是……只是……”
阿里說到這里有點為難了起來。
“只是什么?你快說!”哈里發等不及了。
阿里說:“你是要我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張爾蕃在這個時候插話:“廢話!當然是說真話了。”
阿里看了看哈里發,然后才誠懇地說道:“我和哈里發是從未見過面的,可謂是萍水相逢。我們過去也沒有什么交情,哈里發現在這樣仗義相助,我阿里一輩子都無法報答呀。”
哈里發朝阿里揮了揮手,示意他停下來。阿里只得停下來。哈里發繼續說道:“阿里,你太客氣了,我要蘇里曼國王所做的事都是他本來應該做的,區區小事,不必記在心上。”
哈里發說完就命令大莊園的仆人拿筆拿墨。很快,他就寫了一封給蘇里曼國王的信。
哈里發把他的親筆信交給阿里,拍了拍阿里的肩膀說道:“你放心,我一直都會支持你們的。去吧,找蘇里曼國王論理去吧,你馬上就可以獲得自由了。”
阿里和仙麗絲感激得跪倒在哈里發的面前。阿里把哈里發的信藏在懷里。臨走時,阿里請求哈里發饒恕善良好心的老管家。
哈里發哈哈大笑說道:“我能讓你平平安安出我的大莊園,這就說明我早就不介意老管家所犯的善意錯誤了。”
張爾蕃一顆久懸的心終于放下了。他原以為哈里發一定會重重責罰他的手下一大莊園的管家,萬萬沒有想到哈里發不但不懲罰他,而且還赦放了他。這樣一來,他張爾蕃也不會因老管家的錯誤而受到牽累了,他趕忙拉著老管家叩頭謝恩。
阿里和仙麗絲告別了哈里發、宰相張爾蕃以及善良的老管家,他們要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阿里和仙麗絲回到蘇里曼王國后,他們手拉手直到王宮找蘇里曼國王遞交哈里發寫給他的親筆信。
王宮的侍衛們認出阿里和仙麗絲,立刻有人跑到蘇里曼國王的寢宮里告訴了這個情況,還有人手拿兵器要捉阿里和仙麗絲。阿里有哈里發的親筆信在手,他誰也不怕。所以他對王宮侍衛們的舉措一點都不在乎。當侍衛們要用繩子捆他的時候,他冷笑一聲,左一腳,右一拳,施展出自己的本事,幾下就把那侍衛打倒了。有幾個長得魁梧異常的侍衛拿著長鏈子向他圍上來。
阿里先把信藏進懷里,然后才和那四個大漢打了起來。阿里長得精瘦,縱躍自如,十分靈活,在那四個大漢身邊周游不停,只要覷準哪個露出破綻,立刻就猛力出擊。那四個大漢雖然高大,但一和阿里這樣精瘦靈活的小伙子相較量,頓顯劣勢。他們幾次都快要抓住阿里的衣領,但總被阿里避開了。他們四個大漢由主動變成被動,由占有優勢變成處于劣勢,只有挨打的分兒,卻沒有出擊的機會。
彼此都盡全力進攻對方,招招都是險招,稍有不慎,挨上了對方一腳,輕則鮮血噴涌,重則受傷倒地。阿里覷準了幾個好機會,在那四個侍衛的后腰狠狠地踹了一腳。他這一腳力道是何等強勁,那四個侍衛都紛紛受傷倒在地上。其他的侍衛看到了阿里大展神威,知道厲害,都嚇得不敢圍攻阿里了。
就在這個時候,蘇里曼國王出現了。蘇里曼一看到阿里和仙麗絲,心里就有火,他邊走邊指著阿里和仙麗絲罵道:“你們這對狗男女,還有臉來見我,不怕死嗎?”
阿里一邊伸手進懷里掏信,一邊對蘇里曼說道:“在這個時候,你應該為你剛才所說的話負全部的責任。我現在代表至高無上的哈里發和你說話。”說著,阿里亮出了哈里發的親筆信。
蘇里曼仰天打了個哈哈,冷笑說道:“現在卑鄙無恥的小人太多了,我怎么能輕易相信你這個至高無上的哈里發的特使呢?”
阿里大義凜然地說道:“就憑哈里發寫給你的這封親筆信。”
蘇里曼說:“拿過來讓我瞧瞧。”
阿里針鋒相對地說:“我現在是至高無上的哈里發的特使,是應該你過來拜見我,還是我應該過去拜見你呢?這個禮數你應該比我清楚。”
蘇里曼道:“你竟敢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我饒不了你!”
阿里說道:“很難說誰饒恕誰,現在說這個問題,未免為時過早了吧!”
蘇里曼怒不可遏,他差點被阿里氣得跳起來,大聲喊道:“你小子想用哈里發來壓住我,我不信你那騙人的一套!來人!把他們倆抓起來,關進大牢里,等待處治!”
蘇里曼話剛一說完,立刻從王宮里沖出上百個侍衛,直向阿里和仙麗絲撲殺。阿里趕緊帶著仙麗絲奪路狂奔。最后仙麗絲在阿里的拼命掩護下逃出了重圍,但阿里卻被捉住。蘇里曼不但搜去了阿里身上那封寶貴的救命信,還把阿里身上僅有的幾枚金幣都搜刮去了。事實上這都是宰相沙威出的壞主意。他在蘇里曼的面前不停地說阿里的壞話,所以蘇里曼決定處死阿里。
仙麗絲逃出重圍后,她不敢停頓一下,急急忙忙到巴格達找哈里發去了。她請求哈里發解救可憐的阿里。哈里發得知阿里受難的消息后,大吃了一驚。他立刻召見了張爾蕃,命令張爾蕃調動精兵強將進攻蘇里曼王國。
蘇里曼正要處置阿里,這時他看到城外殺出了一支剽悍的軍隊。領頭人正是哈里發,蘇里曼害怕了,他不敢下令處決阿里。狡詐狠毒的沙威宰相卻在一旁不停地催促他處決阿里。蘇里曼惱怒沙威起來,說道:“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一刀殺了你!”
沙威宰相害怕,不敢再多說了。蘇里曼投降了哈里發。
哈里發在蘇里曼的面前大發雷霆:“你竟敢違背我的旨意處決阿里。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你要是想死的話,我幫你,一刀下去,保準你稱心如意。”
蘇里曼唯唯不敢說話。哈里發命令蘇里曼放了阿里,把惡宰相沙威推上了斷頭臺,蘇里曼立刻下了這道命令。阿里得救了,惡宰相沙威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蘇里曼按照哈里發的意思,晉封阿里為新宰相,晉封美麗無比的仙麗絲為宰相夫人。阿里和仙麗絲雙雙跪倒在哈里發的面前。
阿里當上宰相以后,廉潔奉公,深得蘇里曼的器重,百姓們都非常尊敬他。阿里得到像他父親宰相哈高一樣的榮譽。阿里和仙麗絲也生活得非常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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