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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狗布爾加
俄羅斯大作家列夫·托爾斯泰有一條狼狗,名叫布爾加。他得到它的時候,它還是一只狗崽,從小就由他親手喂養,因此這狗對他的感情深厚。他走到哪兒,它也總要跟到哪兒。有一次,托爾斯泰要到高加索去辦件事,帶著它很不方便,就吩咐仆人將布爾加鎖住,獨自走了。
誰知,托爾斯泰才走到驛站,剛換上牲口要出發,突然看見大路上有一團烏黑發亮的東西急急奔來。他定晴一看,原來是狼狗布爾加。
它一見到托爾斯泰,跑得更快了,嘴里高興得嗚嗚直叫,撲在他懷蟲直舔他的手,然后去大樹蔭下伸直身子躺下,整條舌頭直吐出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原來他不見了主人,就死命掙斷索子,邊用鼻子尋找托爾斯泰走過留下的氣味,邊奔跑,一口氣奔了二十里路。
這狗渾身漆黑一團,只有前掌是白的。它臉部寬闊,眼睛閃亮烏黑,牙齒雪白,常露在外面。它溫文爾雅,從不咬人,但咬起獵物來卻極有韌勁。
有一回,它一口咬住一只熊的耳朵。熊又驚又怒,使勁地用掌摑,打得它翻過來倒過去,可布爾加猶如螞蝗叮住人皮膚一般,死活不松嘴。熊氣得整個兒趴在它身上,想利用自己的體重壓碎它,可它就是死纏爛打,毫不畏懼,直到獵人打死了熊,用冷水潑它,它還是不松口。它,就有這么一股子狠勁兒。
十一月份的一天,托爾斯泰帶了布爾加和其他幾條獵狗去打野豬。這時的野豬通常長得肥胖溜圓。因為這時候高加索樹林里,野果子遍地都是,野葡萄、松子、蘋果、梨子、草毒,外加橡實,隨處可見。野豬生性貪吃,從早吃到晚,這就吃胖了。長胖了的野豬身子蠢笨,力氣不大,要比平日容易獵獲得多了。
眾獵狗進了樹林不一會,就已聞到了什么氣味,一陣吠叫,一齊向深林里撲去。布爾加勁頭十足,擠開齊頭高的野草,勇往直前,連對主人的叫喚也不理不睬。托爾斯泰只好眼看它跑。樹林越來越密,樹枝勾走了他的帽子,抽打著他的臉,荊棘十分好客地拉扯著他的衣服,可他什么也看不見。
猛地,他聽見獵犬的吠聲越叫越兇,中間夾雜著一陣陣厲聲的嚎叫,這是野豬想突圍了。托爾斯泰連忙舉起槍,朝前湊了湊。果然,一頭肥胖的野豬正擺開決斗架勢,一下一下地向眾獵狗猛撲,幾只獵狗則尾巴夾在兩條腿中間,邊吠邊步步后退。三步外,布爾加已倒在地上掙扎。托爾斯泰稍作瞄準,手起一槍。“砰”的一聲巨響,野豬嚇得轉身向密林中竄去,獵狗們全跟了過去。托爾斯泰也跟隨在它們后面。野豬受了眾狗的包圍,正在東闖西突,它一眼看見有人,就朝人撲過來,托爾斯泰忙開了第二槍。這一槍打得很近,槍管幾乎已觸到它的身上。槍聲一響,連它的刺毛都被燒焦了。野豬哀嚎一聲,“啪咚”倒在地上。它雖然死了,但身子還在抽搐,眾獵犬紛紛撲上去舔它的血,扯它的肚子。
托爾斯泰忙不迭跑回去找布爾加。布爾加見主人跑來,嘴里哼哼唧唧呻吟著,掙扎著爬起來。主人抱住它,讓它躺下。布爾加的肚子已被野豬挑開,一大堆腸子流出來,拖在地上。看來是布爾加勇猛有余,智謀不足,肚子觸上了野豬的獠牙。托爾斯泰忙將它的腸子塞回肚子,然后為它縫肚子,止血。
這么一針一針地縫當然是很痛的,可是布爾加不但不反抗,反而很感激地用舌頭不斷地舔主人的手。
然后,托爾斯泰去牽來一匹馬,將野豬拖在馬尾巴后面,又將布爾加擱在馬背上,讓馬緩緩走著回家。這樣養了兩個多月,布爾加終于健壯如初了。
看來,布爾加的命夠大的。
又有一次,托爾斯泰要離開高加索回家。當時故爭還在繼續,為了安全,他想天沒亮動身,所以這夜壓根兒沒合眼。午夜前后,他忽然聽見隔壁街上的豬棚有一頭小豬在尖聲哀叫,聲音里充滿了恐怖。這是有狼光顧的訊號,他趕緊提了一桿槍朝叫聲跑去。才跑到那條街,已聽見那邊人聲喧嘩。
有人在叫:“在這里!在這里!”
布爾加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豎起它的短耳朵,跟在主人后面。當托爾斯泰向籬笆跑去時,他看見一頭狼從豬欄那邊徑直跑來,跑到籬笆邊,一縱身,跳了起來。他急忙倒退幾步,端起槍一扳槍機,誰知槍只“吱”的一聲,倒霉,槍啞火了。狼并沒有停步,飛一般跑了。布爾加怒吠一聲,勇敢地追了上去。可惜它腿短,役狼跑得快。托爾斯泰怕狗有閃失,就提了槍趕上去支援。人跑的速度與狼和狗無法相比的。跑著跑著,狼和狗都不見了。不一會,他聽見狗的叫聲和呻吟聲。托爾斯泰轉到街角的水溝附近,才發覺狼已不見,布爾加垂看尾巴很激動地朝他跑來。布爾加嗚嗚叫著,把它的頭往他身上擦。它一定想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主人,可惜它不會表達。托爾斯泰仔細檢查了一下狗,發現布爾加頭上有一處小小的咬傷。大概是它趕上了狼,在與狼的交鋒中被狼咬了一口。傷口很小,托爾斯泰便沒放在心上。
回到屋里,托爾斯泰心里甚是惋惜,心想如果不是這一槍啞火,這狼現在已經在開剝了。一個老哥薩克走來聊天,他對托爾斯泰說,這狼壓根兒就不是一條狼,而是女巫變的。正因為它是女巫,所以才會對槍施妖法,讓槍啞火。
兩人正談得起勁,驀地,群狗一陣狂吠,飛一般沖出門去。大家伸出頭去,只見那頭逃走的狼又回來了,它跑得風一般,幾條狗沒一條追得上它。
這樣一來,老哥薩克更相信它是女巫變的了。因為從來沒有一頭狼是逃走后再敢回頭的。但托爾斯泰倒記起來了,聽老獵手們說,有這種行為的狼很可能是一頭瘋狼。他忙將布爾加喚來,將一撮火藥按在它剛才被狼咬的傷口上,然后點上了火。火藥吱的一聲燃燒起來,疼得布爾加蹦了起來。他這樣做是在替它消毒,免得它染上瘋病。
這以后,托爾斯泰又在彼那蒂哥爾斯克耽擱了兩個月。這個城市很美麗,他住的屋外有一個花園,他就常常帶了布爾加在花園里散步。有一天,他正帶了沒戴頸圈的布爾加在散步,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奇怪而可怖的叫聲。
狗在吠,在嗥,在嚎,人也在大聲嚷嚷,并且越來越近。布爾加一聽見噪音,就好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它豎起了耳朵,露出了牙齒,跳起來,開始叫了。
噪聲越來越近,好像全城的狗都在吠叫,都在呻吟。
托爾斯泰問一個過路人:“這是怎么回事?”
過路人說:“這是城里當局下令,說街上的野狗太多了,要統統殺死。
是派監獄里的囚犯來動手的!”
“什么狗都打嗎?”托爾斯泰擔心地問。
“不,只打沒項圈的野狗。”過路人說。
說話間,囚犯已經向他們走來,前面的一個是兵,后面跟著四個戴著鐵鎖鏈的犯人,兩個手執長鐵鉤,兩個各執一根大頭棒。他們一下鉤住一條野狗,幾棒就送了它的命,野狗們發出一聲聲恐懼的慘叫,囚犯們則哈哈大笑。
就在這時候,布爾加竟一躍而起,像撲熊一般地撲去。
托爾斯泰記起它沒戴項圈,忙不迭大叫:“回來,回來,布爾加!”
話音未落,囚犯們見這狗沒項圈,已一鉤鉤住了它的腿,盡管托爾斯泰大喊不要殺它,另一個囚犯已舉起了大頭棒。這一棒下去,布爾加就算有三條命也會一齊丟了。布爾加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死命一掙,扯去了一大塊腿皮,飛一般逃進屋去,藏到了床下。
誰知,在這一次大劫之后,布爾加竟開始垂頭喪氣起來。這是它上次被熊扯開肚子的那次都見不到的。它見了什么東西都舔。它也舔主人的手,但已不是像以前那樣只是為了友好親熱。它不住地舔,呼呼吐氣,最后甚至會用牙齒去咬,嚇得托爾斯泰再也不敢讓它舔手。于是它就舔靴,舔桌子腿。
這樣過了三天,布爾加不見了。再沒有人見過它。它是不會被偷走的,更不可能自動出走。這時候,正好是它被狼咬后的第六個星期,毫無疑問,這頭狼是瘋狼。布爾加被它咬了一口,染上了病菌,也瘋了。發瘋的動物往往很想喝水,但是喝了水抽筋抽得更厲害。它又痛苦又口渴,就只好咬東西了。布爾加的行動都證明它是瘋了。
托爾斯泰很喜歡這條狗,就到處去尋找,可是找遍了城里城外,竟連一點蹤影也沒有。農民們說,一條聰明的狗染上了瘋癥,它就會跑到田野或樹林里去,在那里找到它所需要的野草來治療自己。
可是,布爾加最終還是沒有回來。它永遠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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