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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紀九十一 起重光單閼正月,盡閼逢敦牂十二月,凡四年
○徽宗體神合道駿烈遜功圣文仁德憲慈顯孝皇帝
政和元年遼天慶元年
春,正月,己巳,以賢妃王氏為德妃。
辛未,詔:“諸路州、軍學生不及八十人處,不置教授;若熙、豐曾置教授者,雖人少,自合存留。”
壬申,毀京師淫祠一千三十八區。
丙戌,廢白、龔二州。
壬辰,詔百官厲名節。
陳瓘嘗謂紹圣史官專據王安石《日錄》改修神宗史,變亂是非,不可傳信,乃作《尊堯集》,深明誣妄,以正君臣之義。張商英奉請下明州取其書,送編修政典局。
是月,遼主釣魚于鴨子河。
二月,壬寅,冊皇后。
乙巳,詔陜西、河東復鑄夾錫錢。
丙午,以太子少師鄭紳為開府儀同三司。
遼主如春州。
三月,癸亥朔,御制書《政和新修五禮序》,議禮局請刻石于太常寺,許之。
以新知大名府呂惠卿為醴泉觀使。
己巳,詔監司督州縣長吏,勸民增植桑柘,課其多寡為賞罰。
癸酉,以吏部尚書王襄同知樞密院事。
乙亥,五國部長貢于遼。
夏,四月,乙卯,罷陜西、河東鑄夾錫錢。
丙辰,慮囚。
立守令勸農黜陟法。
五月,癸亥,詔:“四川羨馀錢物歸左藏庫。”
戊辰,詔:“見在當十錢并作當三行使,以為定制。”
己卯,東南有星晝隕。
丁亥,解池生紅鹽。
是月,再下通州取陳瓘《尊堯集》送編修政典局。
遼主清暑于散水原。
六月,甲寅,復蔡京為太子少師。
秋,七月,癸未,廢平、從二州為砦。
戊子,醴泉觀使呂惠卿,守本官,致仕。
八月,乙未,復蔡京為太子太師。
丁巳,尚書右仆射張商英罷,中丞張克公論給事中劉嗣明以繳駁事降官,商英理屈故也。
商英為政持平,謂蔡京雖明紹述,但借以劫制人主,禁錮士大夫耳。于是大革弊事,改京所鑄當十大錢為當三以平泉貨,復轉般倉以罷直達,行鹽鈔法以通商旅,蠲橫斂以寬民力,勸帝節華侈,息土木,抑僥幸,帝頗嚴憚之。嘗葺升平樓,戒主者遇丞相導騎至,必匿匠樓下,過則如初,時稱商英忠直。然意廣才疏,凡所當為,先于公座誦言,故不便者得預為計。初,何執中與蔡京同相,凡營立皆預議,至是惡商英出己上,與居中日夜醞織其短,先使言者論其門下客唐庚,竄之惠州。又,帝在潛邸,方伎郭天信言當履天位,及踐阼,頗眷寵之,商英因與往來,事覺,帝不悅,居中乃諷克公以嗣明事論之,遂罷政,出知河南府。
戊午,詔:“監司,部內官吏,一歲中有犯罪至三人以上,雖不及三人而或有嘗薦舉者,罪及監司。”
九月,辛酉朔,詔張商英落觀文殿大學士,改知鄧州;壬申,復降授大中大夫,仍知鄧州。校書郎李士觀、辟雍博士尹天民,并送吏部,與合入差遣。以劉嗣明奏商英擅便降敕,令天民、士觀編類御前文字也。
戊寅,同知樞密院事王襄罷,知亳州。
辛巳,詔:“陳瓘自撰《尊堯集》,語言無緒,并系詆誣,合行毀棄;仍勒停,送臺州羈管,令本州當職官常切覺察,不得放出州城,月具存在申尚書省。”于是行移峻急,所過州縣,皆以兵甲防送,不得稽留。至臺久之,人莫敢以居屋借賃者,暫館僧舍。而郡守以十月之法,每令廂巡起遣,十日輒移一寺。數月后,朝廷起遷人石悈知州事,且令赴闕之官。悈既視事,遣兵官約束,毋得出入,又置邏卒前后巡察,鈔錄賓客書問之往還者。尋令兵官突入所居,搜檢行李,攝瓘至州庭,大陳獄具,將脅以死。瓘揣知其意,大呼曰:“今日之事,豈被旨邪!”悈失措曰:“朝旨欲取《尊堯集》耳。”瓘曰:“君知《尊堯》所以立名乎?蓋以神考為堯,而以主上為舜也。助舜尊堯,何謂詆誣!時相學術淺短,為人所愚;君所得幾何,乃亦不畏公議,干犯名分乎!”悈慚,屢揖瓘退,終不能害瓘。何執中怒,遂罷悈,瓘由是得免。
童貫既得志于夏,遂謂遼亦可圖,因請使遼以覘之,乃以端明殿學士鄭允中充賀生辰使,而貫副之。或言:“以宦官為上介,國無人乎?”帝曰:“遼人聞貫破羌,故欲見之;因使覘其國,策之善者也。”遂行。
童貫至遼,遼君相聚指笑曰:“南朝人才如此!”然遼主方縱肆,貪得南方玉帛珍玩,而貫所赍皆極珍奇,至運兩浙髹漆之具以為饋。遼主所以遺貫者亦稱是。
冬,十月,庚寅朔,觀文殿學士、光祿大夫、致仕呂惠卿卒。贈開府儀同三司,謚文敏。
惠卿負恩排王安石,眾皆薄之,雖章惇、曾布、蔡京當國,咸畏惡其人,不敢引入朝,以是轉徙外服,訖于死云。
辛卯,以用事之臣多險躁朋比,下詔申儆。
辛亥,知鄧州張商英責授崇信軍節度副使,衡州安置;單州安置張天信責授昭化軍節度行軍司馬,移新州安置。以開封獄成,商英、天信嘗令余負、僧德洪、彭幾往來交結,臣僚再論列,故有是責。
遼主駐藕絲淀。
烏爾古德勒部叛遼,遼主以耶律棠古為烏爾古節度使。至部,諭降之,遂出私財及發富民積以賑其困乏,部民大悅。加鎮國大將軍。
十一月,壬戌,詔:“上書邪等及曾經入籍人,并不許試學官。”
丙子,臣僚言邇英講經,其音釋意義,當并以王安石等所進經義為準,從之。
乙酉,京畿提舉學事林震乞自今應以八行延入縣學者,并以州學外舍生例給食,從之。
十二月,己酉,詔臺諫以直道核是非,毋憚大吏,毋比近習。
辛亥,廢鎮州,升瓊州為靖海軍。
乙卯,臣僚言:“陳瓘《尊堯集》十卷,大綱取《日錄》之事,解釋成文,有論及王安石事。臣雖不見其全文,但瓘在建中靖國間,嘗以安石《日錄》為不然。昨來大慮領政典局,知瓘素有異論,欲助成非謀,故下瓘家取索。望特旨嚴賜禁約,不得傳習;如有已曾傳錄之家,并乞立限繳納,仍下瓘家取索稿本,一切焚毀。”詔依奏。
遼以知黃龍府事蕭烏納為東北路統軍使。上書曰:“臣治與女直接壤,觀其所為,其志非小,宜先其未發,舉兵圖之。”章數上,皆不聽。
燕人馬植,本遼大族,仕至光祿卿,行污而內亂,不齒于人。童貫使遼,道盧溝,植夜見其侍史,自言有滅燕之策,因得見貫。貫與語,大奇之,載與俱歸,易姓名曰李良嗣,薦諸朝。植即獻策曰:“女直恨遼人切骨,而天祚荒淫失道,本朝若自登、萊涉海,結好女直,與之相約攻遼,其國可圖也。”議者謂祖宗以來雖有此道,以其地接諸蕃,禁商賈舟船不得行,百有馀年矣,一旦啟之,懼非中國之利,不聽。
帝召植問之,植對曰:“遼國必亡。陛下念舊民遭涂炭之苦,復中國往昔之疆,代天譴責,以治伐亂,王師一出,必壺漿來迎。萬一女直得志,先發制人,事不侔矣。”帝嘉納之。賜姓趙氏,以為秘書丞。圖燕之議自此始。
政和二年遼天慶二年
春,正月,己未朔,遼主如鴨子河。
甲子,制:“上書邪等人并不除監司。”
丁丑,五國部長朝于遼。
癸未,詔:“釋教修設水陸及祈禳道場,輒將道教神位相參者,僧尼以違制論;主者知而不舉,與同罪。著為令。”
二月,戊子朔,詔:“太子太師致仕蔡京,兩居上宰,輔政八年,首建紹述,勤勞百為,降秩居外,洊歷歲時。況元豐侍從被遇神考者,今則無幾,而又累經恩霈,理宜優異。可特復太師,仍為楚國公,賜第京師。”
丁酉,遼主如春州,幸混同江釣魚,界外生女直部長在千里內者,以故事皆來朝。適遇頭魚宴,酒半酣,遼主臨軒。命諸部長次第起舞。獨阿古達辭以不能,諭之再三,終不從。它日,遼主密謂北院樞密使蕭奉先曰:“前日之燕,阿古達意氣雄豪,顧視不常,可托以邊事誅之,否則必詒后患。”奉先曰:“粗人不知禮義,無大故而殺之,恐傷向化之心。假有異志,蕞爾小國,亦何能為!”遼主乃止。阿古達之弟烏奇邁等,嘗從遼主獵,能呼鹿、刺虎,遼主喜,輒加官爵。
庚子,以婉容崔氏為賢妃。
三月,乙亥,詔蔡京到闕,朝見,引對,拜數特依元豐中文彥博例,許依舊服玉帶,遇六參日趁赴起居,在大班退,親王后入。
己卯,賜禮部奏名進士及第、出身莫儔等七百三十人。
夏,四月,己丑,詔縣令以十二事勸農于境內,躬行阡陌,程督勤惰。
辛卯,復行方田。
日中有黑子,乍二乍三,如栗大。
甲午,燕蔡京等于太清樓,帝親為之記。京又上記,備言宮室服玩之盛。
庚戌,以何執中為司空。
壬子,詔衡州安置張商英許自便。
蔡京言:“商英譴責遠方,雖其所犯丑惡,而臣與之同遇先帝,出入三朝,薄自情契,拳拳之私,敢以此請。”故有是命。
五月,己巳,蔡京落致仕,以太師三日一至都堂議事,以尚書省令廳為治所,仍押敕札。
知永嘉縣虞防言:“朝廷昨行當十錢,最富國便民之良法也,所貴推行之得其人而已。前日異議之人,務快一日之私,上欺天聽,改為當三,亦誤國之一也。望特許興復,以便上下。”詔:“虞防除名勒停,送循州編管。”
癸未,蔡京言:“門下省乃覆駁之地,臣乃兼而冒處,實有妨嫌,委紊官制,望許臣免書門下省文字。”從之。
舊制,凡詔令皆中書、門下議,而后命學士為之。至熙寧間,有內降手詔,不由中書、門下共議,蓋大臣有從陰中而為之者。及蔡京專政,患言者議己,乃作御筆密進,而丐帝親書以降,謂之御筆手詔,違者以違制坐之。事無巨細,皆托而行,至有不類帝札者,群下皆莫敢言。自是貴戚近臣爭相請求,至使中人楊球代書,號曰“書楊”云。
臣僚上言,以科舉廢罷縣學歲升之法非便,詔:“自今并依大觀三年四月以前指揮;其后降指揮,更不施行。”
六月,己丑,以資政殿學士余深為門下侍郎。
庚寅,遼主清暑于南崖。
甲午,和州回鶻貢于遼。
甲辰,準布貢于遼。
乙卯,戶部尚書陳顯,因對,言再用蔡京,士民失望。帝怒,貶顯知越州。顯不復仕,歸隱四明。
秋,七月,乙丑,遼主獵于南山。
壬申,訪天下遺書。
九月,己未,遼主射獲熊,宴群臣,遼主自御琵琶相娛樂。
癸未,更定官名。
蔡京率意自用,欲改制以繼元豐之政,乃首更開封守臣為尹、牧。由是府分六曹,縣分六案,內侍省職,悉仿機廷之號,修六尚局,建三衛郎。遂詔:“太師、太傅、太保,古三公之官,今為三師,古無此稱,合依三代以三公為真相之任。司徒、司空,周六卿之官,太尉,秦主兵之任,皆非三公,并宜罷。仍立三孤為次相之任。更侍中為左輔,中書令為右弼。尚書左仆射為太宰兼門下侍郎,右仆射為少宰兼中書侍郎。罷尚書令及文武勛官,而以太尉冠武階。”然是時員既濫冗,名且紊雜,甚者黃冠道流,亦濫朝品,元豐之制,至此大壞。
阿古達自混同江宴歸,疑遼主知其異志,遂稱兵先并旁近部族。女直趙三阿鶻產拒之,阿古達擄其家屬二人,走訴咸州詳袞司,送北院樞密使蕭奉先,作常事以聞。遼主仍送咸州詰責,欲使自新。后數召阿古達,竟稱疾不至。
冬,十月,乙巳,得玉圭于民間,宣示群臣。蔡京、何執中等議,以為:“此即禹錫之玄圭,陛下纘禹之緒,行堯之道,故天授以至寶,不勝大慶!”己酉,奏請行授寶之禮,詔不允,自是三上表,從之。
遼主駐奉圣州。
十一月,乙卯,遼主如南京。
己未,置知客省、引進、四方館、東、西上閤門事。
丁卯,遼主謁太祖廟。
丁丑,御筆言:“方田之法,本以均稅,有司奉行違戾,貨賄公行。豪右形勢之家,類蠲賦役而移于下戶,致使流徙;常賦所入,虧額致多,殊失先帝厚民裕國之意。已降指揮,權罷方量;有訴訟賦役不均者,且依未方以前舊數。其流移人戶,仰守令多方措置,招誘歸業。”
戊寅,日南至,受元圭于大慶殿,赦天下。
辛巳,蔡京進封魯國公。以何執中為太宰、少傅兼門下侍郎。執政皆進秩。
十二月,乙酉,以鄭居中為特進。
丙戌,以武信軍節度使童貫為太尉。
乙巳,定命婦名為九等。
丙午,宴輔臣于延福宮。
初,蔡京欲以宮室媚帝,召內侍童貫、楊戩、賈詳、何訴、藍從熙,諷以內中逼窄之狀。貫等乃請于大內北拱宸門下,因延福舊名而新作之。五人分任工役,視力所致,爭以侈麗高廣相夸尚,各為制度,不務沿襲。及成,號延福五位,帝自為文以記之。每歲冬至后即放燈,自東華門以北,并不禁夜。徙市民行鋪夾道以居,縱博群飲,至上元后乃罪,謂之先賞。
癸丑,始詔諸路給地牧馬。又以諸路馬食儲積亦艱,沿邊土曠,乘春發生,青草茂盛,諸城寨宜分番出牧,就野飽青,晚持草歸以充夜秣,則官芻可省,詔陜西諸路相度措置奏聞。
是歲,高麗入貢。
成都路夷人董舜諮、董彥博內附,置祺、亨二州。
遼放進士韓昉等七十七人。
政和三年遼天慶三年
春,正月,甲子,以天錫元圭,遣官冊告永裕、永泰陵。
丙寅,遼賜南京貧民錢。
丁卯,遼主如大魚濼。
癸酉,追封王安石為舒王,子雱為臨川伯。仲春釋奠,以兗國、鄒國公及舒王配饗文宣王廟。
甲戌,遼禁僧尼破戒。
丙子,遼主獵于狗牙山。大寒,獵人多死。
丁丑,吳居厚罷,以鄭居中知樞密院事。
居厚久居政府,以周謹自媚,一時聚斂者推為稱道。至是上章告老,除武康軍節度使、知洪州。
庚辰,詔:“議禮局新修《五禮儀注》,宜以《政和五禮新儀》為名。”
二月,甲申,以德妃王氏為淑妃。
庚寅,罷文臣勛官。
崇恩皇太后劉氏,帝以哲宗故,特加恩禮,而后頗干預外事,且以不謹聞。帝與輔臣議,將廢之。辛卯,后為左右所逼,即簾鉤自縊而崩,年三十五。
甲午,以遼、女直相持,詔飭河北邊防。
丁酉,詔:“百官奉祠祿者,并以三年為任。”
乙巳,增定六朝勛臣一百十六人。
三月,壬子朔,日有食之。
戊辰,升永安縣為永安軍。
癸酉,賜上舍生十九人及第。
復置算學。
甲戌,左街道錄徐知常,特授沖虛先生。
辛巳,詔濮州王老志賜號安泊處士。老志,濮之臨泉人,隸東京轉運司為書吏。自言常遇鐘離真人授內丹要訣,棄妻子,結草為廬,施病者藥,喜與人言休咎,頗藉藉有聞,故有是命。
女直阿古達,一日率五百騎突至遼咸州,吏民大驚。翼日,赴詳袞司,與趙三等面折庭下,阿古達不屈,送所司問狀。一夕遁去,遣人訴于遼主,謂詳袞司欲見殺,故不敢留。自是召不復至。
夏,四月,甲申,宣義郎黃冠言:“欲令天下士自鄉而升之縣學,自縣學而升之州學,通謂之選士,其自稱則曰外舍生。才之向成,升于內舍,則謂之俊士,自稱內舍生。又其才之已成而貢之辟雍,然后謂之貢士,其自稱亦以是。”從之。
戊子,作保和殿,總為屋七十五間,上飾純綠,下漆以朱,無文藻、繪畫五采;垣墉無粉澤,以淺墨作寒林平遠禽竹;左實典謨訓誥經史,右藏三代彝器,東序置古今書畫,西序收琴阮筆硯焉。
癸巳,尚書右丞鄧洵仁罷知亳州,以臣僚論其締交黃經臣也。
乙巳,以福寧殿東建玉清和陽宮。
丙午,升定州為中山府。
己酉,以資政殿學士薛昂為尚書右丞。
庚戌,鄭居中等奏:“編成《政和五禮新儀》并序例,總二百二十卷,目錄六卷,共二百二十六卷,辨儀正誤,推本《六經》朝著官稱,一遵近制。”詔令頒降。
閏月,甲寅,詔八行許添差諸州教授,從奉議郎王愈奏請也。
丙辰,改公主為帝姬,郡主為宗姬,縣主為族姬。于是民間有無主之說,又言姬者饑也,亦用度不足之讖云。
戊午,復置醫學。
遼主欲以嚴刑威眾,會李洪以左道聚眾為亂,遂支解之,分示五京。
辛酉,上崇恩皇太后謚曰昭懷。
五月,丙申,升蘇州為平江府。
庚子,大盈倉火。
壬寅,以筑溱、播二州,進執政官一等。
丙午,葬昭懷皇后于永泰陵。
丁未,詔尚書內省分六司,以掌外省六曹所上之事,置內宰、副宰、內史、治中等官及都事以下吏員。
己酉,詔頒《大晟樂》于天下,舊樂遂禁。
六月,丙辰,夏國貢于遼。
丁巳,詔:“武學,州縣外舍生稱武選士,內舍生稱武俊士。”
庚申,尚書省言:“縣學為升貢之本。今天下令佐,吏部注授,多非其人。俗吏則以學為不急,不加察治,縱其犯法;庸吏則廢法容奸,漫不加省,有罪不治。以故學生在學,毆斗爭訟,至或殺人。蓋令佐不加訓治,州學不切舉察,提舉官失于提按,以致敗壞如此。今立法整飭,乞賜指揮施行。”從之。
癸亥,祔昭懷皇后神主于太廟。
辛未,張商英特責授汝州團練副使。
秋,七月,癸未,升趙城縣為慶祚軍。
甲申,還王珪、孫固贈謚,追復韓忠彥、曾布、安燾、李清臣、黃履等官職。
己亥,詔:“于編類御筆所置禮制局,討論古今沿革,具畫來上,朕將親覽,參酌其宜,以革千古之陋,成一代之典,庶幾先王垂法后世。”
崇寧以來,稽古殿多聚三代禮器,若鼎、彝、簠、簋、犧、象尊、罍、登、豆、爵、斝、璉、觶、坫、洗,凡古制器悉出,因得見商、周之舊,始驗先儒所傳大訛。至是既置禮制局,乃請御府所藏,悉加討論,盡改以從古,薦之郊廟,煥然大備。有萬壽玉尊者,大猶四升器,雕琢殊絕。玉坫闊盈尺有二寸,帝每祭祀飲福,大朝會,爵群臣則用焉。其它多稱是。至其制作之精,殆與古埒,自漢以來,未之有也。中書舍人翟汝文奏乞編集新禮,改正《三禮圖》以示后世,卒不果行。
庚子,貴妃劉氏薨。
壬寅,復置白州。
遼主如秋山。
八月,甲戌,以燕樂成,進執政官一等。
丙子,以何執中為少師。
丁丑,升潤州為鎮江府。
戊寅,封四鎮山為王。
九月,庚寅,詔大理寺開封府不得奏獄空,其推恩支賜并罷。
辛卯,召王老志赴闕;丁酉,封為洞微先生。老志所居地必生花,謂之地錦。至京師,館蔡京賜第南園,士大夫闐門。數召對禁中,帝手書“觀妙明真”之號賜之。
戊戌,追冊貴妃劉氏為皇后,謚曰明達。
遼主如藕絲淀。
冬,十月,戊申朔,元觀法師程若虛,封寶箓先生。
庚戌,手詔曰:“朕荷天顧諟,錫以元圭,外赤內黑,尺有二寸,旁列十有二山,蓋周之鎮圭有法乎是。祗天之休,于以昭事上帝而體其道,過周遠矣。將來冬祀,可搢大圭,執鎮圭,庶格上帝之心,敷佑于下民,永為定制。”
乙丑,閱新樂器于崇政殿,出器以示百官。
戊辰,詔:“冬祀大禮及朝景靈宮,并以道士百人執威儀前導。”
十一月,辛巳,朝獻景靈宮。
壬午,饗太廟,加上神宗謚曰體元顯道法古立憲帝德王功英文烈武欽仁圣孝皇帝。改上哲宗謚曰憲元繼道世德揚功欽文睿武齊圣昭孝皇帝,于神宗加“法古立憲”四字,哲宗改“顯德定功”曰“世德揚功”,皆蔡京所為,以彰紹述之義也。
癸未,祀圜丘,大赦天下。
帝有事于南郊,蔡攸為執綏官。玉輅出南薰門,帝忽曰:“玉津園東若有樓臺重復,是何處也?”攸即奏:“見云間樓殿臺閣,隱隱數重,既而審視,皆去地數十丈。”頃之,帝又問曰:“見人物否?”攸即奏:“有道流童子持幡節蓋,相繼而出云間,衣服眉目,歷歷可識。”乙酉,遂以天神降,詔告在位,作《天真降臨示見記》。帝常夢被召,如在藩邸時,見老君坐殿上,儀衛如王者,諭帝曰:“汝以宿命,當興吾教。”帝受命而出,夢覺,記其事。及是冬祀,王老志亦從。帝在太廟小次中,老志曰:“陛下昔夢,尚記之乎?時臣在帝旁也。”黎明,出南薰門,見天神降于空中,議者謂老志所為。道教之盛自此始。
己丑,以賢妃崔氏為德妃。
壬辰,筑祥州。
甲午,遼以三司使虞融知南院樞密使事,西南面招討使蕭樂古為南府宰相。
知樞密使事耶律儼有疾,遼主命乘小車入朝,疾甚,遣太醫視之。
己亥,詔有官人許舉八行。
是月,大雨雪,連十馀日不止,平地八尺馀,冰滑,人馬不能行,詔百官乘轎入朝。
十二月,癸丑,詔天下訪求道教仙經。
甲寅,遼以樞密直學士馬人望參知政事。人望有操守,未嘗附麗求進。至是人賀,人望愀然曰:“得勿喜,失勿憂,抗之甚高,擠之必酷。”其畏慎如此。
河北轉運判官張孝純言:“《周官》以六藝教士,必射而后行。古者諸侯貢士,天子試之于射宮。乞詔諸路州郡,每歲薦貢士于國學,因講射禮。”從之。
乙卯,詔天下貢醫士。
丙辰,遼知樞密院事耶律儼卒。贈尚父,謚忠懿。儼頗以廉潔聞,顧不能以禮正家,藉以固寵,聞者鄙之。北院樞密使蕭奉先,素與儼相結,儼死,薦其侄李處溫為相,儼本姓李也。外溫因奉先有援己力,傾心阿附,而貪污尤甚,凡所接引,類多小人。
辛酉,太白晝見。
癸亥,高麗貢于遼。
遼生女直部節度使烏雅舒,夢逐狼,屢發不能中,阿古達前,射中之。旦日,以所夢問僚佐,皆曰:“吉,兄不能得而弟得之之兆也。”是月,烏雅舒卒,阿古達襲位為達貝勒。遼使阿勒博往謂之曰:“何故不告喪?”阿古達曰:“有喪而不吊,而乃以為罪乎?”它日,阿勒博徑至烏雅舒殯所,閱赗馬,欲取之,阿古達怒,將殺之,宗雄諫而止。宗雄本名摩啰歡,烏雅舒之長子也。
阿古達欲伐遼而未決,乃之完顏部,謂都古嚕納曰:“遼名為大國,其實空虛,主驕而士怯,戰陳無勇,可取也。吾欲舉兵而西,君以為何如?”都古嚕納曰:“以公英武,士卒樂為用。遼帝荒于畋獵,政令無常,易與也。”阿古達然之。
是歲,江東旱。
政和四年遼天慶四年
春,正月,戊寅朔,置道階六字先生至額外鑒議品秩,比視中大夫至將仕郎,凡二十六等,并無請給人從及不許申乞恩例。
甲申,知秦州胡師文進中奉大夫,以討論元圭推賞也。
辛丑,王老志加號觀妙明真洞微先生。
甲辰,通判開府王景文,轉奉直大夫,與知州差遣,仍赴召都堂,以元圭得之其家也。
是月,遼主如春水。
二月,丁巳,賜上舍生十七人及第。
癸亥,改淯井監為長寧軍。
癸酉,皇長子桓冠。
三月,丙子朔,以淑妃王氏為貴妃。
丁丑,詔:“諸路應小學生及百人處,并增差教諭一員。”
辛卯,詔:“諸路監司,每路通選宮觀道士十人,遣發上京,赴左右街道錄院講習科道聲贊規儀,候習熟遣還本處。”
夏,四月,庚戌,幸尚書省,以手詔訓誡蔡京、何執中、各官遷秩,吏賜帛有差。
癸丑,閱太學、辟雍諸生雅樂。
甲寅,尚書省言:“水磨茶場歲收錢約四百萬貫以上,比舊已及三倍,不系省錢,別無支用,尚循舊例,只每季泛進,未有月進之數。今欲每月進五萬貫,所收錢尚有馀,不至闕少。”詔依所奏,仍自今月為始。
甲子,改戎州為敘州。
五月,丙戌,初祭地祇于方澤,以太祖配。降德音于天下。
遼主清暑于散水原。
六月,戊午,慮囚。
庚午,詔:“小學仿太學立三舍法。”
壬申,以廣西谿洞地置隆、兌二州。
秋,七月,丁丑,置保壽粹和館,以養宮人有疾者。
戊寅,焚苑東門所儲藥可以殺人者,仍禁勿得復貢。
甲午,祔明達皇后神主于別廟。
遼主好畋獵,怠于政事,每歲遣使市名鷹于海上,道出生女直,使者貪縱,征索無藝,女直厭苦之。烏雅舒嘗以遼主不遣阿蘇為辭,稍拒其市鷹使者。及阿古達襲節度使,相繼遣普嘉努、實古訥等索阿蘇,遼主終不許。實古訥歸,具言遼主驕肆廢弛之狀。阿古達乃召其所屬,告以伐遼之故,使備沖要,建城堡,修戎器,以聽后命。遼主使侍御阿勒博往詰之,阿古達曰:“我,小國也,事大國不敢廢禮。大國德澤不施,而逋逃是主,以此字小,能無望乎!若還阿蘇,朝貢如故;茍不獲已,豈能束手受制也!”阿勒博還,遼主始為備,命統軍蕭托卜嘉調諸軍于寧江州。阿古達聞之,使布薩哈復索阿蘇,實觀其形勢。布薩哈還,言遼兵多,不知其數。阿古達曰:“彼初調兵,豈能遽集如此!”復遣呼實布往。還,言唯四院統軍司與寧江州軍及渤海八百人耳。阿古達曰:“果如吾言。”謂諸將佐曰:“遼兵知我將舉兵,集諸路軍備我,我必先發制之,無為人制。”眾皆曰:“善!”乃入見頗拉淑妻富察氏,告以伐遼事,富察氏曰:“汝嗣父兄立邦家,見可則行。吾老矣,無詒我憂,汝亦必不至是。”阿古達奉觴為壽,即奏富察氏率諸將出門,舉觴東向,以遼人荒肆不歸阿蘇并已用兵之意禱于皇天后土。酹畢,富察氏命阿古達正坐,與僚屬會酒,號令諸部,使博勒和征伊蘭古嚕訥之兵,執遼障鷹官。
八月,乙巳,改端明殿學士為延康殿學士,樞密直學士為述古殿直學士。
辛亥,詔:“諸路學校及三百人以上者,三分增一分,百人以上者,增一分之半。”
癸亥,定武臣橫班,以五十員為額。
九月,辛卯,詔以辟雍大成殿名頒諸路州學。
九月,己亥,詔:“諸路兵應役京師者,并以十月朔遣歸。”
是月,女直阿古達舉兵伐遼,進軍寧江州,次寥晦城。博勒和征兵后期,杖之,復遣督軍諸路兵皆會于拉林水,得二千五百人。申告于天地曰:“世事遼國,恪修職貢,有功不省,而侵侮是加。今將問罪于遼,天地其鑒佑之!”遂命諸將傳梃而誓曰:“汝等同心盡力,有功者,奴婢部曲為良,庶人官之;先有官者,敘進輕重視功。茍違誓言,身死梃下,家屬無赦!”
師將至遼界,先使宗干督士卒夷塹,既度,遇渤海軍攻左翼七穆昆,眾少卻,遼兵直抵中軍。杲出戰,哲垤先驅,阿古達曰:“戰不可易也。”遣宗干止之。宗干馳出杲前,控止導騎哲垤之馬,杲遂與遽還,遼兵從之。耶律色實墜馬,遼人前救,阿古達射救者,斃,并射色實,中之。有騎突前,又射之,徹札洞胸。色實拔箭走,追射之,中其背,僨而死。宗干與數騎陷遼軍中,阿古達救之,免胄戰。或自旁射之,矢拂于顙,阿古達顧見射者,一矢而斃,謂將士曰:“盡敵而止!”眾從之,勇氣自倍。遼軍大奔,蹂踐死者十七八。
薩哈在別路,不及會戰,阿古達使人以戰勝告。薩哈遣其子宗翰及完顏希尹來賀,且勸稱帝,阿古達曰:“一戰而勝,遂稱大號,何示人淺也!”
軍至寧江洲,填塹攻城。寧江人自東門出,邀擊,盡殪之。遼統軍司以聞,遼主射鹿于慶州,略不介意,遣海州刺史高仙壽統渤海軍應援而已。冬,十月,寧江州陷,防御使大藥師努被獲,阿古達陰縱之,使招諭遼人。遂引兵還,謁富察氏,以所獲頒宗族耆老。
初,女直部民皆無徭役,壯者悉為兵,平居則漁畋射獵,有警則下令諸部之長,凡步騎之仗糗,皆自備焉。其部長曰貝勒,行兵則稱曰明安、穆昆。明安猶千夫長,穆昆猶百夫長也。
遼主聞寧江州陷,召群臣議。漢人行宮副部署蕭托斯和曰:“女直雖小,其人勇而善射。我兵久不練,若遇強敵,稍有不利,諸部離心,不可制矣。今莫若大發諸道兵以威厭之。”北院樞密使蕭德勒岱曰:“如托斯和之謀,徒示弱耳。但發滑水兵,足以拒之。”乃以司空蕭嗣先為東北路都統,蕭托卜嘉副之,發契丹、奚軍三千人,中京禁兵及土豪二千人,選諸路武勇二千馀人,屯出河店。
乙巳,復置拱州。
十一月,辛巳,觀妙明真洞微先生王老志卒。老志乞歸,留之不得,尋卒,賜金以葬。
遼都統蕭嗣先等將步騎諸軍會于鴨子河北,阿古達帥眾來御。未至鴨子河,會夜,阿古達方就枕,若有扶其首者三,寤而起,曰:“神明警我也。”即鳴鼓舉燧而行。黎明,及河。遼人方壞陵道,阿古達先壯士千人擊走之,因帥眾繼進,遂登岸,與遼兵遇于出河店。會大風起,塵埃蔽天,阿古達乘風奮擊,遼兵潰。逐至斡論濼,殺獲不可勝計,遼將士得免者十有七人。樞密蕭奉先,懼兄嗣先得罪,輒奏:“東征潰軍,所至劫掠,若不肆赦,恐聚為患。”遼主從之,嗣先但免官而已。于是諸軍相謂曰:“戰則有死無功,退則有生無罪。”故士無斗志,見敵輒潰。
壬辰,遼都統蕭迪里等營于斡論濼,又為女直兵所襲,死者甚眾。迪里亦坐免官。
遼人嘗言女直兵滿萬則不可敵,至是始滿萬云。
十二月,己酉,以禁中神御殿成,減天下囚罪一等。
癸丑,定朝儀,奉直大夫以八十員為額。
乙卯,雪降,賜宴于葬京第。
己未,詔廣南市舶司歲貢真珠、犀角、象齒。
環州定遠大首領夏人李阿雅卜,以書遺其國統軍梁多凌曰:“我居漢二十七年,每見糧草轉輸,例給空券。方春末秋初,士有饑色。若徑搗定遠,唾手可取。既得定遠,則旁十馀城不勞而下矣。我儲谷累歲,掘地藏之,大兵之來,斗糧無赍,可坐而飽也。”多凌遂以萬人來迎。轉運使任諒,先知其謀,募兵盡發窖谷。多凌圍定遠,失所藏,越七日,阿雅卜遂以其部萬馀人歸夏,夏筑臧底河城。詔童貫為陜西經略使以討之。
遼賓、咸、祥三州及鐵驪部俱降于女直。
鐵州楊樸,嘗仕遼為秘書郎,至是降于女直,說阿古達曰:“大王創興師旅,當變家為國,圖霸天下。比者諸部兵眾皆歸大王,今力可拔山填海,而不能革故鼎新,冊帝號,封諸蕃,傳檄響應千里。自是東接海隅,南連宋,西通夏,北安遠國之民,建萬世之鎡基,興帝王之社稷,行之有疑,禍如發矢,大王如何?”烏奇邁、薩哈等并以樸言為然,率官屬勸進,愿以新歲元日上尊號,阿古達不許。普嘉努、宗翰等進曰:“今大功已建,若不稱尊號,無以系天下心。”阿古達曰:“吾將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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