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典卷五十六禮十六沿革十六嘉禮一
《通典》,“十通”之一。中國歷史上第一部體例完備的政書,專敘歷代典章制度的沿革變遷,為唐代政治家、史學家杜佑所撰。下面是小編整理的通典卷五十六禮十六沿革十六嘉禮一,歡迎大家閱讀。
天子加元服(周 漢 后漢 魏 東晉 后魏 北齊 大唐)
周制,文王年十二而冠,(文王十三生伯邑考。左傳曰:"冠而生子,禮也。"許慎五經異義曰:"春秋左氏傳說,歲星為年紀十二而一周於天,天道備,故人君子十二可以冠。自夏殷天子,皆十二而冠。")成王十五而冠。(譙周五經然否論云:"古文尚書說,武王崩,成王年十三。推武王以庚辰歲崩,周公以壬午歲出居東,癸未歲反。禮公冠記,周公冠成王,命史作祝辭告,是除喪冠也。周公未反,成王冠弁,開金縢之書,時十六矣。是成王十五,周公冠之而后出也。"許慎五經異義云:"武王崩,后管蔡作亂,周公出居東,是歲大風,王與大夫冠弁開金縢之書,成王年十四,是喪冠也者,恐失矣。"按禮、傳天子之年,近則十二,遠則十五,必冠矣。)將冠,筮日、筮賓。(冠義曰:"古者,圣王重冠,筮日筮賓,所以敬冠事。"既言古者,則不起於周。)行之於廟,(冠義曰:"重冠故行之於廟者,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冠委貌於阼,三加彌尊。(冠義曰:"冠於阼,以著代也。三加彌尊,加有成也。"大戴禮公冠篇曰:"公冠四加,三同士,后加玄冕。天子亦四加,后加袞冕。")祼享樂於廟。(所以知冠有享樂者,春秋左傳曰:"晉侯問魯大夫季武子襄公年,曰:"君可冠矣。"武子對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處之。")周公冠成王,命祝雍頌曰:"近於人,遠於年,遠於佞,近於義,嗇於時,惠於財,祿賢使能。"
說曰:冠義云:"冠者,禮之始也。凡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禮義之始,在於正容體,齊顏色,順辭令,而后禮義備,以正君臣,親父子,和長幼。故冠而后服備,服備而后容體正,顏色齊,辭令順。古者圣王重冠,所以為國本也。"五經要義云:"冠,嘉禮也。冠,首服也。首服既加,而后人道備,故君子重之,以為禮之始矣。孔子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又曰"不莊以蒞之,則民不敬"。此人君早冠之義也。王教之本,不可以童子之道理焉。"或云:"周禮雖有服冕之數,而無天子冠文。又儀禮云公侯冠禮者,王肅、鄭玄皆以為夏末衰亂,篡弒所由生焉,故作公侯冠禮,則明無天子冠禮之審也。又無大夫冠禮,古者五十而后爵,何大夫冠禮之有。周人五十而有賢才,則試以大夫之事,猶行士禮。故筮日筮賓,冠於阼以著代,醮於客位,三加彌尊,皆士禮也者。"今按:大戴禮有公冠篇云:"公冠四加,天子亦四加。"又家語冠頌云:"王太子之冠,擬諸侯之冠;天子之元子,亦擬諸侯四加;諸侯之子同於士。"據此,自天子至於諸侯,非無冠禮,但因秦焚書,遂同蕩滅。其周制士冠禮,頗備,王者時采行焉。
漢改皇帝冠為加元服。惠帝加元服,用正月甲子若景子為吉。昭帝冠辭曰:"陛下摛著先帝之光輝,以承皇天之嘉祐,欽奉仲春之吉辰,普尊大道之郊域,秉率萬福之丕靈,始加昭明之元服,推遠沖孺之幼志,蘊積文武之就德,肅勤高祖之清廟,六合之內,靡不蒙福,承天無極。"
后漢制,正月甲子若景子為吉日,可加元服,儀從冠禮。乘輿初加緇布進賢,次爵弁,次武弁,次通天,冠訖,皆於高廟如禮謁見。(續漢書云:"加元服,乘輿皆於高祖廟,謁見按世祖廟,始冠緇布冠於宗廟,從古制。")和帝冠以正月甲子,乘金根車,駕六玄虬,至廟成禮,乃回軫反宮,朝服以饗宴,撞太蔟之庭鐘,咸獻壽焉。(黃香頌云:"惟永元之盛代,圣皇德之茂純,躬烝烝之至孝,崇敬順以奉天。以三載之孟春,建寅月之上旬,皇帝時加玄冕,簡甲子之元辰。皇輿幸夫金根,六玄虬之連蜷,建螭龍以為旂,鳴節路之和鑾。既臻廟以成禮,乃回軫而反宮,正朝服以享燕,撞太蔟之庭鐘。祚蕃屏與鼎輔,暨夷蠻之君王,咸進爵於金罍,獻萬壽之玉觴。"頌文多,今但錄其事耳。蜷音權。)順帝以初月景子,加元服於高廟。(時兼用曹褒新禮,其儀不存。順帝都洛陽,亦立高祖廟矣。)獻帝興平元年正月甲子,加元服,司徒淳于嘉為賓,加賜玄纁駟馬。賜貴人、王、公、卿、司隸校尉、城門五校、侍中、尚書、給事黃門侍郎各一人為太子舍人。
魏氏天子冠一加。(其說曰:"古之士禮,服必三加彌尊,所以喻其志。至於天子諸侯加數無文者,將以踐阼臨人,尊極德成,不復與士以加喻勉為義。"禮冠於廟,自魏不復在廟矣。)
東晉諸帝冠儀,一加幘冕。將冠,金石宿設,百僚陪位。又先於殿上鋪大床,御府令奉冕、幘、簪導、袞服以授侍中常侍,太尉加幘,太保加冕。將加冕,太尉跪讀祝文曰:"令日吉辰,始加元服。皇帝穆穆,思弘袞職。欽若昊天,六合是式。率遵祖考,永永無極。眉壽惟祺,介茲景福。"加冕訖,侍中系玄纮,脫帝絳紗服,加袞服。冠事畢,太保率群臣奉觴上壽,王公以下三稱萬歲乃退。(孫毓五禮駮曰:"魏氏天子一加,三加嫌同諸侯。毓按,玉藻記曰:"玄冠朱組纓,天子之冠也。緇布冠繢緌,諸侯之冠也。"其說謂皆始冠,則是有次加之辭。此二冠皆卑服質古,勢不一加,必重加朝祭之服,以崇彌尊。圣人制禮,所以一時歷加眾服者,今始成人,卜擇令日而遍加之,所以重始也。若冠日有不加者,后必不擇吉而服,非重始也。又禮器有以少為貴者,冠不在焉。記有彌尊喻志之言,蓋以服從卑始,象德日新,不可先服尊服,轉而即卑。今嫌士禮喻志之文,因從魏氏一加之制,考之玉藻,似非古典。今三加者,先冠皮弁,次冠長冠,后冠進賢冠,以為彌尊,於意又疑。裴頠答治禮問,"天子禮玄冠者,形之成也。為君未必成人,故君位雖定,不可孩抱而服冕弁"。摯虞以為"天子即位之日,即為成君,冕服以備,不宜有加"。諸侯即位為成君,位豈不定?諸侯成君,不拘盛典而可以冠,天子成君,獨有火龍黼衣便不可乎?意為宜冠有加。")
成帝用三元吉日,既加元服,拜於太廟。穆帝、孝武將冠,皆先以幣告廟,訖事,又廟見。臺符問:"修復未畢,吉兇不相干,為可加元服與不?"太常王彪之議:"禮雖有喪冠,當是應冠之年,服制未終,若須服終,便失應冠之年故也。禮所以冠無定時月,春夏不可,便用秋冬。若今歲內修復未畢,入新年,卜仲春之日,加元服,不失年,不失禮。今便準喪冠,闕饗樂而行事,誠有倚傍。然加袞冕,火龍煥然,以準喪儀,情有不體。若別有事,必速加元服,權諸輕重,不須修復畢者,便當準喪冠耳。"又議:"新年至尊當加元服。今若依成帝故事用三元日者,冠有金石之樂,恐修山陵未畢,於樂便闕。禮,冠自卜日。又云"夏葛屨,冬皮屨",明無定時,不必三元也。按晉故事及兩漢,皆非三元,當任時事之宜耳。"又議:"近訪得成皇帝加元服儀注,闕無拜廟事。按禮,冠皆於廟。儀禮云"既畢,賓出,主人送於廟門"。明必在廟。近代以來,不復在廟。成皇帝既加元服,拜太廟以告成,蓋亦猶擬在廟之儀。今既加元服,亦應拜廟。"
后魏正光元年秋,孝明帝年十一,加元服訖,拜太廟,大赦改元。
北齊制,皇帝加元服,以玉帛告圜丘方澤,以幣告廟。擇日臨軒,中嚴,群官位定,皇帝著空頂介幘以出。太尉盥訖,升,脫空頂幘,以黑介幘奉加。訖,太尉進太保之右,北面讀祝。訖,太保加冕,侍中系玄纮,脫絳紗袍,加袞服。事畢,太保上壽,群官三稱萬歲。皇帝入溫室,移御座,會而不上壽。后日,文武群官朝服,上禮酒十二鍾,米十二囊,牛十二頭。又擇日,親拜圜丘方澤,謁廟。
大唐之制,如開元儀。
皇太子冠(皇子皇孫附周 漢 魏 晉 宋 齊 梁 后魏 北齊 隋 大唐)
周制,天子元子猶士也,天下無生而貴者也。(元子,嗣子也。無生而貴,皆由下升也。明人有賢行著德,乃得貴之。家語冠頌曰:"天子之元子之冠,擬諸侯之冠,四加。")
漢宣帝冠太子以正月。冠諸王,遣使行事。
魏氏冠太子,再加。皇子、王公嗣子,乃三。(孫毓以為一加再加,皆非禮也。)冠諸王,因漢遣使行事。
晉惠帝之為太子,將冠,武帝臨軒,使兼司徒高陽王珪加冠,兼光祿大夫、屯騎校尉華廙贊冠。(武、惠冠太子,冠訖,皆即廟見,斯亦擬在廟之儀。)泰始六年,南宮王承年十五,依舊應冠。有司議奏:"禮十五成童。國君十五而生子,以明可冠之宜。又漢魏遣使冠諸王,非古典。"於是制儀,王十五而冠,遂革使命。咸寧二年秋閏九月,遣使冠汝南王柬。惠帝以正月景午,冠太子訖,乃廟見。懷帝亦以正月冠皇太子。
宋冠皇太子及藩王以一加。
齊武帝孫南郡王昭業冠,從尚書令王儉議,使太常持節一加冠,大鴻臚為贊,醮酒之儀,國官陪位,拜賀如常。其日,內外二品清官以上,詣公車門集賀,并詣東宮南門通箋。別日上禮,宮臣亦詣門稱慶,如上臺之儀。既冠之后,克日謁廟。(儉議曰:"皇孫冠事,歷代所無,禮雖有嫡子無嫡孫,然南郡王體自儲暉,實惟國重,元服之典,宜異列藩。依於諸王則輕,同於儲皇則重。按士冠禮:"主人玄冠朝服。"注云:"主人,冠者之父兄也。"尋其言父及兄,則明祖在,父不為主也。又春秋之義,"不以父命辭王父命",則皇太子無專用之道。宜使太常持節一加冠。"并撰立贊冠醮酒二辭,不依藩國。詔可也。)祝辭曰:"皇帝使給事中、太常、武安侯蕭惠本加南郡王冠。筮日戒賓,肇加元服。棄爾幼志,從厥成德。親賢使能,克崇景福。"醮酒辭曰:"旨酒既清,嘉薦既盈。兄弟具在,淑慎儀形。永永眉壽,於穆斯寧。"明帝冠太子用正月。
梁武帝天監十三年正月,冠太子於太極殿,修前代之儀。
后魏孝文帝冠皇太子恂於廟。詔曰:"司馬彪漢志:漢帝有四加冠,一緇布,二進賢,三武弁,四通天。朕見家語冠頌篇,四加冠,公也。家語,孔子之言,與正經何異?諸儒忽司馬彪志,致使天子之子,而行士冠。朕以為有賓,諸儒皆以為無賓。孔氏所云"斐然成章",其斯之謂矣。"
北齊制,皇太子冠,則太尉以制幣告七廟。擇日臨軒,有司供帳於崇正殿。中嚴,皇太子空頂幘公服出,立東階之南,西面。使者入,立西階之南,東面。受詔訖,入室盥櫛,出,南面。使者進揖,詣冠席,西面坐。光祿卿盥訖,詣太子前跪櫛。使者又盥,奉進賢三梁冠,至太子前,東面祝,脫空頂幘,加冠。太子興,入室更衣,出,又南面就席。光祿卿盥櫛。使者又盥祝,脫三梁冠,再加遠游冠。太子又入室更衣。設席中楹之西,使者揖就席,南面。光祿卿洗爵酌醴,使者詣席前,北面祝。太子拜,受醴,即席坐,祭之,啐之,奠爵,降階,復本位,西面。三師、三少及在位群官拜事訖。又擇日會宮臣,又擇日謁廟。
隋制,皇太子將冠,前一日,帝齋於大興殿。太子與賓贊及預從官,齋於正寢。其日質明,有司告廟,各設筵於阼。帝袞冕即御座。賓揖太子進,升筵,西向坐。贊冠者坐櫛,設纚。賓盥訖,初加緇布冠,贊冠進設頍(丘癸切)纓。賓揖太子適東序,衣玄衣素裳以出。贊者又坐櫛,賓進加遠游冠。改服訖,賓又受冕。太子適東序,改服以出。賓揖太子南面立,賓受醴,進筵前,北面立祝,(之又切。)太子拜受觶。賓復位,東面答拜。贊者奉饌於筵前,太子祭奠。禮畢,降筵,進當御,東面拜。納言承詔,詣太子戒訖,太子拜。贊者引太子降自西階。賓少進,字之。贊者引太子進,立於庭,東面。諸親拜訖,贊者拜,太子皆答拜。與賓贊俱復位。納言承詔降,命令有司致禮。賓贊又拜。帝復降阼階下,拜,太子以下皆拜。帝出,更衣還宮。太子從至闕,因入見皇后拜而還。
大唐貞觀五年正月,有司上言:"皇太子將行冠禮,宜用二月為吉,請追兵以備儀注。"太宗曰:"今東作方興,恐妨農事。"令改用十月,太子少保蕭瑀奏稱:"準陰陽家,用二月為勝。"上曰:"陰陽拘忌,朕所不行。若動靜必依陰陽,不顧禮義,欲求福祐,其可得乎!若所行皆遵正道,自然當與吉會。且吉兇在人,豈假陰陽拘忌?農時甚要,不可暫失。"開元六年,侍中宋璟上表曰:"臣伏以太常狀,準東宮典記,有上禮之儀。謹按上禮非古,從南齊、后魏方始有此事。而垂拱、神龍,更扇其道,群臣斂錢獻食,君上厚賜答之,姑息施恩,方便求利。皇太子冠乃盛禮,自然合有錫賚。上臺東宮兩處宴會,非不優厚。其上禮宜停其儀。"具開元禮。
諸侯大夫士冠(夏 周 后漢 晉 大唐)
夏小正記:二月,冠子之時也。
周制,繼世以立諸侯,象賢也。(象,法也。為子孫能法其先祖之賢,故使之繼世。諸侯之子冠,亦用士禮也。)冠禮,筮日筮賓,冠於阼,醮於客位,三加彌尊。(阼謂主人之北也。嫡子冠於阼,若不醴,則醮用酒。於客位,敬而成之也。戶西為客位。庶子冠於房戶外,又因醮焉,不代父也。冠者初加緇布,次加皮弁,次加爵弁,每加益尊,所以益成也。)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字所以相尊也。)見於母,母拜之。見於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與為禮。)
左傳曰:"晉侯問襄公年,大夫季武子對曰:"會於沙隨之歲,寡君以生。"晉侯曰:"十二年矣,是謂一終,一星終也。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為冠具?"武子對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處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請及兄弟之國而假備焉。"晉侯曰:"諾。"公還,及衛,冠於成公之廟,假鐘磬焉,禮也。"(大戴禮公冠篇云:"公冠四加"。家語冠頌云"諸侯之子,冠同於士"。)
士,男子二十而冠。(漢戴圣云:"男子,陽也。陽成於陰。偶數起於二,終二十,謂之小成,而冠。"鄭玄云:"任士職,居士位,故曲禮云,二十曰弱冠。"孔穎達云:"十九以下為殤。身有德行,幼為大夫,則不待二十而冠。")將冠,筮日於廟門。(廟,禰廟也。冠必筮日於廟門者,重以成人之禮。不於堂者,嫌蓍之靈由廟神。)主人玄冠,朝服,緇帶,素韠,即位于門東,西面。(主人,將冠者之父兄也。玄冠,委貌也。朝服者,十五升布衣而素裳也。衣不言色者,衣與冠同也。筮必朝服者,尊蓍龜之道也。緇帶,黑繒帶也。士帶博二寸,再繚四寸,屈垂三尺。素韠,白韋韠也。凡染黑,五入為緅,六入為玄,為緇。)有司如主人服,即位于西方,東面北上。筮與席、所卦者,具饌于西塾。布席于門中,闑西閾外,西面。筮人執筴,抽上韇,兼執之,進,受命於主人。宰自右少退贊命。筮人許諾,右還,即席坐,西面。卦者在左。卒筮,書卦,執以示主人。主人受視,反之。筮人還,東面,旅占,卒,進告吉。若不吉,則筮遠日如初儀。(旬之外日。)
主人戒賓,(戒,告也。賓,主人之僚友也。將冠子,故就告使來。)曰:"某有子,某將加布於其首,愿吾子教之。"賓對曰:"某不敏,恐不能共事,以病吾子,敢辭。"(病猶辱也。共音恭。)主人曰:"某猶愿吾子之終教之。"賓對曰:"吾子重有命,某敢不從。"主人再拜,賓答拜。主人退,賓拜送。(退,去歸也。)
前期三日,筮賓,如求日之儀。(賢者恒吉,冠必筮日筮賓者,所以敬冠事、重冠禮者也。)乃宿賓。賓如主人服,出門左,西面再拜;主人東面答拜,(宿,進也。如主人服,朝服。)乃宿曰:"某將加布於某之首,吾子將蒞之,敢宿。"賓對曰:"敢不夙興。"主人再拜,賓答拜。主人退,賓拜送。(乃宿賓者,親相見,致其辭。)宿贊冠者一人,亦如之。(贊冠者,佐賓為冠事者。)
冠日夙興,設洗,直於東榮。(榮,屋翼也。)陳服於房中西墉下,東領,北上。(冠時先用卑服,故北上,便。)爵弁服:纁裳,純衣,緇帶,韎韐。(此助君祭之服。爵弁,冕之次也,其色赤而微黑,如爵頭然。用布三十升。纁裳,淺絳裳也。純衣,絲衣也。韎音妹,韐音閤。)皮弁服:素積,緇帶,素韠。(此與君視朔之服也。皮弁者,以白鹿皮為冠,象上古也。積猶辟也,以素為裳,辟蹙要中。衣布亦以十五升,其色象焉。)玄端:玄裳、黃裳、雜裳可也,緇帶,爵韠。(此莫夕於朝之服。玄端即朝服之衣易其裳耳。上士玄裳,中士黃裳,下士雜裳。雜裳者,前玄后黃。士皆爵韋為韠,其爵同。不以玄冠名服者,為緇布冠陳之。)緇布冠頍項,青組纓屬於頍;緇纚,廣終幅,長六尺;皮弁笄;爵弁笄;緇組纮,纁邊:同篋。(緇布冠無笄,著頍,圍發際,結項中,隅為四綴以固冠,項中有〈糹屈〉,亦由固頍之為耳。今未冠笄者,著卷幘,頍象之所生也。屬猶著也。纚今之幘梁。終,充也。纚一幅長六尺,足以韜發而結之矣。笄,今之簪。有笄者屈組為纮,垂為飾;無笄者纓而結其條。纁邊,組側赤也。同篋謂此上六物。隋方曰篋。隋音他果切。)櫛實於簞,(簞,笥也。)蒲筵二,在南。(敷陳曰筵,藉之曰席。上重者皆言席,取相承藉之義,在地多言筵也。)側樽一甒醴,在服北。(側猶特也,無玄酒也。)爵弁、皮弁、緇布冠,各一匴,(蘇管切。)執以待於西坫南,南面,東上。(匴,今時冠箱。執之者,有司也。)
主人玄端爵韠,立阼階下,直東序,西向。(玄端,士入廟服也。爵韠,謂淺赤色韋為韠。)兄弟畢袗玄,立於洗東,西面北上。(兄弟,主人親戚也。畢猶盡。袗,同也。同玄衣、玄裳、緇帶、緇韠。袗音之忍切。)儐者玄端,負東塾。(門內東堂,負之北面。)將冠者采衣紒,在房中,南面。(采衣,未冠所服。凡童子緇布衣錦緣,錦紳并紐,錦束發,皆朱錦也。紒,結發也。)
賓至,主人拜迎於外門之外,揖讓而入。主人升,立於東序端,西面。賓西序,東面。(主人賓俱升,立相鄉。)贊者盥于洗,西升,立于房中,西面南上。(盥于洗西,由賓階升也。立于房中,近其事也。南上,尊于主人之贊者。)
主人之贊者,筵於東序,少北,西面。(嫡子冠於阼,少北,避主人也。若庶子則冠於戶外,南面,遂醮焉。不於客位者,不代父,成而不尊。)將冠者出房,南面。贊者奠纚、笄、櫛於筵南端。(贊者,賓之贊冠者也。奠,停也。)賓揖將冠者即筵坐。贊者坐櫛,設纚。賓降西階一等,執冠者升一等,東面授賓。(冠,緇布冠。)賓右手執項,左手執前,進容,(進容者,行翔而前蹌焉。)乃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維祺,介爾景福。"(元,首也。祺,祥。介、景,皆大也。)坐乃冠,興,復位。贊者卒。(卒謂設頍項,結纓。)冠者興,賓揖之,適房,服玄端爵韠,出房南面。(復出房南面者,一加禮成,觀眾以容體。)
賓揖之即筵,降二等,受皮弁,右手執項,左手執前,進,祝曰:"吉日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申,重也。胡猶遐遠無窮也。今按詁訓,胡不訓遐,疑胡當為嘏,嘏訓為大。或當時傳寫謬誤,鄭玄不加審正,臆斷為遐耳。)加之如初,復位,贊者卒纮。(卒纮,謂系屬也。)興,賓揖之,適房,服素積素韠,容,出房南面。(容者,再加彌成,其儀益繁。)
賓降三等,(至地也。)受爵弁,進,祝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正猶善也。)加之,服纁裳韎韐,其他如加皮弁之儀。(他謂卒纮容出。)徹皮弁、冠、櫛、筵,入於房。(主人贊者徹之。)
筵於戶西,南面。(筵主人之贊也。)贊者洗于房中,側酌醴,加柶,覆之,面葉。賓揖冠者就筵,筵西南面。賓受醴於戶東,筵前北面,辭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嘉,善也。嘉薦謂脯醢。芳,香。不忘,長有令名。)冠者筵西拜,受觶,賓東面答拜。(筵西拜,南面拜也。賓還,答拜於西序之位。東面者,明成人與為禮,異於答主人。)
冠者奠觶於薦東,降筵,北面坐,取脯,降自西階,適東壁,北面見於母。(薦東,薦左也。適東壁者,出闈門也。時母在闈門之外。婦人入廟由闈門也。)母拜受,子拜送,母又拜。(婦人於丈夫,雖其子,猶俠拜之。若冠者母不在,則使人受脯於西階下。不在,謂疾病或歸寧。使人受脯而后歸。)
賓降,直西序,東面。主人降,復初位。(初位,初至階讓升之位也。)冠者立於西階東,南面。賓字之,曰:"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曰伯某甫。"伯仲叔季,惟其所當。(爰,於也。孔,甚也。髦,雋也。攸,所也。於猶為也。嘏,大也。伯仲叔季,長幼稱也。甫,丈夫之美稱。)冠者對。(其辭未聞。)
賓出,主人送於廟門外。冠者見於兄弟,兄弟再拜,冠者答拜。見贊者西面拜,亦如之。入見姑姊如見母。(入,入寢門。不見妹,卑也。)
乃醴賓以一獻之禮。(一獻者,主人獻賓而已,即燕。無亞獻者獻酢酬,賓與主人各兩爵而禮成。)主人酬賓束帛、儷皮。(飲賓客而從之以財貨曰酬。束帛,十端。儷皮,兩鹿皮也。)贊者皆與,贊冠者為介。(贊者,眾賓也。皆與,亦飲酒。介,賓之輔,以贊為之,尊之。)賓出,主人送於外門外,再拜。歸賓俎。(一獻之禮,有薦有俎。使人歸諸賓家。其牲未聞。)
冠者易服,服玄冠,玄端,爵韠,奠贄見於君。遂以贄見於鄉大夫,鄉先生。(易服不朝服者,非朝事也。贄,雉也。鄉先生,鄉中老人為卿大夫致仕者。)
父歿而冠,則已冠,掃地而祭於禰。(盧植曰:"本父當成之,不能成,故已冠而祭之,若成之矣。")已祭而見伯父、叔父,而后饗冠者。(盧植曰:"飲賓也。"鄭玄曰:"享禮之。"王肅曰:"兄弟飲冠者身。")
曾子問曰:"將冠子,冠者至,揖讓而入,聞有齊縗大功之喪,如之何?"(冠者,賓及贊者。)孔子曰:"內喪則廢。外喪則冠而不醴,徹饌而掃,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則廢。(內喪,同門也。不醴,不醴子也。其廢者,喪成服,因喪冠矣。)若將冠子,未及期日,而有齊縗、大功、小功之喪,則因喪服而冠。"(廢吉禮而因喪冠,俱成人之服也。及,至也。)"除喪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賜諸侯大夫冕弁服於太廟,歸設奠,服賜服,於斯乎有冠醮,無冠醴。"
議曰:冠者表成人之容,正尊卑之序,而令母兄姑姊與之交拜,豈非混淆長幼,黷亂人倫者乎?所言答拜之文,未必周公之旨。東周衰末,王室已卑,諸侯逾僣,削去典法,重以秦皇蕩滅,十無一存。況復編斷簡蠹,傳寫訛謬,先儒注釋,不加參詳,遂令后學,有所疑誤。又按九拜之儀,肅拜,今揖也。尊屬欣其備禮,念其成人,以揖示敬,在理非爽,便同匹敵,竊謂不然。(本制冠禮,正長幼之序。鄭康成注云"忻其成人與為禮",若令母兄交拜,豈非崇虛而損其實。)
后漢何休冠儀約制云:"將冠子者具衣冠。冠者父兄若諸父宗族之尊者一人為主,主人告所素敬僚友一人為冠賓。必自告其家,告曰:"某之子某若弟某長矣,將加冠於首,愿吾子教之。"賓既許,主人自定吉日。先冠一日,宿告賓曰:"請以明日行事。"賓曰:"敢不從命。"主人灑掃,內外皆肅。執事者於兩楹間,為冠者設北鄉筵,又設賓東鄉筵,兩筵相接。授冠以篋器設於兩筵。又設樽爵於東方。冠者如常服,待命於房。夙興,賓到,迎延揖讓如常。坐定,執事白:"請行事。"主人跪告賓曰:"請勞吾子。"賓跪答曰:"敬諾。"賓起,立西序,東面聽命行禮。冠者興,西鄉拜賓,賓答拜訖,命就筵。賓主各還坐,冠者北鄉筵坐,伏。賓跪曰:"吾子之使,請將命。"主人跪答曰:"勞吾子。"賓起,就東鄉筵。執事者執爵,跪向冠者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維祺,介爾景福。"冠者即坐,賓跪加冠訖,冠者執爵酹地,然后啐酒,訖,賓興,復還本坐,主人亦起,乃俱坐。冠者還房,自整飾,出拜父,父為起,若諸父、群從父及兄應答拜者,答拜如常。入拜母,母答拜。其馀兄弟姑姊妹,皆相拜如常。主人命冠者出,更設酬為勸,乃罷。異日有祭事白告祖考者,自如舊祭禮常儀。"
晉王堪冠禮儀云:"永平元年(惠帝時。)正月戊子,冠中外四孫。立於步廣里舍之阼階,設一席於東廂。引冠者以長幼次於席南,東上。賓宗人立於西廂,東面南上。堪立於東軒西,南面西上。陳元服於席上。宗人執儀,以次呼冠者,各應曰"諾"。宗人申誡之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兄弟具來,咸加爾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敬慎威儀,惟人之則,壽考維祺,永受景福。"冠者高跪而冠,各自著布。興,再拜,從立於賓,南上。酌四杯酒,各拜醮而飲。事訖,上堂,向御史府君再拜。訖,冠者皆東面坐,如常燕禮時。賓宗人東平王隆叔祚、王循道安、王業建始。此皆古禮也,但以意斟酌,從其簡者耳。"
大唐制,如開元禮。
大功小功末冠議(周 晉)
周制,"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可以娶婦。己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可以娶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此皆謂可以用吉禮之時。父大功卒哭,而可冠子;己大功卒哭,而可以冠矣。)
晉傅純難曰:"按雜記本文,己在小功則得冠,在大功不得冠也。鄭氏云"己大功卒哭可以冠",與本文不同,何邪?又要記不見己冠,不知己冠當在何條?"賀循答曰:"禮云"大功小功之末,可以冠娶",道父為子嫌,但施於子,不施於己。故下言"己雖小功",著己與子亦同也。俱同則大功之末,己可以冠。以理推之,正自應爾,非為與本文不同。要記不見己冠,直是文句脫耳。"
高崧問范汪曰:"按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己雖小功,卒哭可以冠。而鄭、孫二家注,并云"己大功卒哭可以冠"。求之於禮,無可冠之文。"范汪答曰:""大功之末,可以冠子"。此於子,已為無服。又云"父小功可以冠子",疑與上章,俱有"末"語。特於下言,"己雖小功,卒哭可以冠",是為小功卒哭,皆得行冠娶之事也。大夫三月而葬,葬而后虞,虞而后卒哭,是為父雖小功,子服盡也。大功許冠婚,則小功便無所不可也。"高崧重問范汪曰:"下殤小功則不可,而云小功之末可以冠婚何?"范汪重答曰:"下殤小功,此是周服之下殤,不可以服輕而恩疏也。"
或曰:"因喪而冠,亦禮之明文,何以復於大功小功喪中,每言冠乎?"答曰:"在喪,冠而已,不行冠禮也。於大功小功之末,故可行冠禮。因喪而冠,與備行冠禮殊也。"
或問者曰:"禮:"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可以娶婦。己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娶妻。"按經大功之末,雖云可以冠子、嫁子,不言己可以冠,而鄭氏注云"己大功卒哭而可以冠"。未解。經又云"大功之末",而注云"卒哭",不知此言末,便是卒哭,為非卒哭邪?"答曰:"記云"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而注又云"己大功卒哭而可以冠,小功卒哭而可以冠娶妻"者,冠而后娶,今既云冠嫁其子,則於文不得復自著己冠,故注家合而明之。以小功得娶妻,則大功亦可以得冠,冠輕婚重,故大功之末得自冠,小功之末得自娶,以記文不備,故注兼明之。注之有此比。禮,三月既葬,卒哭,於小功則馀有二月,是末也。於大功則正三分之一,便謂之末,意常以疑之。然鄭氏注喪服經云,"葬,喪之大事",既畢,故謂之末邪?"
重問曰:"省及申釋注意,甚為允也。然仆猶有所未了。禮小功卒哭可以娶者,婚禮"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明婚雖屬吉,而有嗣親之感;小功馀喪,不重祖考之思,故可以娶也。大功可冠,猶有疑焉。夫吉禮將事,必先筮賓,然后成禮。大功之末可以冠嫁其子者,以己大功之末,於子則小功服已過半,情降既殊,日算浸遠,故子可以行吉事。至於己身,親有功布重制,月數尚近,而便釋親重之服,行輕吉之禮,於此稱情,無乃薄邪?且非禮正文,出自注義耳。若有廣比,想能明例以告之。"答曰:"齊縗之喪,則冠婚皆廢。大功則廢婚而行冠,冠吉輕而婚吉重故也。冠吉輕故行之於大功之末,婚吉重故行之於小功之馀。但以大功末云可以冠子,而自著己冠之文不便。賢者以三隅反之,推小功得自娶,則大功得自冠。以身有功服,月數尚近,釋親重之服,行輕吉之事。今正以小功大功之末,俱得行吉禮,故施輕吉於重末,行重吉於輕馀。重服不可以行重吉,故許其輕者;輕服可以通重吉,故因得行之。若大功之冠,則行吉冠之禮而反喪服。若服在齊縗,不得行吉,則因喪而冠,以冠禮貴及,不可逾時。而齊縗之服崇重,則大功之末差輕,輕則行以吉,重則因以兇也。"
女笄(周)
周制,女子許嫁,笄而醴之,稱字。(許嫁,已受納徵禮也。笄女禮猶冠男也,使主婦、女賓執其禮。)祖廟未毀,教於公宮三月;祖廟已毀,則教於宗室。(祖廟,女高祖為君者之廟,以有緦麻之親,就尊者之宮教之也。教以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宗室,大宗子之家。)公羊傳:"婦人許嫁,笄而字之,死則以成人之喪埋之。"(謂不為殤也。魯僖公九年,伯姬卒是。)雜記:"女雖未許嫁,年二十而笄,禮之,婦人執其禮。"(雖未許嫁,年二十亦為成人矣。禮之,酌以成之。言婦人執其禮,明非許嫁之笄。賈公彥云:"許嫁笄,當使主婦對女賓執其禮,其儀如冠男也。又許嫁者用醴禮之,不許嫁者,當用酒醮之,敬其早得禮。")燕則鬈首。(既笄之后去之也,猶若女有鬌紒也。鬈音巨員切。鬌,丁果切。)
《通典》 唐·杜佑
簡介
《通典》在史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它是典章制度專史的開創之作。杜佑以前的典章制度史,基本集中于紀傳體史書中的書志部分。在史實容量和撰述體例上都有諸多的限制,無力承擔完整記述社會政治經濟制度發展變化歷史的任務。而《通典(全5冊)》把這一體裁獨立出來,為這一體裁的發展開辟了廣闊的天地。從此典制史成為傳統史學中的一個重要門類。
《通典》專敘歷代典章制度的沿革變遷,從遠古時代的黃帝起,到唐玄宗天寶末年止(肅宗、代宗以后的變革,有時也附載于注中),分為九類,以食貨居首,次以選舉、職官、禮、樂、兵、刑、州郡、邊防,每類又各分子目。對于歷代典章制度,都詳細地敘述了它們的源流,有時不但列入前人有關的議論,而且用說、議、評、論的方式,提出自己的見解和主張。
刊行
《通典》書成于貞元十七年(801年)。通記歷代典章制度建置沿革史,始于傳說終于唐天寶末,間及肅宗、代宗、德宗三朝。分為食貨、選舉、職官、禮、樂、兵、刑、州郡、邊防九典,各冠總論,下系子目,凡有一千五百八十四條,正文約一百七十萬字,注文約二十萬字。
《通典》取材博綜古今,廣采群經、諸史、地志,漢魏六朝文集、奏疏,唐國史、實錄、檔案、詔誥文書、政令法規、大事記、《大唐開元禮》及私家著述等,皆按時間順序分類纂次。各典于歷代制度多究其原本,明其始末,并引前人議論,參以己見,見其得失,其中以食貨、職官、邊防各典較為精到。為中國典制文化專史的首作,對后世史書編纂影響甚巨。
《通典》內容略古詳今,唐代部分約居全書的四分之一,多屬原始數據,其價值不在《唐六典》、《唐會要》等書之下。惟記事偶有遺漏,兵典敘兵法而不載兵制,禮典一門竟全書之半,于體例殊未允當。亦已竄入憲宗朝數事。書約初刊于北宋。
《通典》是中國第一部典章制度的百科全書。作者杜佑曾任唐朝節度使和宰相等職,對中央及地方制度極為熟悉,他采錄歷代典籍,溯尋制度的因革變遷,希望為在唐帝國寫下一幅臻于理想的政治藍圖。《通典》就是一部古代與現代的對話,理想與實際的結合。
《通典》全書200卷,分為食貨、選舉、職官、禮、樂、兵、刑、州郡、邊防等九門。它的`結構具有嚴密的內在邏輯聯系。杜佑在《通典·自序》里對此作了明白的說明:“夫理道之先,在乎行教化,教化之本,在乎足衣食。……夫行教化在乎設職官。設職官在乎審官才。審官才在乎精選舉。制禮以端其俗,立樂以和其心,此皆先哲王致治之大方也。故職官設然后興禮樂焉.教化隳然后用刑罰焉,列州郡俾分領焉,置邊防遏戎狄焉。是以食貨為之首,選舉次之,職官又次之,禮又次之,樂又次之,刑又次之.州郡又次之,邊防末之。”這個邏輯構成,體現了杜佑對封建制度的全盤理解。在每一門目之中,杜佑又細分子目,每事以類相從。他敘述各種制度及史事,大體按照年代順序,原原本本詳細介紹。在有關事目之下還引錄前人的有關評論,或寫下自己對此的看法。評述結合的寫作方法,提高了《通典》的學術與經世致用價值。從總體看,全書編排得整齊有序,條理井然,眉目清楚,很便于讀者閱讀、查考。
《通典》在歷史編纂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它是典章制度專史的開創之作。杜佑以前的典章制度史,基本集中于紀傳體史書中的書志部分。在史實容量和撰述體例上都有諸多的限制,無力承擔完整記述社會政治經濟制度發展變化歷史的任務,落后于社會的客觀需要。《通典》把這一體裁獨立出來,為這一體裁的成熟、發展,開辟了廣闊的天地。從此以后典制史成為傳統史學的一個重要門類,出現了一系列典章制度史的專書,豐富了傳統史學的表現能力,也促進了史學服務于社會這一優良傳統的發展。
《通典》所記上起遠古時期,下至唐代天寶末年,唐肅宗、代宗以后的史實多以夾注的形式補入。它基本包羅了封建社會政治、經濟制度的主要方面。它的《食貨典》12卷,敘述歷代的土地、財政制度。對歷代土地形態的變遷,租稅的輕重,戶口的盛衰,貨幣的變革,鹽鐵的管理,雜稅的興起等等情況都作了詳盡的考察。《職官典》22卷,敘述歷代官制的沿革變化。把從中央到地方,從文官到武官,從員額到官階的情況,也都敘述得清清楚楚。《兵刑典》23卷,敘述兵略、兵法和歷代的刑法制度。它把唐以前所有戰爭的勝負經驗,兵法上的原理原則,統一歸納起來,各標以適當的題目,成了一部有系統的軍事理論著作。《邊防典》16卷,敘述歷代的邊防與四境各族政權的情況,交待了豐富的民族地區歷史發展變化情況,為民族史和國防史研究提供了很大方便。《通典》中《禮典》有100卷,占了全書卷數的一半。它詳記了古代禮制情況,材料是相當豐富的。在封建政權建設中,禮是關鍵環節之一,杜佑對此表現出極大的興趣,這與他的身份地位和他對封建制度的理解,有著直接的關系。《通典》為人們研究、了解典章制度,提供了系統的知識和材料,為封建政權建設提供了一部翔實可靠的參考書。
杜佑在書中除提供了詳盡、系統的典章制度史料外,還表述了自己對封建政治、經濟的一系列看法,闡發了他進步的歷史思想。
他認為社會經濟是治亂安危的先決條件與關鍵因素,治理國家的關鍵是進行教化,而教化的前提是豐衣足食,不能滿足百姓基本的生存需要,安定社會的一切環節都形同虛設。他對經濟重要性的強調,對于古代思想觀念的發展進步有一定影響。他在書中把食貨放在各類問題的首位,在史書中也是沒有先例的。杜佑在長期理論實踐中體會到糧食、土地和人是治理國家的關鍵。有了糧食就使國家用度充足,盡地力就使人不愁衣食,人戶清楚就使賦役均勻。這三樣事情做好了自然會使民富國強。在經濟政策上,他提出要處理好國足與家足的關系,他指出家足是國足的基礎,家足才能使社會安定,國家富強。他還根據當時的社會經濟狀況,提出“薄斂”和“節用”,以減輕百姓負擔,保證國家經濟機器正常運轉。這些主張都是很切實際的。
杜佑在《通典》中闡述了歷史發展變化的觀點。他反對是古非今之論,指出“漢、隋、大唐,海內統一,人戶滋殖,三代莫傳。”(《通典》卷31《職官》13)用社會發展進步的事實批駁歷史倒退的觀點。他還獨具慧眼地從當時少數民族的社會狀況中,推論古代先民的社會歷史狀況,指出“古之中華,多類今之夷狄”(《通典》卷85《禮》45),存在著人殉、巢居穴處、茹毛飲血,同姓婚娶等陋習。當時的中華與少數民族落后狀況的對比,正生動反映了中華文明從落后走向進步的歷程。這個論證已有一定的科學因素,在古代可謂石破驚天之論。
社會發展進步的觀念必然導致他因時變革的思想。他強調“隨時立制,遇弊則變”(《新唐書·杜佑傳》)。要使當世的政策措施,適應歷史變化情況,跟上社會發展的步伐,符合現實的需要。對于歷史上的商鞅變法、廢封建立都縣,以至當時的兩稅法等改制措施,他都表示了贊賞的態度。
杜佑重人事而非天命。在對歷史事件發展原委和政治、經濟制度因革變化的分析中,他都把人們的歷史活動和歷史時勢的促成放在重要地位,而很少考慮天命的作用。對于陰陽災異學說,他基本持否定態度。在敘述歷代戰例時,他常常選取一些不信吉兇預兆之說而獲取勝利的實例,來表明他對此的看法。對于流行已久的星宿分野說,他根據史籍記載,進行了有理有據的批駁。他在《通典》中刪掉了紀傳體史書志部分的五行、符瑞等內容,使《通典》表現出更強的理性色彩。
作者
杜佑(735—812年),字君卿,唐京兆萬年(今陜西西安)人,杜佑出身于具有悠久歷史和顯赫地位的名門大族。父杜希望,官至鄯州都督、隴右節度留后。佑以門資入仕,歷任江淮青苗使、容管經略使、水陸轉運使、度支郎中兼和糴使等,又以戶部侍郎判度支。后出為嶺南、淮南節度使。
唐德宗貞元十九年(803年),杜佑入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歷唐順宗、唐憲宗二朝,均以宰相兼度支使、鹽鐵使。唐憲宗元和初,杜佑以年老,屢次請求致仕,元和七年(812年)六月,始獲準以守太保致仕。十一月病卒。贈太傅,謚曰安簡其孫杜悰后來也做到宰相,杜牧為晚唐著名詩人。
杜佑生平好學,手不釋卷。公事之余,除《通典》,還撰有《理道要訣》一書,是《通典》的要義,被朱熹稱為“非古是今”之書,今已亡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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