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與阮籍的命運
導語:健康七子中,最負盛名的當屬嵇康與阮籍,可是他們最終以悲劇收場。下面是語文迷小編收集整理的相關資料,歡迎大家閱讀參考!
在正始文人中,“竹林七賢”最具代表性;在文學創作上,阮籍與嵇康則是成就最突出者。
阮籍與嵇康是正始中期玄學的主要代表人物,但是由于他們二人個性的差異,二人的命運卻有所不同。阮籍以至慎而得以善終,嵇康則因剛腸疾烈而慘遭殺害。我們可以從比較中看出二人個性與文學的不同。
阮籍字嗣宗,生于建安十五年(210),卒于魏景元三年(263)。是建安七子之一阮瑀之子。阮瑀死時,他才三歲。十一歲時,曹丕代漢即帝位,三十三歲時,他曾應太尉蔣濟辟,做過很短時間的尚書郎,便以病免,三十八歲時曹爽又召他為參軍,他又托病沒有應召,兩年后,曹爽被誅,當時附曹爽的文人多被殺,他因而幸免,“時人服其遠識”(《晉書·本傳》)。而到了四十三歲,他又作了司馬師的從事郎中,被封為關內侯,徙散騎常侍候。其間又作過十年的東平相。司馬師死后,司馬昭掌權,又繼任司馬昭的從事郎中,晚年(53歲)又求為步兵校尉,后世因稱其為阮步兵。在他死后兩年,魏主正式禪位于晉。在他死前,晉魏代禪已成定局,因此,他的一生可說經歷了兩次十分殘酷的“禪代”斗爭,這些對他的思想與創作都產生極深的影響。
阮籍的一生,從思想上說是苦悶的一生,他始終徘徊于高潔與世俗之間,依違于政局內外,在矛盾中度日,在苦悶中尋求解脫。少年時的阮籍是頗有壯志的,“籍本有濟世志”(《晉書·本傳》),比如,他曾登廣武城,面對楚漢古戰場,發出“時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的慨嘆,表現出目空古人的少年英氣。但是隨著政局的變化,他那種期待建立功名的熱情便消歇了,特別是在高平陵事件后,司馬氏父子相繼把持朝政,殘酷地屠殺異已,實行高壓統治,給他的思想以極大的影響。在這一高壓政治背景下,他最大的苦惱在于如何能夠全身遠禍。應該說,阮籍從司馬氏父子一系列地殺戮事件中,對司馬氏兇殘面目已有深入地了解,對于司馬氏用卑劣手段手段攫取政權的行為也是十分痛惡的,但為了全身,他又不敢明確表示反對,而這時他在士林中令名已著,司馬氏對他倍加注意,這更加使他處境維艱。阮籍一生的行為表現,其根源即在于此。因此,一方面,他對于時事政治問題表態十分謹慎,口不臧否人物,比如兗州刺史王昶請與相見,終日不開一言,自以不能測,司馬昭曾說:“天下之至慎者,其唯阮嗣宗乎?每與之言,言及玄遠,而未嘗評論時事,臧否人物,可謂至慎乎?”但另一方面,他對司馬氏集團的禮法之士卻極為蔑視。在生活方式上因而常常表現為放浪形骸,遺落世事,嗜酒成癖,對此《晉書·本傳》多有記載。比如,母親去世,他正與人圍棋,對者求止,他留與決賭,既而飲酒二斗,舉聲一號,吐血數聲。等到葬母時,他食酒肉不輟,而臨決之時又直言窮矣,舉聲一號,吐血數升。裴楷往吊,他則散發箕居,醉而直視。他又善為青白眼,見禮俗之士,以白眼相對。嵇喜來吊,他白眼相對,嵇喜不懌而退,而弟康聞之,乃齎酒攜琴來造,卻報以青眼。司馬昭曾為子向籍求婚,他大醉六十日,不得已而止。除此之外,他在他的詩文中對禮法之士也大加撻伐,猛然抨擊。他的這種表現自然引起了禮法之士的仇視。“禮法之士疾之若仇,而帝每保護之。”
阮籍身上所表現的至慎與越禮,實在是一對矛盾。司馬氏是提倡名教的,但對阮籍卻能容忍,也是一個矛盾。究其原因,阮籍在政治上的至慎,口不臧否人物、議論時政,便對現實政權沒有威脅,而他對禮法的蔑視,則多屬倫理道德范疇,對司馬氏政治亦無大害,對此,司馬氏是看得很清楚的,加之阮籍在士人的聲譽,殺之不僅無益,反而帶來殺名士的名聲,這就使得阮籍在亂世中得以全生,但其內心卻是十分苦悶的。
如果說阮籍是正始文人中苦悶的代表,那么嵇康則是悲劇的典型。
嵇康字叔夜,生于黃初五年(224),卒于景元三年(262),他是曹魏的女婿,曾任中散大夫,后世因稱嵇中散。與阮籍的“口不臧否人物”不同,嵇康的性格是“剛腸疾惡,輕肆直言,遇事便發”。《晉書·本傳》曾記載他是“恬靜寡欲,含垢匿瑕,寬簡有大量”,他的《家誡》也曾告誡兒子“宏行寡言,慎備自守”,但這只是他的玄學思想修對自己性情的一種約束,在實際上他卻做不到。在現實中,他的是非之心是十分明確的,對丑惡現象往往加以憤激的.斥責。他與阮籍的分別即在此。盡管他與阮籍都是“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但阮籍卻能在現實的沖突中虛與周旋,他則不同,他是一個感情極熱烈的人,而且對于生活的態度又極認真,這就使自己完全與世俗社會對立起來。據說鐘會去見他,他不為禮,遂引起了鐘會的嫉恨。但直接導致他被殺的則是他的《與山巨源絕交書》一文。山濤從吏部郎轉遷為散騎常侍,舉薦他以自代,希望他放棄與司馬氏對抗的立場,但他卻作此書斷然拒絕,并與之絕交,表現出決不屈服的態度。文中提出自己不能就職的原因是所謂“七不堪”與“二不可”,對山濤以及依附司馬氏集團的毫無操守者多所譏刺,特別是文中宣稱自己“每非湯、武而薄周、孔”,直接擊中司馬氏的借名教以篡權的要害,因此,他的被殺便成為必然了。恰巧此時呂安為其兄呂巽所誣,他被牽連進去,司馬氏便以“亂群惑眾”的罪名將他殺害。嵇康盡管為司馬氏所不容,但他的人格魅力卻引起了眾多士人的崇敬。在臨刑之前,京師三千太學生曾上書為之請命。但這卻反加速了他的悲劇結局,因為司馬氏之殺嵇康,實際包含著打擊名士,給予警告的意味,嵇康在不自覺中成了當時名士們對于司馬氏勢力不滿情緒的代表,因而他也就為當時士人悲劇的典型。
阮籍與嵇康在個性與處理態度上的不同,也影響了他們作品面貌的不同。
阮籍的代表作品是《詠懷詩》八十二首,如果說阮籍的一生是苦悶的一生,那么他這八十二首《詠懷詩》就是他苦悶的象征。阮籍的苦悶在作品中的表現之一,便是他對人生的感慨,他感慨時光的飛逝,人生的短促,以及無法挽回這短促生命的深深的憂傷。其次則表現為對世俗禮法之士的厭惡,這與他越名教而任自然的態度有關。其三則表現為對理想的人生境界的追求,這實際上是他在現實中苦悶而不可解脫的另種表現形式,即通過幻想的境界來擺脫世俗的污濁。
嵇康的詩歌與阮籍不同。嵇康在生活上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他的意義在于他把莊子理想的人格境界從哲學境界變為詩的境界。莊子的坐忘,在他詩中成為一種優游容與的詩歌境界,其《贈秀才入軍》十八首其十四中“手揮五弦,目送歸鴻。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即是這種境界的典型。
在藝術上,阮籍將集《詩經》《楚辭》與漢魏詩的比興集大成,以多種比興構成完整意境。他的比興是將象征手法和寓意的不確定性結合,從而形成了“厥旨淵放,歸趣難求”的特點。嵇康則由于其個性剛烈,詩風以峻切為特征。在體裁上,阮詩以五言詩的創作卓然名家,而嵇詩則以四言詩成就最為突出。
阮籍與嵇康的散文都有突出的成就,為魏晉散文的代表。阮的散文代表作為《大人先生傳》,嵇的散文代表作為《與山巨源絕交書》、《聲無哀樂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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