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伊萊娜的小說有感范文
就像其他相同的人生,就像所有人的一生一樣,這是悲劇的一生。熱烈的期望,崇高的努力。在重重的困難和障礙下,她始終懷著高尚的情操,勇敢地奮斗著,而最后的結果,卻是死亡
我希望在我死后,能將這段文字作為我的墓志銘,但是這個想法充滿了虛榮。而且,再說,在墓碑上刻銘文是很貴的。
——伊萊娜·內米諾夫斯基,1934年
我是真地特別喜歡猶太女作家伊萊娜·內米洛夫斯基,對她的喜愛已完全超過了孟加拉裔美國女作家裘帕·拉希莉。
起初,我在《世界文學》上讀到拉希莉的《海瑪和卡克西》,對海瑪的淡漠、掙扎和內心深處的狂野所著迷,尤其喜歡攝影記者卡克西身上的'那種漂泊感。可能因為自己從事的這個行業,從這篇小說里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有時候覺得自己是膽小、幼稚的海瑪,有時候又覺得自己是浪跡天涯、沒有安全感的卡克西。小說最后的離船上岸,讓我無法適從,我不愿意上岸,我希望自己永遠是漂泊著的一條小船,在岸邊一點,最終還是回到大海。
一口氣買了拉希莉的三本短篇小說集,看完卻覺得卡克西和海瑪的故事淡了。每個故事都打上了印度移民的烙印,每個故事都是相同的基調。讀完一本,樂章停留在F調;讀完另一本,心還是懸在F調上,永遠不會改變。由于拉希莉和印度阿姨烏達拉長得太像了,以至于我在小說之外,不停地猜想她單身至今的愛情和移民故事。她和某位稱之為叔叔的人相愛過,然后結束了;有過一場婚姻,然后離婚了;后來又有幾個男朋友,慢慢地也淡了。如今年近70,靠著肉毒桿菌奔走在世界各地。有人說她小氣在、嘴巴緊,這是她的性格;而我,卻心里陰暗地懷疑她會不會是潛伏在中國的印度資深特工,是間諜先生的頂頭上司。哎,我一廂情愿地幻想,我心里陰暗。
作罷,不說懷疑論了。回到主題伊萊娜的小說。
第一次讀伊萊娜,是去年諶潔從上海來云南旅行時給我帶來的《法蘭西組曲》。此外,她還送了我另一本書——閭丘露薇的《不分東西》。由于她來的時候我在西雙版納做國際大通道的稿子,回到報社的時候她已和朋友前去香格里拉了。《法蘭西組曲》看起來像是一本80年代的書,封面是一張老照片,實際上是二戰時期的圖片。主題是一對相擁的夫妻或說情人,背景則是逃離巴黎的混亂。繁雜的敘述和各種逃難故事之后,是一條淡淡的主線,法國少婦露西爾和納粹軍官布魯諾的情感。一切故事都發生在以隱忍和糾結的基礎之上:動心,說還是不說:愛情,能還是不能;仇恨,拿起還是放下;種族分歧,持續不斷還是可以暫時消失。
在揣度露西爾的心理世界時,我不只一次想到列夫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娜塔莎也是一個糾結的復雜體,也是一個經歷了戰爭而開始理性的人。當然,娜塔莎太年輕了,完全不似露西爾那般寬容和沉靜。這兩篇小說,都在展現戰爭殘酷性的同時,也致力于向人類的溫暖和崇高致敬。我喜歡小說最后娜塔莎和皮埃爾的擁抱,那不是對愛人的擁抱,而是對活著與諒解的感激;比起《戰爭與和平》,我更喜歡露西爾和布魯諾的告別,沒有擁抱也沒有吻別,只有眼神,還有一張寫著聯系方式的紙條。伊萊娜的小說,再多些情感的敘述則顯得矯情和累贅,再少些類似的記敘則又毫無溫情可言。她不停地鋪墊著焦慮和緊急的基調,似乎再往前一步,你就淪陷了,你所掙扎的一切都將結束;然而,在你最為擔心的時候,她又會告訴你,我沒有前進,我沒有前進,而是退了回來。
這種急促的、反復的、疊加的故事,正如小說評論家所言,在內米洛夫斯基的世界,籠罩著一種奇怪的氛圍:脆弱的和平、模糊的身份、正在消解的行動、瀕臨墮落邊緣的人物、緩慢的退化。內米洛夫斯基的風格就是攫住讀者,讓他困惑,讓他置身危境,一邊思忖自己什么時候被捕獲,到底哪里才是極限。以上元素在《孤獨之酒》中得到更加淋漓盡致地發揮,我是誰,就是一個叫埃萊娜的小姑娘嗎?自我的邊界在哪里?我到底是反抗還是忍受?我到底還是接受還是拒絕?我到底是留在這里還是選擇離開?
在糾結之中,我開始讀《星期天》。這15個短篇小說,將從塞林格式的殘忍小事談到1940年的大潰敗,從大世界邊緣走向個體敏感而纖細的神經,講述伊萊娜所生活的時代,引導你走進這個女人的內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