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正傳》的精神勝利法
現代文學的開端,通常會被追溯到魯迅的作品,而現代文學的成熟更是出自魯迅先生的筆端。魯迅的小說并不多,但是堪為佳作的卻不少,其中又以《阿Q正傳》家喻戶曉、深入人心。以下是小編收集整理的《阿Q正傳》的精神勝利法,供大家參考借鑒,希望可以幫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魯迅 在《阿Q 正傳》小說中塑造的 阿Q的形象,把這個人物的精神勝利法稱之為阿Q精神。具體表現為他妄自尊大,自輕自賤,欺弱怕強,麻木健忘等等。魯迅先生正是通過對阿Q精神勝利法的淋漓盡致的描繪,表明這種普遍存在于"國人魂靈"中的精神病癥。
阿Q與面子
一提到阿Q精神,當然就要提“精神勝利法”。什么是精神勝利法的實質,這個問題的確得好好琢磨一番。許多外國評論家談到阿Q時都指出過,外國人處于弱者和劣勢情況下,也有不少像阿Q那樣的,因此,阿Q是人類普遍的弱點。但是,魯迅的阿Q主要是中國人,而且也不限于被壓迫的弱者,統治階級也經常自欺欺人。更重要的一點在于“面子”對于中國人是極其重要的。關于“面子”,魯迅也覺得“不想還好,一想可就覺得糊涂。”不過,從古到今,“給面子”、“沒面子”、“有面子”、“丟面子”、“露臉”、“丟人”之類的話卻是無時無刻無處不在的。不同的人在不同場合有各種靈活運用,不僅阿Q如此,其他的人也是如此。
“面子”往往與國外的“尊嚴”和“榮譽感”很容易聯系在一起,而實際上大相徑庭。看阿Q的表現就可以知道,他的面子無非是有錢、有勢、有權、有名分,一旦他無法得到這些,就只能用精神勝利法來自欺欺人了。但是,精神勝利法并不能給阿Q心安理得的生存之道,也就是說,中國社會不能造就那些特立獨行的人,他在一種“輿論”下生活,他與社會的價值標準保持一致,而且這種價值標準之下,誰更有錢,誰更有權是一目了然的。對這些,群眾是一清二楚,阿Q也心知肚明。這樣,精神勝利法也就堂而皇之地得以大行其道。
組成部分
對于真正強勢的人則口頭認輸并用“兒子打老子”之類的話來支持自己的面子,而對弱者,則“恃強凌弱”來證明自己的力量。他對小D、小尼姑的做法都反映出這點。只考慮前一部分的精神勝利法是不完全,甚至是很不完全的。中國人十分唯物、十分現實,在一個“三無”的傳統文化中,是根本不能靠“精神”獨立來維持生存的。他要按照社會公認的價值標準來顯示自己的存在理由和存在價值。當然,如果阿Q有辦法有了錢,就像第六章寫的那樣,他可以大大地神氣一番,挽回過去失去的“面子”,把“精神勝利”轉變為真正的、實實在在的勝利。不過,這種機會往往可遇而不可求,比較現實的挽回面子的做法,就是找弱者來顯示自己的力量。阿Q的主觀算計也有失誤的時候,碰到他看不起的王胡,就敗下陣來。在小D和小尼姑那里顯示出阿Q全部惡劣本性,他不僅用這些人來撒氣(顯然,他的精神勝利法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而且,當小D退讓之時,他還覺得不過癮不痛快。更高級的阿Q則如魯迅所說,“有些勝利者,愿意敵手如虎,如鷹,他才感到勝利的歡喜;假使如羊,如小雞,他便反覺得勝利的無聊。……”這是高級的精神勝利法,阿Q只不過是初級階段。但本質都一樣,在外面奴顏婢膝,回到家里就稱王稱霸,借故撒氣。他們的生存哲學就是“幸災樂禍”,這是現代阿Q“精神勝利法”的實質。
這里我可以舉出許多歷史例子來:一代民族代表人受異族迫害之酷毒莫過于宋,而精神勝利法也以宋以后為盛。宋太宗是親征遼人中了遼人的箭而崩的`。徽欽二帝被金人擄去后,轉徙沙漠中,極受人世不堪之苦。元朝楊璉真珈發掘南宋會稽諸陵,竊取珍寶。以諸帝后的骨殖,雜牛馬骨筑白塔而埋之,并截取理宗頂骨為飲器。這對于中國民族侮辱真太大了,所以那時宋遺民莫不引為最切齒的深仇,最痛心的紀念,與元人幾有不共戴天之概。但他們實在不能用實力來報復,只好先造一個“冬青樹”的傳說,后造一個元順帝為宋末帝瀛國公血胤的傳說來安慰自己。
到了清初,則初葉諸帝幾乎無一不出于漢種。故老相傳順治是關東獵人王某的兒子,系清太宗妃子與王某私通而生的。雍正是衛大胖子的兒子,清圣祖微行悅衛妾之貌迎入宮,而不知她已有了身孕。乾隆是海寧陳閣老的兒子。乾隆南巡,駐蹕陳家安瀾園,得知其事,想恢復漢代衣冠,幸太后力阻不果。所以前人清宮詞有“衣冠漢制終難復,空向安瀾駐翠蕤”之句。想不到戰國呂不韋以呂易嬴的故事,這時竟成這樣廣遍的復寫。無論宮闈深秘,外人不易知聞,即以血統換易之巧而論,也太遠于情理。但我們老祖宗為什么要造這種謠言呢。我想無非為了這種謠言一面既可以快意于異族統治者帷薄之羞,一面又可以自欺欺人地緩和自己失敗的創痛而已。其情固有可原,其事則未免太可笑了吧!又如同治間清庭與英國爭持一件什么國體問題,御史吳可讀上疏,勸朝廷不必堅執,大意說外國人為夷狄之民與禽獸無別,我們人類和禽獸相爭,勝固不足為榮,敗亦不足為辱云云。又如樊增祥《彩云曲》敘及英后維多利亞有句道:“河上蛟龍盡外孫,虜中鸚鵡稱天后。”這雖然故意拿國人所輕視的武則天來比她,但還可恕。到賽金花與英后合攝影片時,(照賽金花自述同座攝影者為英國維后之女,即德國皇后。見金東雷《賽金花訪問記》。樊詩蓋誤用其事。)又道:“誰知坤媼河山貌,卻與楊枝一例看。”以中國傳統觀念看來,則輕薄得實不成話。如果當時把這首詩翻譯到英國去,無疑地要引起嚴重外交問題的。這些舊式文士在文字間討人一點便宜,沾沾自得,以為足以洗滌喪師失地的恥辱而有余,而不知實際上已把中國民族的尊嚴丟盡。因為這與上文所引那些例子都屬于最卑劣的阿Q式精神勝利法。